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惊怒过去,苏暖暖恢复了冷静。
说不定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见人就叫爸爸。
可越是自我安慰,心里头越是慌乱。
想到身体不好的妈妈,要是爸爸真的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那该怎么办?
苏暖暖评论也不留了,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赶。
她家离集团总部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抵达公司的时候,苏林海正在开会。
苏暖暖坐在他的办公室等待,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她却惊出一身冷汗。
她反复回忆曾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怎么也不相信她的爸爸会出轨。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对她的爱护,不可能是假的。
苏暖暖弓着腰抱着膝盖,面色发白地盯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她坐在爸爸的臂弯里,笑得格外开心。
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眼眶。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苏暖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高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办公室外,露出惊喜的笑容,声音很是温柔:“暖暖,你怎么来……你哭了?”
他连忙关上办公室的门,大步上前,心疼地注视着苏暖暖,皱眉问道:“谁欺负你了?”
苏暖暖从小被他宠到大,一听他的安慰,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哗哗流个不停。
“暖暖,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要急死爸爸啊!”苏林海眼角的皱纹都写满了焦急。
女儿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哭成这样肯定是遇上大事儿了。
苏暖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问:“你昨晚是不是参加杜爷爷的寿宴了?”
“是啊。”苏林海不明所以。
“我在家陪妈妈,你有找别人陪你一起去吗?”苏暖暖扭过头问。
苏林海:“当然没有!”
他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伴?是哪个龟儿子在他女儿面前胡说八道!
苏暖暖本就相信他,听他这么坚定,心里自然更偏向他,她已经认定戚泉是乱写的,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昨晚在宴厅外的花坛旁抽烟了?”
“是啊。”苏林海讪讪笑道,“你放心,我没把烟味带回家。”
妻子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可他昨晚心里实在憋闷,就偷偷抽了一支烟。
“还有个小男孩叫你‘爸爸’?”苏暖暖抹了眼泪,笑着调侃他。
苏林海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吗?”苏暖暖不由蹙起眉头,“听说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嫩黄色的棉袄,就在你腿边。”
“真没有,”苏林海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阴郁一瞬,又恢复温和,“暖暖,别听外头风言风语。”
十八年的相处,让苏暖暖轻易看清苏林海眸中深藏的情绪,像是积压已久的痛苦,黑云般不断翻涌。
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刚才已经完全信任的苏暖暖,再次心生疑虑,她静静凝望苏林海,开口道:“爸爸,那孩子衣服上还印着蒲公英的图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苏林海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唇,就连平日里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了下来。
苏暖暖见状,仿若雷击,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真的!爸爸真的骗了她!
苏暖暖眼眶生红,正要质问,却见男人怒生眼底,高声喝问:“你听谁说的?!”
她活了快十八年,爸爸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
苏暖暖委屈极了,胸腔涌起一股极端的愤怒,她仰
着头反问:“那个男孩是谁?他为什么叫你爸爸?你说啊!”
“暖暖,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你跟爸爸说,其他的不要再问了。”苏林海颤抖着双手,握住苏暖暖的肩。
苏暖暖以为他还想消灭“罪证”,怒极反笑道:“你别想了,别人都发网上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网上?”苏林海面色由白转青,“在哪里?”
难道是竞争对手查到他以前的事,故意恶心他?
不对。
刚才暖暖说的是,他在抽烟时,有个小男孩叫他爸爸。
可他抽烟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女儿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苏林海心中揪痛,他叹了一口气,说:“暖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告诉我网上的事,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苏暖暖看着他鬓边的白发,终究心软了。
或许她真的误会了呢?
总不能只听信戚泉的一面之词吧?
她打开戚泉那篇文,递给苏林海:“你看完就知道了。”
苏林海跟戚家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但因为小辈玩在一起,平日里还算有些交集,再者,戚家的事不是秘密,他忙碌之余,听说了一些。
他对真假千金不感兴趣,看前面篇幅的时候一直皱着眉,直到最后一段。
苏林海震在原地。
光是听苏暖暖的转述,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触,可此时直面这样的文字,他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驰骋商场的中年男人,竟捂着脸泣不成声。
苏暖暖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安慰苏林海,她从没见过爸爸哭,还是哭成这副模样。
看着就叫人揪心。
“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苏林海哭了片刻,面对女儿的关切,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待平复情绪后,他哑着嗓子问:“写这篇文章的是戚家那位刚回来的千金吧?”
“应该是。”
苏林海郑重道:“我想见见她。”
*
戚渊坐在客厅沙发上,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苏暖暖帮他发评论,气得直接在群里艾特她:【@苏暖暖你怎么回事?我评论都审核出来了,你还没帮我发?】
【钱琨:渊哥你别急,出来了就好,暖暖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戚渊:她能有什么事?】
刚发完这句话,就见苏暖暖私聊他:【渊哥,这篇文是戚泉姐写的吧?】
戚渊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知道是她你就不敢评论了?】
【苏暖暖:不是,我爸看到了,他想见见戚泉姐,她在家吗?在家的话我们现在就过去。】
戚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突然想到文章最后一段,本以为是戚泉故意杜撰撒点狗血才写的,现在看来……捅娄子了?
这女人怎么写个小说都能这么作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