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自力更生的后果

秦勉别有深意看了紫煞一眼，追问道：“那十年后呢？计划赶不上变化，恐怕你以前的计划都作废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也非常厌恶杀戮，如果没有遇到小舟，十年后你就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但是现在，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如果夺魂教的事能够顺利解决，你仇也报了，妹妹也找到了，心愿全了了，十年后你还会继续为牵魂司效力吗？”

秦勉边说边观察着紫煞的反应：“其实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忍忍也就过去了，关键是你能获得两全其美的巨大好处，也不用舍弃什么，这是目前你能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心动？”

“唉——”紫煞长长叹了口气，妥协道，“老师，你每次总能精准掐中我的死穴。”

叶绫舟的眼珠在秦勉和紫煞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听秦勉的意思，是想劝紫煞十年后能够继续为牵魂司效力。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秦勉话里有话，像是在和紫煞做什么交易似得？

明明紫煞不喜欢杀戮，不喜欢被束缚，只要十年后脱离牵魂司，就能得到解脱。

但是因为牵魂司能够提供给紫煞一个巨大的好处，他居然妥协了？

这不是交易是什么？

叶绫舟实在太好奇了，牵魂司究竟给了紫煞一个什么样的好处，竟然可以让他放弃自由？

秦勉说的非常含糊，叶绫舟只能猜到一部分。

两全其美，说明有两件事让紫煞感到为难。舍弃什么，说明紫煞原本要舍弃一些东西。

至于是哪两件事，舍弃的东西又是什么，叶绫舟就猜不到了。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可以确定的，就是紫煞必然是为了她才选择妥协的。

想到修真界的高度隐秘性，想到修真之人来凡俗界受到的各种限制，想到这么久以来就没听说过有其他修真界的人来过这里，难道……紫煞为难的事和舍弃的东西跟她有关？

叶绫舟刚想让爷爷不要打哑谜，小幽就先开了口：“哥哥，你在为难什么呀？难道十年后不为牵魂司效力，你就不能跟嫂嫂在一起了吗？”

确实如此，紫煞在心中默默苦笑了一声。

小幽可不知道紫煞在想什么，还在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哥哥是因为担心我，那就更没必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的元神就能彻底恢复，不需要再待在嫂嫂的身体里了，也就不会影响到你们啦，所以哥哥不用特意照顾我。

再说，我又不是非要回修真界不可的，我可以在这个世界自力更生，等我玩腻了哥哥再送我回去也行呀。到时哥哥顺便把嫂嫂一起接回去，然后在族里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族的人都来参加，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薇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是你来时的异常，还是你没有实体的这种状态，你真以为能瞒得住牵魂司这个专门处理魂系事件的机构吗？”紫煞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有些事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他也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妹妹的愿望起码有一半要落空了。

这时，叶绫舟插了一句：“是爷爷对那些高层隐瞒了小幽的存在吧？”

“是，如果被他们知道小幽的事，又要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还会伤害到小舟。”秦勉接过了话头，“自从我接任总司令一职后，就一直把牵魂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为了摧毁夺魂教，杀死傲狠，我安排叶峰去当卧底，又把晓宇培养成秘密武器，没想到最终却害了他们。我想保护薛芸，也失败了。

不止小舟的家人，还有牵魂司里的其他魂使，以及无数牺牲的魂使。我自以为下的每一个命令都是对的，实际上我的命令只不过是对牵魂司有利而已。

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不能让他们把小舟当做消灭夺魂教和傲狠的工具人，就像晓宇那样。既然我是领头的，那有些事就应该是我说了算，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要比牵魂司的利益更重要，不是么？

所以这一次我要借牵魂司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小舟，这是我欠小舟的。当然了，如果能兼顾牵魂司的利益，顺便消灭夺魂教和傲狠，那就更好了。”

“哼，爷爷你也太狡猾了，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叶绫舟嘴上虽然带着点小埋怨，实则心里却很明白。

牵魂司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不让普通人受到虚弥界的侵害，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

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爷爷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并且应该做的事而已。

她不会因为父母和弟弟的死就责怪爷爷，反而有些担心爷爷。

因为爷爷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尤其是秦晓宇的死，对爷爷的打击非常大。

秦晓宇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堪比亲祖孙，没有人比叶绫舟更清楚这种感情了，她对爷爷也是一样的。

当初爷爷收养她，除了保护她之外，她的存在对爷爷也是一种安慰。如果连她也出事了，真不知道爷爷会怎样。

叶绫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老师就特别紧张，说起来薇儿也算是借了你的光才会得到老师的庇护。”紫煞趁机拍了一下叶绫舟的马屁，顺便帮秦勉说了几句好话，然后继续说道，“因为元神的力量强于魂魄的力量，所以如果薇儿的元神彻底恢复，就没法待在小舟身体里了，否则会对小舟的魂魄造成伤害。”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我可以自力更生，不影响你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只是到那个时候，你就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了，我必须得把送你回去才行，否则后果很严重。”

叶绫舟和小幽异口同声：“啊？为什么呀？”

“这个……要怎么说呢。”紫煞组织了一下语言，向她们两人解释道，“虚弥界本身就具有吸走魂魄的力量，元神也是魂魄，自然也会受到虚弥界力量的影响。薇儿刚来那会儿，正好遇到小舟出车祸，为了救小舟，她消耗了元神之力，又及时躲进了小舟的身体里，所以没出什么岔子。

进入小舟身体后，小舟就相当于一个人形储魂器，罩住了薇儿的元神之力，这样就能保护薇儿不受虚弥界力量的影响。再加上老师的刻意隐瞒，所以薇儿才没被牵魂司的高层们发现。

但是如果薇儿失去了小舟这个保护罩，时间短问题还不大，时间一长，她的元神之力一定会被虚弥界的力量感应到，然后就会把薇儿吸入虚弥界。薇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会抵抗这股力量，防止自己被吸入虚弥界。

一个会一直吸，不停地吸，直到吸进来为止。另一个会抵抗，不停地抵抗，直到安全为止。在这个过程中，双方的力量都在较劲，甚至会变得越来越强，凡俗界和虚弥界之间的平衡势必会受到影响。你们说，真要出了这样的事，老师还怎么隐瞒薇儿的存在？

凡俗界是五界中最脆弱的一界，也是最重要的一界，万一崩坏，其他四界都会受到影响，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不仅牵魂司的高层会知道，还会惊动天组织的高层，真要追究起来，老师难辞其咎，得承担所有的责任，现在你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天呐！怎么会这样？”叶绫舟和小幽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两人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除非薇儿和我一样，具有实体，只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否则，她只能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待在小舟的身体里，哪儿都不能去，或者也可以待在我的玉坤扇里。”

“不行不行！”小幽立马抗议道，“我才不要待在哥哥的扇子里呢，又难受又无聊。”

叶绫舟忍着笑意对紫煞说道：“那等小幽恢复了，你就先送她回去好了。”

“我这不是舍不得离开你么，送薇儿回去后肯定有很多事要办，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回来的。”紫煞边说对叶绫舟暗送秋波，说完还给了叶绫舟一个暧昧的笑容。

“没关系，事情总有办完的时候，我等你回来就是了。”叶绫舟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紫煞送小幽回去是正经事，她当然不能自私地缠着紫煞不让他回去，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时，就听到秦勉不紧不慢说起了风凉话：“哪那么容易回来？这小子想要回来，得有个前提，就是不能脱离牵魂司。否则，他是回不来的，如果硬要回来，不付出点代价肯定是不行的，那他可就要吃大苦头咯。”

秦勉的话犹如一根尖锐的钢针，把紫煞刚刚特意营造出来的那个粉色泡泡给戳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