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福利院的孩子

叶绫舟从小就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爸爸是干什么的，家里甚至连张爸爸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问了妈妈，妈妈却闭口不谈爸爸的事，还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

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爸爸的事，因为她不想让妈妈伤心，反正她也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

那时爷爷就住在云雾镇，镇子比较偏僻，离她们住的城市很远，但爷爷每个月都会来探望她们。

直到八年前出了那场燃气爆炸事故，妈妈也离叶绫舟而去，她才被爷爷收养。

之后，叶绫舟跟着爷爷一起离开了原来那个充满了恶意的地方，来到这座风景优美民风质朴的小镇生活。

爷爷在云雾镇的地位很特殊，不仅人缘好，还受人尊重。就连镇长，在一些重大问题的决策上，都会来请教爷爷。

叶绫舟也借了爷爷的光，在小镇上混的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流言蜚语的伤害，所以在叶绫舟心目中，爷爷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以前叶绫舟不觉得这样的爷爷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回过头去看那些事，就会发现其中的“不正常”。

种种迹象表明，爷爷的身份不一般。

这时，只听秦勉叹了口气，又对周源说道：“其实八年前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尚河市辛屏路燃气爆炸事件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辛屏路”这三个字，叶绫舟和周源的身体几乎同时一震。

叶绫舟紧咬嘴唇，将颤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按说她现在应该没有痛觉，可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周源也身体紧绷，双手握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不过周源控制得很好，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秦勉说道：“是，我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我以前住的地方正好在辛屏路附近，爆炸发生后很多人都跑去围观，我也跟着去了。”

周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出生、来历、成长轨迹，所有资料忘忧谷的人员档案库里都有记录。秦勉既然找他来就肯定对他做过调查，这些资料秦勉必定都看过，所以不需要说的很详细。

“你以前住在向日葵福利院吧？没出事前我家小舟总爱溜去那里玩，说不定你们小时候见过。”秦勉的话证实了周源的想法，他果然对周源的情况了如指掌。

“对，不过那家福利院在我离开后没几年就拆了。”说起向日葵福利院，周源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叶绫舟也一样，秦勉和周源的这番对话让她回忆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其中就包括这家福利院，在那里她认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周圆圆。

周圆圆人如其名，是个小胖妞，因为长相问题经常被福利院的男生欺负。

正巧有一次被叶绫舟撞见了，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些男生一见是她，就跑了个精光，谁让她的“灾星”名号在那片街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所以没人愿意跟她玩，她也交不到任何朋友。

但是周圆圆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是不是灾星，还成了她的小跟班。只要有叶绫舟在，就会保护周圆圆不被人欺负，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时妈妈还在，如今连福利院都拆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就是不知道周圆圆去了哪里，没有她的保护，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胖妞有没有如愿变瘦变漂亮？

一想到周圆圆，叶绫舟的眼神变得既温柔又哀伤。

周圆圆是她小时候唯一的朋友，可她却选择了不告而别。周圆圆一定以为被她抛弃了，也许会恨她吧？但她并不后悔。

比起她的灾星体质，远离周圆圆才是正确的做法，叶绫舟害怕给周圆圆带来灾难，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和遗憾。

没想到周源也是那家福利院的孩子，难怪她对周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周源非常亲切。一来因为周源的名字和周圆圆的名字很相似，二来说不定小时候她和周源真的见过。

“我孙女就是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当时她身陷火海却安然无恙。那场大火也具有很强烈的魂力波动，和今日的情形非常相似。事情发生后我询问过你们谷主，也问过我们牵魂司几个颇有名望的大魂医，他们的说法都跟你刚才说的一样。”

听了秦勉所说，周源恍然大悟：“您老找我来是因为我熟悉普通人的身体构造，同时也了解魂力的各种情况，所以您认为我或许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不然呢？”秦勉没好气地说道：“我从五年前你觉醒魂力加入忘忧谷后，就开始留意你了。你可是组织里唯一既懂医术又懂魂术的人，否则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去跟白玲那个疯婆子抢人？也不会非要你搬来这么偏僻的云雾镇不可，还不是为了方便你调查嘛。”

“让秦老费心了。”周源朝秦勉鞠了个躬。

秦勉和周源的交谈声也将叶绫舟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爷爷是牵魂司的人？”

这个牵魂司又是什么地方？听名字玄玄乎乎的，而且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想到这里，叶绫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牵魂牵魂……不会是……殡仪馆吧？”

得出这个结论，她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哎哟，爷爷啊，我还没死呢，您就已经为我找好丧葬一条龙服务啦？”

叶绫舟话音刚落，秦勉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因为这个举动太不正常，叶绫舟觉得有些奇怪：“爷爷怎么了？”

然后她就发现秦勉的肩膀在不停地抖动：“不是吧，难道爷爷在哭？可周源不是说我没事么，爷爷为什么还这么伤心？”

幸好叶绫舟看不到秦勉的脸，不然就会发现，秦勉哪有在伤心？他是因为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正在努力克制，才导致肩膀不停抖动的。

“咳咳——”周源就有点惨了，他不能像秦勉那样避开，只能用手抵着嘴，干咳几声来化解笑意。

秦勉总算停止了抖动，重新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周源趁机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老是不是不相信白谷主和那些大魂医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