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突然开口问道:“你现在还会认为自己是灾星吗?还会觉得那场爆炸是你的错吗?”
它想趁着这个机会开解叶绫舟,帮她解开“灾星”的心结。
“真是个傻孩子,你怎么会是灾星呢?那些所谓的厄运都是牧魂者在背后捣鬼,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勉也很配合地说道,他和丢丢之间的默契远胜于叶绫舟和小幽,自然明白丢丢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从丢丢那里得知叶绫舟竟然藏有“灾星”心结的时候,秦勉很吃惊,也很后悔。
和丢丢一样,看到叶绫舟整天乐呵呵,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也以为叶绫舟对灾星的流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年,他为公之心大于私心,只想着怎么做对牵魂司最有利,却忽略了小孩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
他可以保护叶绫舟的安全,但是无法洞悉叶绫舟的心思。
若能早一点发现叶绫舟的心结,或许他就会选择早一点告诉叶绫舟真相,也不至于给叶绫舟带来这么大的心里负担。
叶绫舟之所以会背负上灾星的恶名,是因为她母亲难产,弟弟夭折的缘故。
可是叶绫舟并不知道,出现这样的结果,其实是秦勉在暗中推波助澜。
尽管之前,秦勉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叶绫舟留下心理阴影,但他没有考虑周全,让流言满天飞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这一点上来说,是他亏欠了叶绫舟。
“爷爷,丢丢,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叶绫舟摇了摇头,“你们不用为我找借口开脱,那些事故虽然不是我造成的,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不会难产,弟弟也不会夭折。”
果然如此,秦勉和丢丢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透露的意思,想靠这么几句话就要解开叶绫舟心结是不可能的。
同时丢丢也是在质问秦勉,为什么到现在秦勉还不告诉叶绫舟她出生时的真相?
秦勉看了看紫煞,又看了看叶绫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给了丢丢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让丢丢很不满,赌气地从高脚登上跳下来,离开了会议室。
“丢丢怎么走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叶绫舟有点懵,以为是自己惹丢丢生气了。
“你说呢?你非要认为自己是灾星,丢丢当然不开心了。”秦勉索性借着丢丢离开的劲头儿试着再一次扭转叶绫舟的想法。
“那我去找丢丢道歉,丢丢应该能理解我的。”可惜,叶绫舟并没有改变想法。
秦勉叹了口气:“算了,丢丢就是小孩子脾气,你不用管它,它自己会想通的。再说你现在也找不到它,谁知道它跑哪儿去了。”
“好吧。”叶绫舟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该告诉你的爷爷都告诉你了。”秦勉试探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爷爷,或者你自己还有什么想告诉爷爷的吗?”
秦勉的话说得很巧妙,仔细琢磨就能听出其中的问题。
但是叶绫舟被秦勉的最后一句话搞得非常紧张,根本没发现秦勉话中的破绽。
“暂时没了。”别看只有四个字,叶绫舟回答的时候却心虚不已,手心直冒冷汗。
秦勉盯着叶绫舟看了几秒,这短短的几秒更是让叶绫舟提心吊胆,生怕被爷爷看出自己有所隐瞒。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隐瞒小幽存在的同时,秦勉也瞒了她一些很重要的事。
几秒过后,秦勉终于移开了视线,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只要有空随时可以传送到这里来,找你的启蒙老师上课。”
叶绫舟也跟着松了口气:“爷爷,你说了半天都没告诉我启蒙老师的名字,还有怎么才能找到他?”
“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秦勉故意卖了个关子,又说道,“杂货店的事你不用担心,你不在的时候,爷爷会帮你照看好的。另外,还有件事,清明已经过了,改天抽个时间去祭拜一下你母亲吧。”
提到妈妈,叶绫舟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哎,我昏睡了一个月,清明都被我睡过去了,是该去祭拜一下妈妈了。”
秦勉的目的不是要引叶绫舟难过,所以点到即止,立刻转移了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散会。”
宣布完,秦勉又指了指紫煞,对叶绫舟说道:“小舟,一会儿你跟着紫煞走,他会带你去传送的地方,护送你回去。”
紫煞告诉过叶绫舟有关空间传送门的情况,所以不用问叶绫舟也知道,为什么要去固定的传送点,而不是随便开一扇传送门回去。
因为魔都和云雾镇相隔非常远,而传送的距离越远需要消耗的魂力也越大。
在场的几个人里,除了叶绫舟自己,其他人每一个都可以自己开门回去,只不过眼下没这个必要。现在也不是紧急时刻,既然魔都分部内设有更省力的专用传送点,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自己开门呢?
然而一想到要和紫煞同行,叶绫舟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为了避免和紫煞独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和大家一起回去,于是叶绫舟问道:“爷爷,你和周源都不回去了吗?”
“我和周源还有些事要商量,晚点再回去,就不送你了。你不用担心,牧魂者再嚣张,也不敢跑这里来捣乱。至于云雾镇那边,有紫煞护送你,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叶绫舟自己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一个人回去的。
别说秦勉不同意,就算同意,她今天第一次来这里,路都认不全,又怎么知道传送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所以得有人带她去才行。
而秦勉指定的带路人是紫煞,叶绫舟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小算盘没打成,叶绫舟只能怏怏地和秦勉还有周源告别。
秦勉说不送真就没送,连会议室的大门都没出去,倒是周源一直把叶绫舟送到了园林的入口处。
临走的时候,周源拍了拍叶绫舟的脑袋,安慰道:“别不开心了,我很想陪你一起回去,可是……”
“没关系啦,爷爷找你有事嘛,当然正事要紧啦。”叶绫舟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
周源笑了笑,自以为猜中了叶绫舟的心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跟紫煞独处,会尴尬,但是那巴掌打得没错,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反正传送也就一瞬间的事,等回到杂货店就好了,你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绫舟本来因为梦中吻了紫煞的事都快忘了自己还打过紫煞一巴掌,结果被周源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这件比做春梦更加令人头疼的事。
那一巴掌可不是梦,而是结结实实打在紫煞脸上的。谁知道紫煞会不会记仇,万一找她秋后算账怎么办?
两件糟心事加在一起,简直就是Doublekill啊!
叶绫舟都快郁闷死了,心不在焉地回了周源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时,紫煞突然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俩有完没完,还走不走了?瞧你们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要是不想走就早说,省的耽误我宝贵的时间,我可是很忙的。”
“是是是,你最忙了。”叶绫舟和周源对着紫煞异口同声道。
紫煞眯了眯眼睛,心里很是纳闷,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
大概没想到会出相同的话,叶绫舟和周源都有些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又一次很有默契地一同笑了起来。
这一幕落入紫煞眼中,让他觉得非常刺眼,也令他感到更加不爽。
于是,紫煞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周源无奈地耸了下肩,朝紫煞一指,示意叶绫舟赶紧跟上去。
叶绫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边朝周源挥手以示告别,一边小跑着去追紫煞。
没办法,她还得靠紫煞带路呢,怎么能让紫煞一个人跑掉呢?
紫煞本来走得很快,见叶绫舟跟来了,便有意无意放慢了步伐,嘴上仍嘲讽道:“哟,舍得跟我走了?你还以为你要留在那里等周源送你回去呢。”
叶绫舟白了紫煞一眼,没搭理他。
紫煞讨了个没趣,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之后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无语地走了一段路。
叶绫舟本来性子就急,见迟迟没有抵达传送的地方,终于憋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喂,传送的地方还有多远?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紫煞仍然沉默着没有说话,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不搭理叶绫舟了。
叶绫舟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喂,你倒是说话呀,传送的地方还有多……哎哟——”
话还没说完,叶绫舟就惊呼了一声。
原来,紫煞突然停了下来,害她一个不备,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后背。
紫煞的背可真够结实的,跟堵墙似得,撞得叶绫舟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幸好,紫煞及时转过身,一只手拽住叶绫舟的胳膊,另一只手呈半搂的姿势托住叶绫舟的腰,避免她向后倒去。
叶绫舟想也没想,立马用另一只手勾住紫煞的臂弯,借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见叶绫舟站稳了,紫煞低下头,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