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玲玲扶着禾楚也走了过来,她说:“我有初中同学是五中的,我听过一点儿关于郭婷的事,她在五中被女生讨厌,是因为有个太妹很嫉妒她,在学校抱团对她搞孤立,郭婷的性格又比较内向,所以她对这事儿的解决办法就是高中毕业就好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高二学美术才会来咱们九中这边……”
禾楚也说,“陆迟,其实我后来不愿意和你联络,也不是因为和姜凌在一起了得避嫌,是因为你当初说的那番,你觉得郭婷和你睡是她随便的话,让我觉得很难过,为什么你们男生喜欢一个人,轻易的做了亲密的事就天经地义,我们女生轻易的做了就是随便呢?你……性别歧视吗?”
韩钰擦了擦手,又冷笑:“女生堆里勾心斗角你见过几回,被女生讨厌就是人不好,你三岁吗,对人善恶的定义这么肤浅?”
姜野奈禾也止住了泪,看着呆若木雕的陆迟,轻声的嘲讽:“我以为,要豪车别墅游艇的才叫拜金女,原来在陆迟你眼里,女生节假日想给你要份礼物,就是拜金啊?”
她一说话,陆迟又抬起头来。
终归,她对于陆迟,和曾经喜欢过的韩钰啊,禾楚啊,都不太一样。
哪怕他们的容颜一样的年轻,但他知道她是他的晚辈,她也叫过他叔,在高中也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郭婷拜金啊陆迟!”
她凌厉着声音拔高了音调,这个时候的她简直就像性转的姜凌。
“是你陆迟骨子里高傲却又自卑,你觉得你特么有钱但又干什么都一般,而郭婷比你优秀可家境普通,所以你心里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和你在一起就是看上了你的钱!”
“人郭婷那张脸,你以为就你一个有钱的会看上?你问过她以前被多少人追过吗,你了解过喜欢她的男生都是什么家境吗,人家如果不被你祸害,好好读书,人家会发愁赚钱?真的我很不理解,你觉得别人很稀罕你手里那几个臭钱吗?你如果没了你爹妈给你铺路,你算个毛啊?”
“你见过随便的女生吗?我告诉你我见过,人那些随便的女生,压根看不上你这种花钱还得看父母脸色的恶臭富二代,人家睡你不如睡你爹,老头比你大方多了,别说是什么礼物表示,房子都是画片儿送的!你可真看的起自己,你个垃圾!”
这些人是第一次听姜野奈禾骂一个人骂的这么狠。
姜凌都被闺女这几句话给冲蔫了,还往萧予身边缩了缩。
陆迟被骂的面红耳赤,隔了会儿,他也只憋出一句话:“郭婷她在哪儿,我想见她。”
这时姜凌把桌上放着的一架小电风扇拉到自己身边,从桌上拿了一支烟点上。
烟雾顺着电风扇吹出的风离远了禾楚,飘向了窗外,他拧着眉心,淡淡地说:“见什么啊,你现在有对象了,你去找郭婷,不仅把人家的伤口又扒了,还伤了另一个女生,事儿不是这么做的。”
“你要是担心孩子,我回头去想想办法帮衬帮衬郭婷,凭咱俩的交情,我也是给孩子当叔的。”
“我说……”
陆迟又咽了咽,“我说,那个媛媛不是什么对象,就是我这次回来,我,我他妈的……”
陆迟说到这里,喘了口气后,也操起一只啤酒瓶朝着自己的脑袋给砸了上去。
碎片四散,在男生们为女生们挡玻璃渣子的时候,空气里有了陆迟呜咽的声音。
“我他妈的就是,在郭婷当初告诉我她怀孕后,我就怕了,我怕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姜野奈禾,眼泪混着血液不住的往下落:“本来,我也能像其他那些个老玩女生的男生学……想着怀孕就是女生肚子里多了个肉疙瘩,只要给女生塞点钱去趟医院就完事儿了,可自从我认识了你……”
“然后,想法就不一样了啊!”
她就是从一些渣男口中的肉疙瘩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不止是她,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是如此。
“我一直在逃避,我一直自欺欺人郭婷当初就是不想和我分故意拿怀孕来骗我的,所以我让她自己去打那个孩子,我连钱都没给她,我也没参与,我就是一直在逃避,逃避到现在我他妈不敢回安城,我一回来我就难受!”
“但我又一直被她怀孕那事儿给绊着想回来看看,这几年我每次回来,我都会拉了一个女生来给我赚胆子,我真的求求你,你告诉我郭婷在哪儿吧!”
“我以前做啥啥不行,打个架还是姜凌冲在我前面,我承认,我是个垃圾,我是个怂货……”
“可是我不想承认我是个人渣,这几年我上了大学,我看到我舍友们他们的对象,也是像郭婷那么对我一样,甚至那几个女生比郭婷还过分,可我舍友一个个每天喝吃蜜似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这几年一直在煎熬,我也想自己是个人渣,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我伤害了一个女生的事实,但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他妈的!做不到!”
他歇斯里地的,哭着吼了两嗓子后,魔怔了似的起身朝外走了。
他们全部起身,看陆迟抹着脸上的血,又哭着自言自语说:“我后来发现,我真的就是很喜欢郭婷啊……”
这个晚上愉快的聚会,被这件事打散了。
姜凌和其他男生一起追了出去,萧予和陆迟不算熟,留下来守着女生们,看着家。
不过女生们也没闲着,禾楚和马玲玲继续去研究郭婷的微博了,而姜野奈禾却还在自言自语,觉得刚才自己骂陆迟发挥的还不算好。
安城夏季的晚上不算特别热,夏风频繁的吹过,撩动了街道两边的绿植,还有安城护城河里的波澜。
那个脑袋受了伤的少年沿着安城熟悉的街道走了很久,一直步行到安城西区,到了一栋老式的小区楼下不动了。
不过每过来一个人,他都死盯着人家,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一直不说话。
周围下了晚班的居民看到他那浑身是血的样子,都吓的不知该不该报警。
他也无动于衷,目光一直看着最外面的那栋楼的第六层,灯没亮。
想来,那是郭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