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拉着桃倾倾去了太子府,一路上也没说话,桃倾倾窥着她的脸。
“若是你难受,哭出来会好一些。”
这句话倒是把静芳逗笑了,一脸的无奈:“我哭不出来,我静芳向来有仇必报,可听闻她要给四哥哥做妾了,一个高门嫡女,名声狼藉,沦为妾室,我还有什么好气的,反倒有些唏嘘她。”
“唉!”
静芳歪着头:“你嘴上说着唉,可表情却是很平和呢,你莫不是也与她有仇?”
“自家姐妹,我也不知是什么仇怨。”
静芳也是在弥乱的后宫中生活的:“我也听六哥说过你的不易,听闻最初你家夫人和老太太还让你见了六哥就躲,其实真心这种东西,一旦撞上了,躲也躲不掉。”
“不说这些,你来寻我,可是有了法子?”
两人在马车中,静芳声音越发小:“我自幼被禁足,见过我真面目的并不多,你看我这张脸,施个美人计如何?”
桃倾倾吓了一哆嗦:“别,公主,这关乎你的名声,万万不行。”
“名声?关于我的名声,在八岁那年就被毁得一干二净了,暴虐成性,这一生都是我的污点。”
“你别这样想。”
静芳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我想了完全的法子,也给自己安排了新的身份,明日,宫中会放一批宫婢出去,我也会用宫婢的身份露个脸,接下来就是在你桃家府中了。”
“啊?所以你今日特意去我桃府走一趟的原因是为了东窗事发做准备?那你可有万全的脱身法子?毕竟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
“这就要你配合了,过两日我六哥上府下聘,桃尚书定会办个家宴,作为你名上的舅舅,他也定会来,到时我会先到。”
两人商量定,年芷秀肚子越发大了,桃倾倾把了脉,笑着说:“姐姐真是好福气,腹中兄妹很健康呢。”
年芷秀还未转过弯来,静芳盯着她笑:“恭喜嫂嫂,看来我的礼得多备一份了。”
话音刚落,年芷秀终于转过来了:“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桃倾倾捂着嘴笑:“不过究竟是哥哥先出来,还是姐姐先出来,这我就无法预料了。”
年芷秀慌忙叫门外的女婢:“快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姐姐,你近来可要格外仔细着,柳霜,每日的药膳你也要格外注意。”
柳霜应下。
第二日,据说今年出宫的宫婢中有一位仙子般的人儿,宫中贵人自是忙得不理会。
又说那宫婢转身就卖进了桃尚书府中。
这些传言传过来的时候,桃倾倾正与静芳在梅苑中下棋,边氏也战战兢兢立在静芳身前:“这堆人,怎能把公主看成宫婢,我这就派人出去替公主正名。”
静芳此刻却淡漠得很:“不用麻烦了,我也不喜张扬,何必处处夸耀自己尊贵的身份?公主或是宫婢,我都无妨,尚书夫人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边氏才松了一口气,又溜须拍马:“公主的气质便是天仙般的高贵,这群混账泼才,眼睛该长在脑袋后面才是。”
静芳轻轻笑了一声:“夫人说话倒是有趣,明日府中有大事,夫人竟不忙吗?”
“玉~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在忙着呢,远不用我操心。”边氏这话颇为自豪。
静芳眼中的狡猾无人捕捉到,倒是桃倾倾催促她:“快些下。”
边氏见没意思,便哒哒的离开了。
静芳这才问桃倾倾:“实则我觉着该紧张的不是你嫡母长姐,该是你才对,可是如今竟还端坐在这儿。”
见边氏走远,桃倾倾崩着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谁说我不紧张,你瞧我手心的汗,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憧憬了。”
静芳有些不明所以,只当她说的是那年游船风起的故事。
下聘当天,桃府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京都的普通百姓,听闻还能见着显山露水皇后娘娘,城外的都纷纷放下手中的锄头来围。
桃倾倾一身洁白透红的衣衫,站在了千肌阁的最顶端,远远瞧着了盛景,可那一刻,她恍惚中觉得这不属于自己。
直到那一串“允”从桃府穿了出去,这盛景被收入府中。
桃倾倾由翎儿扶着,俪兰也走了进来:“小姐,夫人说今日期好,家中有贵客,夜间举办个家宴,让小姐务必精心打扮整理。”
桃倾倾应下:“你去回母亲,我记下了。
家宴当夜,静芳公主在桃倾倾房中喝了几杯酒,便先去厢房歇息了。
所幸桃倾倾是女眷,也没被拉着喝酒,翎儿注意到边天甫离席,马上便来告诉桃倾倾,桃倾倾慌忙提起裙角跟上。
果然,边天甫推开了静芳公主的门。
“翎儿,快些去叫六王爷,还有父亲母亲,快一些。”
桃倾倾说话的声音极大,周围的仆役也惊动了,只听屋内传出静芳大叫的声音:“啊!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救命啊!”
桃倾倾适时的带着周遭的几个婆子推门而入,静芳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慕余率先冲了过去,把外袍褪给静芳披上,桃万湖与边氏面面相觑。
边天甫喝了酒,嘴里还污言秽语:“小娘们,能被我边天甫看上,那是你走运,别不知好歹。”
但在看到桃倾倾那张酷似苏氏的脸时,吓破了胆:“啊!鬼啊。”
就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