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关怀

次日一早，佘豹清瞳，外加沈依依一同便踏上回程之路。

话说清瞳这一走，群芳苑的宗门子弟们哀嚎不止，最终一个个哭丧着脸搬离，投入明州瓜分和秩序重建，只是他们做起任何事都无精打采, 好像失了魂般。

……

两昼夜连续奔波，载着佘豹几人的豪华马车驶到了合欢宗驻地所在的庄园外。

马车停下，驾车的人正与庄园管家交涉。

窗帘被风吹起缝隙，透过这缝隙，沈依依看到了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五尺红墙。

“这里就是你们宗门吗？”沈依依震惊的瞪大眼睛，绕过闭目养神的佘豹，看向清瞳感叹道。

因清瞳绵柔又单纯的性子, 沈依依倒是很爱和她打交道。

清瞳轻轻点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这么久，此时声音也带了几分归家的欣喜：“是的，我记事起就在这里长大……”

……

进入庄园中，满目皆是琼楼玉宇、雕梁画柱，还有各种奇珍异草、花鸟虫石……

若非得到了亲口确认，沈依依倒更愿意相信这里是皇家园林。

转而她心中更加好奇，这样有实力的宗门，为何从未曾听说过？

事实上她也猜到了一半，这里就是皇家祖上，某位对皇室极有贡献王爷的私人庄园，那王爷没有子嗣，为纪念那位王爷，历代皇帝也一直保护着此地，偶尔加以扩建修葺。

而那位王爷就是合欢宗第一任宗主。后面历任宗主也都是皇室早夭的公主皇子。

只是于皇室而言，此种事太过平常，却也没人太过关注罢了。

随着马车深入，沈依依总算见到了一些宗门该有的影子, 练武场、统一制服的弟子、比武台……

但结合一路看到的一切, 沈依依起了疑, 为何庄园内外围差别如此之大？外面那一层甚至完全没有必要的，是财大气粗？还是……掩人耳目！

……

此时是晌午，沈依依下了马车，直接被安排到了佘豹所在的院子，佘豹清瞳皆已离去。

不多时，有侍女送来午餐，沈依依抓住机会将许久以来的疑问问出口：“这宗门叫什么啊？”

那侍女身子一滞，好像听到很不可思议的事般，怀疑道：“你真不知？”

沈依依眨着无辜的大眼摇摇头。

侍女想着沈依依是从少主马车下来的，不敢乱说，只打了个马虎眼便离开了。

沈依依心里几乎要被好奇心淹死了，到底是什么宗门，要这样神秘？莫非是江湖传说中什么古老的隐世门派？

虽然明白那是江湖闲散人和说书先生编造的传言，但想到这的富贵和神秘，沈依依愈发觉得这便是唯一可能……愈发坚定了跟紧佘豹，争取上位的决心。

……

因着清瞳亦身子娇惯，一路颠簸已疲惫至极，东方嫆猜到如此, 因着心疼清瞳便早吩咐过, 下马车后不必急于拜见她, 直接去休息就好。

至于佘豹，虽不至于多憔悴，看上去却也十分困乏，但他便没有清瞳那么好的待遇了。

衣服都未换，佘豹便紧赶慢赶去了东方嫆的小院。

二十多天过去，竹林似乎更茂密了些，水池依旧清澈，其中却没有了记忆中的沐浴美人。

佘豹踏入书房中，见到了那个时常萦绕其心中的身影。

此时东方嫆穿了一身火红色笼纱长裙，但这火红却在其如画仙颜下黯然失色。

东方嫆虽是坐在书桌前拿着各地情报，却只是在发呆。

那夜佘豹冒失的闯入和那一声姑姑，把二人的隔阂打破不少，近来安静下时，那晚画面偶有出现在东方嫆脑海，似乎成了二人最深刻的记忆。

见佘豹进来，东方嫆抬起深邃的凤眸打量过去，气质优雅尊贵，面色从容镇定，但待其看见佘豹脸上倦意时，脸上只剩下心疼。

“你辛苦了……”东方嫆声音中满是暖意。

在她看来，佘豹策划了搅动江湖风雨的阴谋背后，必是付出几极大的脑力，甚至多个日夜未睡也未可知。

殊不知那不过是接着对人物和剧情的先知先觉随手为之罢了。

“不要多想，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早日摆脱这抛却真身、不见天日的生活罢了，与你无关。”佘豹佯装冷漠得解释道。

佘豹不说还好，这一说东方嫆突然找到了原因，佘豹说只是为了他自己，与她无关，但真是这样吗？

虽然两人都勤于修行，且她还忙于宗门事务，二人相处不多，但佘豹的嘴硬心软东方嫆还是知晓几分的，上次他无意间叫出那声姑姑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此刻佘豹看她的眼神，表面虽然淡漠，东方嫆却能感觉到佘豹眸光深处，同她一样包含着别后相逢的喜色。

说来东方嫆自小生活在冷血的帝王家，不满十岁便跟随上任宗主，也便是她的姑姑走入这同样冰冷的魔门，二十岁时，她的姑姑操劳成疾病逝，之后后便由她挑起合欢宗大梁。

可以说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一天轻松过。

东方嫆不想走姑姑老路，亦不想佘豹步她后尘，若佘豹真有那个本事终结一切，她也是乐见的，但同时她又不想佘豹付出太多，劳累过度。

想了又想，东方嫆真心关切道：“你切莫仗着年轻太累了，还是要注意休息……”

不假思索，佘豹神色温柔许多道：“你又何尝不是？”

好像说漏嘴般，佘豹又迅速冷下脸，急忙改口“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好好当着宗主，我好逍遥自在罢了！”

这话好像很自私，东方嫆却能感觉到佘豹话中的暖意，也看到了佘豹的欲盖弥彰。她看着佘豹心里轻轻一笑，还真是口是心非呢……

转而东方嫆又有些感慨，二十多年了，这是第二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第一个是清瞳，但不同于清瞳的细腻，佘豹给她的是安全感以及对未来的希望。

东方嫆又想，佘豹如此是从何时开始呢？好像上次闭关结束，实力的增长也让他心智彻底成熟了吗？还是这次江湖一趟让他真正成长了？

东方嫆猜不到，但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很暖，很喜欢这种被关心呵护的感觉……

不愿揭穿佘豹，或者说怕佘豹羞恼下再度冰冷起来，失去这种温暖，东方嫆只装作不知。

但她一直都是关心着佘豹的，脸上的温柔倒不需要遮掩，“是，我还不舍得这权力呢，可不会让你那么快上位！所以你不要太累，好好逍遥便是。”

东方嫆此话也不假，她当宗主这些年同样让合欢宗发展迅速，除了为了保护自己，为了皇室十几代人对彻底一统的期望，也因她自己也热爱这权势！

默默催动一切的佘豹心中感叹，果然大龄剩女都是需要关怀的，哪怕是女神也不例外，而他最爱送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