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魂力如丝

于是，叶绫舟清了清喉咙，开口道：“那个……有件事我要跟你们说一下。我也没想到我的感知力那么强，我不仅能感知到活人之气，还能感知到每道活人之气中的细微差别，所以…周源，这个发卡……呵呵……你明白了吧？”

这次换成周源发愣了，虽然叶绫舟说得有些含糊，但他很快就明白叶绫舟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他当然知道叶绫舟的感知力比自己强，也知道叶绫舟必然能够感知到活人之气，只是没想到叶绫舟的感知力已经强到可以不通过媒介就能追踪活人之气的程度，而他却做不到这一点。

周源既为叶绫舟感到高兴，又隐隐有些不安，叶绫舟是不是也能追踪到虚弥之气呢？

在虚弥界追踪虚弥之气就跟在凡俗界追踪活人之气一样，难度极高，甚至还要更难一些。

如果说凡俗界到处充斥着活人之气，那么虚弥界也同样到处充斥着虚弥之气。

追踪活人之气还可以凭借媒介匹配，追踪虚弥之气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单纯地凭借强大的感知力去追踪。

同时，感知力还会受到虚弥界的力量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追踪到虚弥之气可谓是难上加难。

周源安慰自己，不要慌，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做不得准。

他承认，叶绫舟的感知力是很强大，超出他预期的强大，但是再怎么强大，总有个限度吧？

能追踪到活人之气中的细微差别，这应该已经是叶绫舟感知力的极限了。

周源不相信叶绫舟真能追踪到虚弥之气，所以没必要紧张，否则只会自乱阵脚。

他回过神，镇定自若地一边将发卡收了起来一边说道：“明白了，你可以直接追踪活人之气，不需要这个发卡作为媒介，倒也省事了，出去后我就把这个发卡还回去。”

其实惊讶的可不止周源一人，还有紫煞。

紫煞也没想到叶绫舟的感知力居然已经跟秦晓宇不相上下了，他不由感慨，两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同时紫煞也有些替叶绫舟担心，在牵魂司，能力强并不是什么好事。

能力越强就意味着责任越大，而责任越大就会面临更危险的挑战，就像秦晓宇那样。

紫煞默默叹了口气，叶绫舟想要报仇，就免不了要遭遇很多危险的事，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叶绫舟去做危险的事。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叶绫舟，不让秦晓宇的悲剧再次发生。

当然了，紫煞保护叶绫舟不仅仅因为秦晓宇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叶绫舟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心受到伤害呢？

见周源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流露不高兴的情绪，叶绫舟松了口气，但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歉意。

“周源，谢谢你啊，总是替我着想。这件事我也是刚发现的，白天你俩都不在，我想着反正晚上要碰头，就没急着告诉你们，结果害你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是让你不要谢我么，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搭档，又是你的启蒙老师，我不替你着想谁替你着想？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

周源嘴上说的很是轻松，可是心里却有些闷闷不乐。

从车祸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叶绫舟对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客气。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也许这堵墙是比之前薄了那么一点，但依然竖立在那里，并没有完全消失。

“好了，不说这些。”周源抛开心中的烦躁，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既然你能感知到刘萌萌的活人之气，那我们就开始吧。还是跟之前一样，觅魂以你为主导，我从旁协助，紫煞负责保护。”

叶绫舟点点头，驾轻就熟地释放出自己的魂力，第一步打开了自己“魂眼”，然后将魂力扩散开去感知周围的活人之气。

开了魂眼后，叶绫舟就看到自己的魂力走向。

释放魂力都会产生魂力波动，魂力波动就像水的波纹一样，在魂眼的作用下是有迹可循的。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魂力波动在向外扩散。

但是很快，叶绫舟就发现，她的魂力扩散速度非常缓慢，无形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碍她的魂力扩散。

如果把魂力比作一汪清泉，那么这股力量就是粘稠的浆糊，将她的魂力给糊住了。

“小舟，就是这股力量。”小幽突然大喊一声，兴奋地不得了，“我们不是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我们么？现在可以肯定，这股力量就是虚弥之力。”

“哎哟妈呀，你能不能小声点，我脑袋都快炸了。”叶绫舟和小幽心灵交流起来，“我知道这是虚弥之力。上启蒙课的时候，周源说过，虚弥界的力量很强，会影响魂力的施放，我现在总算亲身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小幽感叹道：“原来真正的虚弥之力是这样的呀，跟你感知到的虚弥之力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正愁着呢。你不是说会罩着我么？也不知道帮我想想办法。”叶绫舟心里很是着急，所以说话的口气也有些急迫，“虚弥之力这么厉害，我的魂力虽然还是可以扩散出去，但是扩散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比蜗牛爬还慢。照这个速度，我要怎么进行感知？”

“行行行，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了。”小幽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周源上启蒙课的时候好像还说过，必须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平衡点，要不你加大魂力输出试试？

“对，他是这么说过，那我试试。”叶绫舟依言将更多的魂力释放出来，没想到情况变得更糟了，巨大的阻力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周源和紫煞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知道叶绫舟此刻正在跟虚弥之力较劲，寻找平衡点，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打扰叶绫舟。

每一个辅魂使对虚弥之力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的，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可能，他们谁也不知道叶绫舟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即便有心相帮，也帮不上。

如何在虚弥之力的影响下释放出自己魂力，并且很好地控制魂力进行觅魂，这本就是个技术活。他们可以传授叶绫舟方法和经验，但具体怎么做，只能靠叶绫舟自己去慢慢领悟。

过了一会儿，叶绫舟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便说道：“小幽，这个办法不行，魂力越强阻力也越大，结果魂力扩散的速度反而更慢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魂力消耗实在太大了，很快就会耗尽。这还没感知到活人之气呢，我恐怕就得先虚脱昏迷了。”

她边说边把魂力收回来一半，这下阻力骤减，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呼——”叶绫舟长吁了口气，“好累呀，之前释放魂力的时候，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小幽自然能够感觉到叶绫舟的变化，又想出了一招：“对，就这样，别停，继续。既然加大不行，那就减少试试。但也别一下子减太多，慢慢地减，减到你感觉不到阻力为止。”

“好，我再试试。”叶绫舟按照小幽说的，一点一点收回魂力，阻力也跟着越变越小，一直小到叶绫舟完全不觉得吃力的程度，她终于停了下来，将魂力保持在这个尺度上。

此时的魂力，已经只剩下如同丝线一般细细的一缕了，不过魂力扩散的速度却恢复了正常。

可是叶绫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扩散速度虽然够了，但是魂力的强度根本不够。

“看样子我们找到了平衡点，现在阻力问题倒是解决了，可这种程度的魂力输出也太弱了吧？虚弥界如此之大，仅凭这么一丁点微弱的魂力，怎么可能感知得到活人之气？”

“没错，所以这还不是真正的平衡点，这只不过是你在确保魂力扩散速度正常的情况下，一次最多能够释放出的魂力量而已。再多就会产生阻力，影响到魂力扩散的速度了。”

“什么意思？”叶绫舟不解地问道，“什么叫一次最多能够释放出的魂力量？”

“这么说吧，虚弥之力的阻力就好比一个洞，想要不受阻力就必须穿过这个洞，但是这个洞的洞口非常小。而你需要的魂力量却是一张很大的纸，你要把这张纸塞到洞的另一头，由于纸太大，你塞不进去，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叶绫舟想了下回答道：“那就把纸撕开，弄小点再塞。”

“要是还塞不出去呢？”小幽追问道。

叶绫舟毫不犹豫地回道：“那就再弄小点塞呗，只要纸比孔小，准能塞进去。”

“也就是说，到最后，洞的另一头可能是一片很小的纸屑，你别忘了你需要的是一张很大的纸，不是一小片纸屑，这个量明显不对，你要怎么解决？”小幽又问道。

这个问题并没有难倒叶绫舟，她很有自信地说道：“把剩下的所有纸屑，挨个都塞过去，所有的纸屑拼起来不就是一张大纸的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