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法跨越的鸿沟

小幽长舒口气，原本的担忧全都不存在了，她开始不客气地吐槽起来：“哥哥实在太坏了，居然用这种方法刺激我。我都快紧张死了，就怕小舟误会我，结果闹了个大乌龙。还好我的记忆全都恢复了，折腾了半天也算值了。”

“不这么做，你能这么快想起我吗？”紫煞也没好气地抱怨道，“你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我。要不是我发现你会偃术，我也想不到自己寻找了很久的妹妹就在眼皮子底下。”

小幽终究理亏，紫煞为了找她，肯定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所以立刻端正态度，向紫煞认错：“对不起啦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嘛。”

“好了，能找到你，知道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紫煞当然不会真的责怪小幽。

听到兄妹两人斗嘴，叶绫舟脸上也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待两人的情绪缓和些后，她才开口：“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兄妹，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在一个世界分开，又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是啊，小舟，你可是我们兄妹的福星，薇儿能来这里，就是托了你的福。薇儿出事后，我很着急，一直在寻找进入虚空的办法。”

紫煞松开了抱着叶绫舟的手，改为搂着她，用腾出手拉起叶绫舟的项链。

摸着项链上面的虎牙吊坠，紫煞颇为感概：“小虎牙来历非凡，谁能想到它会认你为主，还被你给激活了，竟然开启了虚空之门，把薇儿带到了我身边。”

“哥哥说的没错，小舟，你就是我们的福星。”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小幽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嘻嘻，紫煞是我哥哥，那小舟就是我嫂嫂了。”

“对，薇儿这话说的好，以后小舟就是你嫂嫂了。”紫煞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绫舟有些哭笑不得，她和小幽本来是好姐妹，按照年龄算，应该她是妹妹，小幽是姐姐才对。

哪知小幽和紫煞相认后，她的辈分也跟着长了，居然成小幽的嫂嫂。

不过从性格上，小幽也确实更像妹妹。

“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嫂嫂了，否则我跟你没完。好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再跟哥哥慢慢叙旧吧，现在我就不打扰哥哥和嫂嫂说悄悄话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小幽改口改的贼快，喊叶绫舟嫂嫂也喊的贼顺口，说完就识趣地开溜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调皮。”紫煞无奈地笑了笑。

叶绫舟羡慕地说道：“你们两兄妹的感情可真好。”

“你跟薇儿的感情不也很好么？”紫煞知道叶绫舟不会误会他跟小幽的关系，但还是亲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和薇儿原本都是孤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看着薇儿长大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也知道薇儿的性子，如果我不护着她，很容易受骗上当。”

“我懂，像她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谁不喜欢呢？”叶绫舟微微一笑，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紫煞捏了捏叶绫舟的鼻子打趣道：“不过现在她又多了你这个嫂嫂，以后你们两个要是联合起来，我的处境实在是堪忧啊。”

叶绫舟想要拍开紫煞的手，发现自己还拿着手机，就气呼呼地把手机往紫煞怀里一砸。

她没有问紫煞为什么画那些画，因为答案已经很清楚了，那些都是紫煞为了妹妹准备的。

之前紫煞没有手机，不知道可以把东西拍下来存成照片，就只能把这个世界里适合女孩子用的东西，以及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全都画下来。

等以后找到妹妹，回去修真界后，再根据这些画把东西复制出来送给妹妹。

知道小幽就是紫煞的妹妹后，叶绫舟也明白了紫煞为什么非要把东西画下来，而不是直接把成品储存进他的玉坤扇里带回去。

因为小幽是个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心的偃术师，很多东西完全可以让小幽自己研究，然后亲手制作，比如公主房的那些漂亮家具。

这样既能把这个世界的新奇事物给带回去，又能满足小幽的爱好，让她过一把制造瘾，一举两得，多好啊！

不得不说，紫煞是个非常称职的哥哥。

紫煞拿起手机，当着叶绫舟的面把三个文件的阿拉伯数字序号改成了“夫人”、“弟弟”、“妹妹”，然后重新放回玉坤扇里。

小幽的事总算解决了，兄妹相认皆大欢喜，紫煞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但还有更严峻的问题等着他。

紫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残酷，虽然于心不忍，但又不能不说。

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是横在他跟叶绫舟之前最大的障碍，只能面对，不能逃避。

紫煞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小舟，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可以不用马上回答我，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可以。”

叶绫舟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着紫煞：“好啊，你想问我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修真之人的寿命远比普通人长得多吧？”紫煞尽可能把话说的婉转一些，先给叶绫舟打打预防针。

“那当然，你不就是上千岁的老古董么，比我的寿命不知道要长多少了。”

“是啊，我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古董，跟你比我老的不行，而且以后还会更老。”紫煞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叶绫舟当然明白，只不过不愿多想罢了。

“哎，你的问题真的很煞风景？”叶绫舟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问题紫煞迟早会问，所以逃避没有用，她也不会逃避。

于是她认真地回答道：“意味着，我们无法白头偕老。因为当我年华老去，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时，你却容颜不改，依然和现在一样年轻。还意味着，当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黄泉之路你无法陪我同行，因为你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原来你都知道。”紫煞的情绪非常低落，叶绫舟的话句句刺痛他的心。

“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真正痛苦的那个人是你。看着我变老，看着我离世，你该有多难受？而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无法替你分担痛苦，你只能一个人去承受。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你就会慢慢忘记我了，忘记我的模样，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将来甚至有可能还会爱上别人。对你来说，我可能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们的感情再怎么深厚，也敌不过时间的侵蚀。你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唯独给不了我永远，对不对？”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了你，爱上了别人，你现在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问出这个问题后，紫煞的心就悬在了半空。

“当然会。”叶绫舟毫不犹豫地说道，“凡人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所以才要更加精彩的去活，不是么？我喜欢你，无论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紫煞的悬空的心放下了一半，又追问道：“不后悔吗？”

“不后悔。”叶绫舟再一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我活着的时候，你也能好好爱我，珍惜我，这就够了。我没有办法和岁月抗衡，所以就只能做一朵烟花，在该我燃放的时候尽情燃放。即使最后终将熄灭，至少我曾经点燃过那片天空，在黑夜中留下了最灿烂夺目的一刻，不是么？”

“不要说得这么悲壮。”紫煞皱了皱眉，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难道不想拥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但是想和实现是两码事。天有多长，地有多久，永远有多远，哪怕你是修真者，拥有漫长的生命，你也不可能知道吧？别跟我说什么去努力追求，也许能改变命运，我跟你之间的差距除非有奇迹，否则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改变得了的。

我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的凡人，对于实现不了的事情我从来不奢望。在我看来，与其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东西，不如实际一点，把握好眼前的幸福。

这就跟我赚钱是一个道理，我想赚很多很多钱，但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能赚到多少钱。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只有赚到自己口袋里的钱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财富。感情也是如此，我就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哪怕世界末日来临，我只能够和你在一起一天，我也会好好珍惜我们相处的每分每秒。”

紫煞原本严肃的脸，在听到叶绫舟拿赚钱打比方时，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就是有本事把所有的事都跟赚钱挂上钩。”

不过，紫煞那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叶绫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那条鸿沟是什么，却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在一起，没有犹豫，不会后悔，等于给他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只是有些事，紫煞没有告诉叶绫舟，他决定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