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周源的痛

叶绫舟有些傻眼，从叶绫舟的角度看不到周源的脸，只能看到汗水不停地滴落到地板上，而周源蜷缩着身体一直在抽搐。

每抽搐一下，喉咙里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不用看脸，光听声音，就知道周源此刻正处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扶周源。

“别动，你被催眠了，没周源的指示不可以随便乱动。”小幽制止道，“别说我没提醒啊，现在计划渐入佳境，你可别犯错，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小幽这么一说，叶绫舟自然不敢乱动了，但是心里却很着急。

她担心地问道：“周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病？看他的样子好像非常痛苦，如果我们不管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别急，先观察一下。”小幽劝道，“你别忘了，周源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他自己最清楚。如果真有什么病，他难道不知道吗？”

对啊！她怎么忘了周源是医生呢，叶绫舟被说服了：“好吧，那就再看看吧。”

房间里回荡着周源痛苦的呻吟，叶绫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忍。

过了一会儿，只见周源忍住巨痛，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仰头喝了一口。

叶绫舟也因此看到了周源的小半张脸，那小半张脸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再仔细一看，那种感觉又没了。

“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么？”叶绫舟纳闷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小幽疑惑地问道。

“刚才无意间瞥见周源的下颚和脖子，总觉得……”叶绫舟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周源的下颚和脖子实在太好看了，比女人还女人。”

“不是吧？你这是被周源的男色给迷住了？”小幽调侃道，“不过这话你以后可千万别当着你男人的面说，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小幽，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了解紫煞？”叶绫舟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

小幽心里一慌，故意用俏皮地口气说道：“啊？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叶绫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就算平时再不敏感，次数多了也总会有所察觉，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小幽……

想到这里，叶绫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也喜欢紫煞？”

“怎么可能？”小幽立刻否认道：“我怎么会喜欢紫煞，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问之前，叶绫舟也没想好，万一小幽真的喜欢紫煞，她该怎么办？

但是不问吧，憋在心里又难受得紧，还不如问清楚呢。

只有知道了小幽的真正想法，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去平衡友情和爱情。

听到小幽否认，叶绫舟也松了口气。

小幽说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她是不会撒谎的，所以叶绫舟相信小幽的话。

其实小幽有些内疚，叶绫舟对她这么坦诚，但她却对叶绫舟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感情。

叶绫舟和紫煞的感情刚刚步入正轨，她实在开不了口告诉叶绫舟，自己和紫煞以前认识，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对情侣。

真要说了，不是存心给叶绫舟添堵么？搞得好像她是想要故意破坏叶绫舟和紫煞的感情似得，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再说事情还不确定，只是一个记忆片段而已，如果以后等她全部想起来，发现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那多尴尬？

这时，周源也有了反应。

他停止了抽搐，慢慢坐起身，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似乎好转了不少，唇色和脸色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

叶绫舟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周源身上：“看样子那瓶东西是止痛药，可以缓解周源的痛苦。”

“我就说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然也不会随身带止痛药了，就是不知道周源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这么痛苦？”小幽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叹了口气道，“看他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跟你站在对立面，也许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是啊。唉——”叶绫舟长叹一声心中也感到难过和遗憾。

“小舟，我觉得你对周源来说一定很重要，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你，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叶绫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小幽，我跟你一样也很同情周源，我知道周源会帮傲狠是为了报恩，可是无论怎样他也不应该在明知夺魂教的所作所为后，还要帮他们拿回圣物，他是在助纣为孽。更何况他还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甚至想杀了紫煞，我没办法原谅他。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周源之所以会欠下这份恩情居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以前去福利院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有见过周源。那时除了周圆圆根本没人愿意接近我，更不用说跟我做朋友了。”

“这也很正常啊，你没见过周源，不等于周源没见过你呀。”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周源真的在福利院见过我，那顶多也就是几面之缘而已。所以我实在很费解，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付出这么多？”

小幽猜测道：“也许不是几面之缘呢？也许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呢？结果发生了燃气爆炸事件，你失踪了，他陷入绝望。这个时候遇到了傲狠，他看到了希望，自然就紧抓住不放了。”

“是啊，可是人在绝望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都是不理智的。之前我很气愤，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又有些担心，你说周源会不会是被傲狠给利用了呀？”

小幽想了下说道：“从周源跟那两名牧魂者的谈话的内容来看，傲狠对周源是真的不错，处处为周源着想，不像是在利用周源。”

“但愿吧。”叶绫舟当然也不希望周源是被人给利用了，否则周源就太悲剧了。

但是谁知道呢，人心险恶。

这话她没告诉小幽，小幽本性纯良，想法简单，从不把人往坏处想。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在流言中长大的孩子，又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所以知道什么是阴奉阳违，什么是逢场作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她看得太多了。

在不了解傲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前，她没法对傲狠的行为做出判断。

不过狐狸再狡猾，也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如果傲狠真的是在利用周源，迟早会暴露出真面目的。

周源终于完全恢复过来，他挪到沙发上，重新牵起叶绫舟的手：“小舟，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多此一问，小舟不是被你催眠了么，怎么会回答你这种问题呢？”小幽见状忍不住吐槽道，“我看这个周源确实病的不清，怎么总是喜欢询问你呢？明知道你被催眠了，这种状态下你所有的回答都不是出于真心的，他这么问有什么意义啊？”

叶绫舟刚想回答，结果周源自己就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瞧我这记性，忘了你被我催眠了，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见叶绫舟毫无反应，周源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明知你被催眠了，无论我用怎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你都只会当成命令来执行，不会违背我的命令，也不会说出我不爱听的话。我却还要来询问你？

原因很简单，我不愿面对你已经被催眠的事实，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我又何尝不明白，我这样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可我真的做不到用命令的语气跟你说话。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用强迫的手段来对待你，我希望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出于真心的。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催眠你，只要让你爱上我，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更不会抛弃我，紫煞的存在对我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就没必要非杀了他不可了。

可是用这种手段让你爱上我，是得不到你的真心的，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但我又不得不让你去做一些我想让你做，但你肯定不愿意的事，所以才对你用了催眠术。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痛得再厉害，你也感觉不到，更不会知道我这一身的伤痛都是为了你。”

周源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明明身上已经不痛了，可是想起过去，心却很痛。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眼泪是为了过去所经历的那些痛苦而流，还是为自己催眠了叶绫舟感到悲哀而流。

“小舟，你知道为了找到你，我吃了多少苦吗？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不是什么魂系异能者，什么觉醒魂力，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为了应付牵魂司的借口罢了。”

周源流着泪说道：“我跟你不一样，你爸爸是魂系异能者，你遗传了你爸爸的异能，也是名魂系异能者，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觉醒得晚了一点。但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成为魂系异能者。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无法忍受跟你分开，当我知道你被牵魂司的人带走，而我因为是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