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怀宴的腺体被林退扎了一针, 身上那种燥热果然有所缓解,但效果肯定没有打抑制剂好。
身上又烧了两波热汗后总算没那么难受了,虞怀宴靠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后颈仿佛埋一根针, 腺体的位置时不时就会传来刺痛,虞怀宴的意识被这根‘针’吊着,朦胧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林退背了起来。
虞怀宴枕在林退肩上, 额前湿濡的发梢随着beta肩膀的动作小幅度在眼前前晃动。
他艰难支着眼皮——他们似乎在一片玉米林, 翠绿的叶片边缘锋利地割过虞怀宴的面颊跟脖颈。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他们穿梭时叶片摩擦时发出的‘唰唰’声。
虞怀宴一时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林退真的把带进了他玉米地。
在林退时而重时而轻的呼吸声中,虞怀宴又睡了过去。
等虞怀宴再次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独属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撩开眼皮,视野灰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纱,头顶是一方泛白的天花板, 墙壁也是白色的。
在一片惨白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不远处, 周身晕在淡金色的光线里, 虞怀宴看不清他被虚化的五官,只觉得轮廓清俊。
听到病床上的动静,林退看了过来。
beta的神色一如既往冷淡,但在不甚清醒的alpha眼里却有着朦胧的美感, 眉眼温润好看。
虞怀宴看见那个人站起来走过来,开口问他, “醒了,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声音延迟了好几秒才传到虞怀宴耳中,他怔怔看着对方, 面色难掩困倦。
见虞怀宴双眼涣散, 意识明显还没恢复, 林退走到床头摁下了呼叫器。
没多久走进来一个男医生,看虞怀宴睁开了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人醒了?”
“醒了,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林退让开位置让医生给虞怀宴检查。
医生闻言点了一下头说,“这很正常,注射的催化剂浓度很大,现在也才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他能这么早醒过来身体素质很棒了。”
医生拿出小手电筒,掀开虞怀宴的眼皮照了照,看他对光有反应,然后查看了一下他的上下眼睑。
收回手电筒,医生边检查虞怀宴其他身体部位,边开口询问他的情况。
见虞怀宴能开口说话,虽然语速慢,但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男医生走到床脚,上面挂着病例本,他掏出别在白色大褂上的钢笔在上面填写了几样。
“目前看恢复得还不错,下针的位置很准,不过腺体穿刺针本来就会对腺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估计他的发情期会紊乱一段时间。”
合上病例医生看向林退,“明天再做一个血常规以及一个激素十六项检查,晚上九点之后别进食,尽量少喝水。”
林退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段时间不要吃油腻辛辣的食物,今晚最好吃点流食。”
“好。”
“一会儿喂他点热水,我看他嘴很干,而且多喝热水还能提高新陈代谢,尽快代谢掉血液里的催化剂。”
“好。”
“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今晚我值班。”
“我知道了。”
叮嘱完林退,医生没多待离开了病房。
医生离开后,林退关上房门拿出手机准备订两份晚饭,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了。
虞怀宴嗓音低沉沙哑,“……我能喝点水吗?”
林退抬头看着唇色苍白但却挂着笑的alpha,他放下手机走向饮水机。
接了一杯热水,林退递给虞怀宴。
病床上的男人无辜地望着林退,“我动不了,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麻烦你喂我一下好吗?”
林退什么都没说,调了一下床头让虞怀宴半坐起来,把水杯放到了他嘴边。
虞怀宴半躺在支起来的床头,慢悠悠在杯边吹了一口,余光瞥向面容漠然的beta。
林退站在床边,对于虞怀宴过于缓慢的饮水速度,他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跟不耐烦。
但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仿佛一个无情的喂水机器。
虞怀宴边吹边啜,他看着林退修长的手指,沿着手指看到手背,然后发现上面有好几道细小的划伤。
虞怀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林退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虞怀宴看向眉头紧拧的beta,喉咙干涩,“所以我没有做梦,你真的背着我穿过一片玉米地?”
见他不喝了,林退把水杯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随口解释了一句,“嗯,他们的人开车追上来了。”
林退担心这些人还有其他同伙,所以没敢开远光灯,开车时一直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的车技不是特别好,如果对方叫来两辆车包抄他,他应该很快就会被对方逼停。
林退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因为开到一半的时候远远看到前方的黑暗处有闪光的车灯。
怕是那些人,林退把车停到了路边,拔了钥匙背着虞怀宴躲到了路边。
果然是来追他们俩的,那群人显然很有经验,摸了一下前车盖,发现是烫的断定林退他们没跑多远,立刻展开了搜查。
幸亏天色很晚,圣彼郡又是玉米出口大郡,林退停的地方是望不到尽头的玉米地。
林退先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们走了才背着虞怀宴走进玉米地,因为车已经被他们开走,他也不敢走公路。
虞怀宴隐约记得红日出来时,他在林退背上好像看到一个教堂。
如果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是梦境,那林退背着他走了大半个晚上。
林退没过多说昨天的事,坐回去继续用手机找虞怀宴能吃的流食。
虞怀宴静静凝视不远处的人,看着他浓长的眼睫,被光染成淡金色缀在眼皮,垂下的时候尖端有几根翘了起来。
它们随着林退正常眨眼而轻轻扇动,每一根都像剐在虞怀宴心里。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在林退身上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是那种能让alpha心跳加快,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的O素。
不同的是,那种气息不是从腺体散发出来,而是林退身体,从他血液,从他骨骼,从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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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林退没留在医院照顾虞怀宴,他给虞怀宴请了护工,还叫来了虞怀宴的助理。
林退明天不会再来医院,他这次来加拉达州是为了考察新机场,虞怀宴没什么大事,所以他不准备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
新机场不在圣彼郡,而是两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座城市,只是因为这里有飞机坪可以停私人飞机。
林退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坐车一个人去实地考察,虞怀宴留在医院养病。
听到林退明早要走,虞怀宴静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的决定很正常,两个人没必要都耗在这里,哪怕虞怀宴受了重伤,林退也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毕竟对林退来说,他们目前只是合作伙伴,他在医院照顾了他一天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别说被绑架之后一直是林退照顾他,他还救他一命。
但虞怀宴莫名觉得失落,被一种无力感包裹着,不过他没放任这种情绪。
虞怀宴露出一个微笑,“好,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退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虞怀宴叫住了他,林退转过头看到坐在病床的alpha难得一脸正色。
虞怀宴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林退知道他说的是这次绑架,对于虞怀宴的家事他不关心也不好奇,听到虞怀宴的保证他没说什么走了。
虞怀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眸里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直到护工出声,虞怀宴只用了一秒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他微笑着说,“麻烦帮我倒杯水,谢谢。”
“啊,好好。”护工有一瞬的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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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第二天一早坐车去了新机场。
刚到没多久虞怀宴的电话打了过来,林退没时间跟他闲聊,只聊了一分钟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林退头戴安全帽,手里拿着设计图稿,工地负责人在他身边时不时为他讲解。
一上午林退都泡在工地,期间接了三通工作电话,到了中午他跟大家一样在工地用的盒饭。
林退看着油水清淡的盒饭问负责人,“每个人餐标多少?”
工地负责人眼睛闪烁了一下,“25.”
林退‘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等晚上回到酒店,林退打了一通电话,让那边的人查一下现在各大工地的餐标是多少,25块钱的饭盒能吃到什么饭菜。
隔天一早林退准时去了工地,负责人已经等在门口。
林退从车厢拿出安全帽,戴上之后跟负责人走进去,“以后餐标每个人加到28块钱,蛋白奶一样都不能少,中午必须要有肉,饭后还要再一份水果。”
负责人露出为难的表情,“现在物价贵,28块钱又要蛋白奶,还要加水果,这根本……”
在林退冷淡的目光下,负责人闭上了嘴巴。
林退看着他说,“如果现在承包的食堂做不来,那我不介意换一个。”
他虽然对钱跟物价没什么概念,但这并不代表他好糊弄,这么多工人每个人28块钱,加起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负责人瓮声瓮气道:“那,那我问问他们吧。”
林退拿出手机点出一个二维码,“你加这个群,以后每天三顿往群里发饭点照片。”
负责人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按捺着脾气说,“我每天都很忙,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
不等他推辞,林退打断道:“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我不管是谁发,我每天都要看到照片。”
负责人腮帮子鼓了鼓,咬了一下牙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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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在工地又待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裤腿都是泥点。
正打算要去浴室洗个澡,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林退走过去把门拉开,看到站在门口的alpha,他先是一怔,尔后蹙起了眉没料到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