第588章 破碎

“……絮儿，亮儿我……我回来了。”

“爹爹！娘亲是爹爹回来了！”

李亮在见到父亲之后，一蹦一跳的来到李斯身前。

李斯见状，溺爱的揉了揉李亮的翘首。

随即，牵着李亮来到柳絮的身旁。

看着两鬓霜白的柳絮，李斯眼眸更加泛红。

李斯不断责问自己，倘若自己医术了得。

那么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妻儿都不会承受这般苦痛。

越是如此想到，李斯越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和父亲。

对于李斯现在的想法，柳絮自然是有所察觉。

毕竟，除了李斯双亲之外。

也就只有柳絮更懂李斯，这也就是为什么柳絮会一直待在李斯身旁的原因。

“夫君，这不是你的错。”

“要不是夫君，妾身连同亮儿早已陨落。”

“现在，又怎么可能陪伴在夫君身侧？”

“所以说，夫君已经尽力了。”

柳絮安慰着李斯说道，尽管李亮年纪不大。

但是却也懂得许多，尤其是懂得自己父亲的不易。

看着如此懂事的妻儿，李斯这才将伤感收敛不少。

毕竟李斯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只能听命于北宫巫，

在听命于北宫巫的这段时间中，可以说是李斯这一生最为痛苦的时光。

倘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双亲，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李斯压根不可能听命于北宫巫，而现在却不得不选择背弃李润泽。

每每想到李润泽对自己如何，北宫巫对自己如何。

李斯都不禁迟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否值得。

就在李斯陷入沉静之中的时候，柳絮已经安抚李亮静静睡去。

柳絮来到李斯身旁，安静的坐下。

并没有叨扰到李斯的思考，就是这样安静的坐在李斯身旁一言不发。

皱了皱眉头，李斯苦涩的摇了摇头。

“夫君，可是为了李家主而感到困扰？”

就在李斯一筹莫展的时候，柳絮却是忽然开口问道。

“嗯？夫人知道为夫在困扰什么？”

李斯有些意外的看向坐在身旁的柳絮，不禁迟疑的问道。

“夫君莫非忘了？妾身家族传下的秘法便是能窥探一切。”

柳絮一边说着，双眸不断变换着形态。

李斯见状，这才想起自家夫人家族传闻中的秘法。

只是一直以来，李斯只当是传闻罢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自家夫人居然真的能窥探他人心里的想法，这让李斯倍感震撼。

“还望夫君见谅，妾身并非有意瞒着夫君。”

“实在是……”

柳絮见到李斯这般模样后，歉意的呢喃道。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柳絮一直都瞒着李斯。

不管怎么样，这都有些不妥。

就在柳絮准备好，承受李斯的怒意的时候。

李斯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柳絮。

“夫君……夫君如果实在是气不过，妾身甘愿受罚。”

柳絮攥紧衣袖，低着头呢喃道。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为夫为何要责罚夫人？”

“夫君难道不气妾身瞒了这么久吗？”

“气肯定是气的，只是为夫也明白夫人的难处。”

李斯现在说的是实话，倘若自家夫人这般秘法传出去。

保不准其他世家是否会做些什么，能窥探一切的能力。

可以说，没有人能够抵挡这般吸引。

想一想，只要你看对方一眼。

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甚至能知道对方家族所创功法秘法为何。

毫无疑问，这套秘法已经超出常人认知。

所幸，并没有人将这套秘法当真。

想到这，李斯认真的看向柳絮。

“夫人，这套秘法的事情你万万不可告诉他人！”

“哪怕至亲也不可以，夫人你应该明白其中缘由。”

听闻李斯的话后，柳絮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就算现在李斯不说这些，柳絮也不可能告诉他人。

倘若不是柳絮无条件相信李斯，怕是根本不会说出这些。

“那么夫人觉得，为夫做的对吗？”

李斯坐下身，看向柳絮轻声询问道。

“不怕夫君责怪，其实妾身很早就告诉过夫君。”

“北宫巫并没有办法医治父亲和母亲，同理也没有办法医治妾身和亮儿。”

“这怎么可能？为夫可是亲眼见到父亲和母亲情况好转的！”

“其实这也是北宫巫聪明的地方，只所以北宫巫不替妾身和亮儿医治。”

“则是因为，北宫巫清楚他那一套并不能在妾身和亮儿身上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不管夫君如何劝说，北宫巫只愿替父亲和母亲医治。”

“夫君不妨想想，北宫巫当初是否和妾身说的一样。”

听闻柳絮的话后，李斯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随后，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看向柳絮。

但凡是练器大师，记忆能力都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同样，正是因为记忆能力卓越。

所以李斯能记起当日所发生的全部事情，正如柳絮所言这般。

“可是……可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能情况好转呢？”

李斯不解的看向柳絮，茫然的问道。

“当真是关心则乱，夫君莫不是忘了蛇荒草？”

“蛇荒草？！你说北宫巫先前给父亲和母亲用的是蛇荒草！”

“如果妾身没有推断错，应该是蛇荒草无疑。”

“混账！北宫巫难道不知道蛇荒草是什么药效吗？！”

“怕是北宫巫知道，才会使用蛇荒草。”

蛇荒草，又名还魂草。

据说服用蛇荒草，不管何等顽疾皆能在短时间内痊愈。

然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痊愈。

只是短时间内将顽疾压制下去罢了，等到蛇荒草药效过了。

顽疾依旧会发作，甚至比起压制前更加剧烈。

所以也被称为还魂草，一般蛇荒草只会用在将死之人的身上。

稍微懂一点医理的，都不会贸然使用蛇荒草。

而现在，北宫巫居然用蛇荒草替自己的双亲医治。

很显然，北宫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医治。

或者说，正如柳絮所言。

北宫巫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医治自己双亲和妻儿。

想到这，李斯明白自己一直被北宫巫蒙在鼓里。

只是李斯有一点不明白，那么就是柳絮既然早早知道这些。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李斯这般想法的柳絮，嘴角无奈的笑了笑。

“夫君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李家主现在回到器域。”

“夫君又怎么可能对北宫巫产生迟疑，如果没有产生迟疑。”

“就算妾身如实告知夫君，怕是夫君也不会相信吧？”

李斯不得不承认，柳絮现在说的自己无法反驳。

倘若不是李润泽回归器域，怕是自己依旧会无条件相信北宫巫。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北宫巫产生迟疑。

更不可能听得进柳絮的话，想到这些。

李斯攥紧双拳，满眼尽是怒意。

就在李斯准备起身找北宫巫算账的时候，坐在身旁的柳絮却是一把拉住了李斯。

这让李斯迟疑的看向柳絮，不明白柳絮现在为何拦着自己。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妾身想做什么，而是夫君想做什么？”

“如果妾身没有想错，夫君现在是准备找北宫巫算账吧？”

“不然呢？北宫巫居然敢用蛇荒草欺瞒我。”

“为夫定要让北宫巫付出代价！”

李斯咬牙切齿的说道，足以看得出李斯现在的愤怒。

然而，柳絮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夫人，为何这般模样？”

“夫君怕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里是北宫世家，是北宫巫的地盘。”

“夫君现在想在北宫巫的地盘上找北宫巫的麻烦？这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夫君是不是忘了。”

“就算夫君和妾身有自保之力，父亲母亲呢？亮儿呢？他们有没有自保之力呢？”

“而且现在，南门世家和北城世家都在这里。”

“难道夫君觉得，自己能对付这三家？”

柳絮的质问，无疑是让李斯打消现在出手的想法。

更是让李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如何。

“那么按照夫人所言，难道为夫还要继续隐忍下去吗？”

“这么多年都隐忍下来了，夫君难道还忍不下这一时吗？”

“自然忍得下这一时，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夫君莫不是忘了，北宫巫现在只所以邀请南门武和北城未是为何？”

“自然没有玩，北宫巫想拉拢南门武和北城未支持他上位器域之主。”

“他北宫巫也不想想，南门武和北城未怎么可能支持他上位？！”

李斯不屑的说道，可是这却让柳絮再次笑了起来。

“怎么了夫人？难道为夫又说错什么了吗？”

见状，李斯一脸茫然的看向柳絮询问道。

“妾身的想法，反而和夫君相反。”

“妾身觉得，南门武和北城未会支持北宫巫上位器域之主。”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南门世家和北宫世家之间的矛盾。”

“北城世家可是忠于李家，从未改变过。”

“由此一来，这两家又怎么可能支持北宫巫呢？”

“那么妾身不妨问问夫君，李家回归器域之初到现在为止。”

“夫君可曾见到有世家登门拜访？除却古琦等人，还有何人向李家表态？”

“这……这……”

面对柳絮的询问，李斯一时间有些语塞。

从李家回归器域之初开始，李斯就一直关注着李家的一举一动。

时至今日，正如柳絮所说。

并没有任何世家登门拜访，更别说什么表态了。

按理来说，如果北城世家真的一直效忠于李家。

那么早该在李家回归之初，北城世家就该表态继续效忠李家。

然而，到现在为止北城世家都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恐怕这就不得不引人遐想了，北城世家是不是背弃了李家？

当然，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毕竟，北城世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北城世家。

同样的，李家也不是当年那个李家了。

“可是……可是就算北城世家背弃了李家。”

“那么也不可能支持北宫巫啊？更何况南门武和北宫巫之间还有生死之仇？！”

“倘若他北宫巫能拿出足够的益处，夫君觉得南门武还会同北宫巫为敌吗？”

“尽管器域都在传下一任器域之主，很有可能出现在南门武和北宫巫还有北城未三位之中。”

“但是仔细想想，南门武和北城未真的能和北宫巫相提并论吗？”

“夫君在北宫巫身边这么多年，想来应该看得比外人更清楚才对。”

不得不说，柳絮现在说的正中李斯心坎。

外人不清楚，难道李斯还不清楚吗？

可以说，南门武加上北城未都不一定是北宫巫的对手。

只所以加上两者，是不想让人觉得下一任器域之主已经定下来。

“可是南门武和北城未，为什么不愿支持李家主呢？”

“要知道，李家主当年可是对南门世家和北城世家很好啊？”

“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南门世家和北城世家不敢让李家主成为器域之主。”

“南门世家和北城世家现在的做法，其实不难理解。”

“要怪，就怪李家主当年给整个器域的压迫太强了。”

“以至于到现在，整个器域还处于李家主的阴霾下。”

“对于南门世家和北城世家而言，李家主毫无疑问就是一个梦魇。”

“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打破的梦魇，而现在打破梦魇唯一的希望出现了。”

“那么就是扶持北宫巫成为器域之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下来。”

“妾身说了这么多，夫君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柳絮看向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的李斯笑着问道。

“为夫自然知道，只是李家主还会见为夫吗？”

不知为何，李斯有些紧张起来。

“夫君完全不用紧张，李家主的气量想来不至于这般。”

“而且，夫君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旦李家主认真起来，当年那笼罩整个器域的梦魇将再次出现。”

柳絮低声呢喃道，李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显然，李斯是想到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李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