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睡

轻轻推开门，却见清瞳只穿着寝衣，其尚未干透的长发披散至柳腰，俏脸水润光泽，屋里还有尚未散尽的氤氲，想来是刚沐浴过后。

此时她正安静坐在八仙桌旁，略微低首, 美目聚精会神得盯着手中针线。

许是满意自己灵巧的手艺，其嘴角自然抿起一好看的弧度。

佘豹不由想到那句：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只是兰花远没有眼前女子水灵，有仙气。

说来自从那次佘豹收下她绣的荷包，清瞳便爱上了这一针一线的勾勒。

听见有人进来，她将手头上那一针绣好，同时稍稍抬起了头。

“师兄！”见是佘豹, 清瞳欣喜道，脸上笑意更暖, 且悄悄泛了红晕。

佘豹的出现，却是让这画中人儿活了过来。

举步走至清瞳身侧，挨着坐下，佘豹边用内力帮其烘着头发，边缓缓开口，似责问道：“怎么今下午一直在那傻站着？我给你的符纸呢？”

清瞳自然听得出佘豹话语里的关心宠溺，但却又真的做的不对，只低头小声解释道：“我不舍得，不过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也会用的……”

佘豹闻言摇头失笑，又苦口婆心道：“原来清瞳这么贤惠呢，但那不过一张纸而已，再遇到危险第一时间用，记住了吗？”

他所说也是事实，他现在愈发珍惜自己每个女人，唯恐她们出事, 尤其是清瞳，而花贝却不过是死物。

这个世界又实在危险，东方嫆武功高强、言馨儿有大批侍从、沈依依有女主光环……这几女都有自保能力。

唯有清瞳，一个遗世独立的傻妞，佘豹实在无法放心。

但佘豹并不会逼着她适应丑陋的江湖，只会将她这纯真、澄明保护下去。

“嗯……还是有些不舍得。”清瞳捏着小手，纠结了许久道。

说来自从两人走近，佘豹能明显感觉到清瞳笑容多了不少，表情也丰富了些许，当然这仅限在佘豹面前时候，且清瞳仍旧那样气质空灵，恍若天上人。

佘豹对此倒是很开心，毕竟清瞳以前那样太冰冷、太虚渺了，完全不像个少女，虽然面上不显，但佘豹能感觉到她的孤独。

现在这样恰到好处。

还未待佘豹开口，清瞳又抬起眼疑惑道：“师兄你不记得了吗？那是你送我第一件礼物，我和你说过会好好珍惜它。”

为了保护清瞳，佘豹各种东西确实送了不少, 此时确实是不记得了。

但这并不妨碍佘豹因此感动。

他没想过这么一件小事物, 会让这样一个女孩记得, 且视为珍宝，堪比自己性命。

佘豹有时候也在思考，不知是自己温暖了这个女孩，还是这个女孩净化了他，让他找回心底最初的美好……

想着佘豹也没卖关子，变戏法般，指尖再度出现两张符纸。

“这个和你那张一样，可以瞬移，这个可以隐身，不要弄混了，也不要再不舍得用哦！”佘豹板着脸像教小孩子般道。

……

又在清瞳房里待了一会，佘豹见清瞳打瞌睡便决定离去。

许是哥哥妹妹叫多了，清瞳又格外单纯，佘豹心底倒真有将她当成了妹妹的感觉。

佘豹心道，或许他以前也是幻想过有这样一个妹妹的。

“师兄……”清瞳突然红着脸道，一双眸子也水润了许多。

走到门口的佘豹停下脚步转头。

“师兄喜欢我对吗？”清瞳现在前所未有的紧张，手心都悄然沁出了汗渍。

佘豹略微失神了下，最终点点头。

“那师兄为何不和我睡在一起？”清瞳鼓足勇气与佘豹对视道。

不知是因羞的，还是怕佘豹给出不好的答案，此时她脸蛋都整个成了粉色，身子也不自然得绷紧。

咳咳……佘豹再度被清瞳的语出惊人呛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但他却能猜到，这个睡是真的睡。

“你想我和你睡一起吗？”佘豹反问道。

“想，我很羡慕依依姐姐。”清瞳诚实道，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又有多诱人。

最终，佘豹穿着中衣，率先躺在了床上，然后后眼看着清瞳手忙脚乱爬到床上。

佘豹见清瞳慌乱的样子，唯恐吓到她，不敢轻易动作，故虽是同一床被子里，两人却仅仅手臂相贴。

沉默了许久，清瞳心跳平稳了写，紧张兮兮得柔声开口道：“师兄，我们这样会有小宝宝吗？我害怕。”

佘豹闻言老脸一红，善意得欺骗道：“咳……那个，只要我们不想，就不会有的。”

“哦哦，那等我学会当妈妈了，我们再想吧。”清瞳认真道，而后便又安静下来。

起身吹灭了烛火，又过了许久，就在佘豹以为清瞳睡着的时候，清瞳悦耳的声音却再度响起：“师兄你睡了吗？”

“没。”

“你和依依姐姐也是这样吗？”

“……是。”

“可是为什么依依姐姐整晚都在喊叫啊。”清瞳翻了个身，面对着佘豹疑惑道。

翻身时，其柔顺的发丝不经意扫在佘豹脸上，让佘豹本就躁动的心更火热了起来，但想到那事，佘豹只得强行压下。

“因为你依依姐不乖乖睡觉，我打她屁屁呢！”佘豹无奈用出了最恶毒的恐吓！

果然，此言一出，清瞳瞬间安静下来。

黑暗中，佘豹感觉自己手臂被清瞳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这次佘豹主动出声。

“小时候我怕黑，怕师尊半夜跑掉就搂着她胳膊睡。”清瞳嘟哝道，边说着打了个哈欠，却是真困了。

闻言佘豹心疼得同样翻了个身，缓缓将清瞳揽在怀里，像哄小宝宝般轻轻拍着她脊背。

“清瞳？”佘豹最终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疑问。

“嗯？”清瞳迷迷糊糊答应道。

“你天葵何时结束？”

“昨天刚来的……乖乖睡觉，小心我打你屁屁！”许是困的迷糊了，清瞳胆子也大了起来。

佘豹自然不会计较，只是心中暗暗计算起了日子……

……

这一夜，许多地方都不平静。

各大宗门近二十位娇女失踪，找了半夜，最终在一条街道发现了冰冷的尸骸。

而唯有天剑山许筱筱尚下落不明。

各宗门大怒，当即组织人手全城搜捕凶手。

……

另一边，徐茹等了许久佘豹仍未回来，只得继续看着沈依依，甚至晚上也睡在一块。

沈依依同徐茹诉说了半晚上心事，徐茹心里更加同情，但却不能改变一开始的决定。

……

东方瑾此时心情极差。

这次他见佘豹一个红衣捕头都能让各宗屈膝，他可是太子，便向其父皇请命，想来各宗面前显摆下存在感。

不料各宗一面警惕着神机阁，一面急于寻找各宗娇女，未对他照顾周到。

且他闭上眼，心里就是清瞳和佘豹相拥的样子，想到他们此时可能在做的事，心中滴血般难受。

这一夜，他注定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