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挖墙脚

    无数从磨盘上剥落下来的研磨魂魄的符文碎片在空中胡乱飘飞，还有那些坍塌的失去灵力支撑的白肉逐渐变成一块块腐朽的烂肉飘散在空中，布满腐蚀的黏液将这些东西混合成一团团的糨糊。

    枔靖穿越重重障碍，直奔那股气息而去。

    与此同时身上的能量罩也明明灭灭，必须留出一缕心神不断召唤出神盾术才行。

    有人已经在主动控制这个混沌之心，要将这一切摧毁，她必须赶在坍塌之前找到能量通道，她相信，就算是背后的人要把这里毁掉，也不会放着那庞大能量不要，他们肯定会趁此机会将其全部吸干并转移走。

    根据上次的经验，那能量通道里的能量总和不下数百个晶，而混沌之心的规模是上次的数倍，能量定然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只是有些遗憾这次巫灵留在外面的现实世界没有跟来，否则或许还能来一场能量浴。唔，好像就算是她来了时间也来不及了…

    在小半个时辰后，枔靖终于冲破重重阻碍来到那巨大的“光柱”前。

    一个足有五米直径的巨大能量柱，里面的能量正在往外溢出。

    枔靖知道混沌之心的内部构造，这能量通道的另一端便是…

    于是她稍微停顿下再次检查身上的防御，然后飞掠了进去。

    …………

    “没想到她还真找到这里来了啊…”

    “哼，什么找来，她就是存心要跟我们作对，要撅我们的老巢。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意思！”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觉得这个混沌之心坍塌也不一定能困住她，我们还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叩——叩——”指端在扶手上有节奏就地叩击着，让嘈杂的议事厅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视线都聚集到一个白须白眉白袍老者身上。

    他和其他鹤发童颜的仙家不一样，他的须发皆白，但面容却布满沟壑写满沧桑之感，神情更是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肃穆和凌冽。

    良久，议事厅里敲击声停下，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混沌之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一个小小土地婆都能发现其中端倪，你以为天庭那么多神仙就没发现？不过是碍于我们的势力而已。现在真灵仙家纳?仙家相继败落，我们在玉兰天庭的影响力飞速下降，那些神仙已经不再唯我们是瞻，我们正在被孤立。所以这个时候最需要做的就是低调，韬光养晦。”

    或许大家心中还有不同的声音，但此刻都连忙颔首唯唯诺诺附和：“老祖说的极是……”

    被称为老祖的仙人没有理会这些敷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混沌轮回的业务也应该重新调整一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调整？如何做？

    实际上他们建立的这个混沌之心最开始便是为了仙家的轮回服务。

    他们虽然拥有仙根，不用像普通魂魄那样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下一世不一定会成为人或者在家世比较好的人家出生，所以就需要各种准备，虚灵真君一样，这个前期工作投入绝非普通仙家可以承受。

    所以对于普通仙家就有了第二种选择，通过他们的秘密轮回通道，只要加入他们，便可以通过混沌之心进入到他们想要的世界和人家。

    混沌之心除了可以完全左右它势力范围内的生命世界，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像周围一百光年内的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一定方法便能让自己的魂魄进入混沌之心，并且再从一个世界投放到另一个世界。

    他们内部仙家通过这个渠道只需要付出很小代价，可能几万，甚至几千能量就能轮回一次，方便的很。

    几乎在座各位都经历过这样的轮回。

    此刻一听老祖言下之意是要关闭仙家在轮回之心的特权，顿时紧张起来。

    “老祖，这……”

    “那我们以后……”

    老祖对众人的心思十分了然，不等他们发问便抬手虚按一下，继续说道：“通过生命世界建立的混沌之心终究不保险，我们也很难保证世界维持正常运转，而一旦偏离天道就很容易被察觉。先前之所以没有被人盯上，是他们自顾不暇以及对我们有所顾及，如果再多冒出像枔靖这样的神，迟早都会把那些隐藏在小世界里的混沌之心找出来。与其到时候被他们毁掉，还不如我们现在就将这一切收缩，投入到另一个中……”

    “另一个？老祖的意思是？……”

    “现在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那边的天道已经建立起了自由之心，我们现在只需要投入小小一部分能量就能入股，以及你们，以及你们的家族以后都可以随意轮回……而且…”

    众人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他们家族很大一部分收入便是从混沌之心中获得，现在要将所有的混沌之心撤掉，能连本带利收回来一大笔能量。而这次聚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分赃大会”。

    然而老祖却借口还有大笔能量正在传输和转化中，没有回笼，大家便开始合议各自的受益以及规划以后的发展等等。

    他们这些都是小跟班儿，真正主控权还在老祖手中，因为最初就是他与外界的大能异族搭上关系，弄回来一头混沌，又用秘法将其炼化最后分成几个分支嵌入到不同的生命世界中的…总而言之，老祖才最有话语权。

    老祖没有吊大家多久的胃口便直接说开了：“就这么跟你们说吧，虽然天道给了我们仙家的仙根，但是并没有自己为自己规划轮回的特权，我们这样做已经是在与天庭的法则对抗。一旦撕下这块遮羞布，我们仙家以后的生存只会变得更加艰难。我们不再有那些特权，甚至我们现在有的一切也会被那些从低贱处修炼而来的坯子给占去。你们甘心吗？”

    众人顿时被挑拨起了情绪，反正在这里大家都“坦诚相见”，没啥好压抑自己的本性的，纷纷说起这段时间那些被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小神小仙各种大逆不道的举动，总之一句，他们没以前有威信了。长此以往，那些个小杂毛指不定还爬到他们投上去呢。

    老祖继续：“所以，只要在这个天道下，这就是我们的末路……我们仙家永无出头之日。”

    “嗡——”

    偌大的议事厅里顿时响起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很显然，大家都被老祖这句“直白”的话惊到了。

    虽然以前他们也这么想过，但……

    老祖对大家反应不以为意，“现在，这是一个新建立起来的天道，只要我们投入一部分能成为天道体系中的元老，我们将会真正与天地同寿。想必你们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经历了数万年都没有轮回，为什么还没有烟消云散？”

    “因为…我将一半分身投入到这个新天道中。”

    “嗡——”

    大厅再次传来低雷一样响声。

    而后，在众人更加震惊的目光中，在大厅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天道体系演化。

    良久，大厅一片寂静。

    原来如此。

    怪不得老祖即便只投入了几个分身也能数万年都不灭，竟是这样的。

    因为，他已经脱离普通神仙体系，而成为这个新天道体系里的——主神。

    其实这并非老祖自创的称呼，而是从异族那里借鉴天道体系时顺便也把这个称谓给借了过来。

    在这里，天
道体系不再是交由法则石去管理，而是他们自己。

    虽说由法则之石的晶璧管理一切才更加公平以及没有遗漏，但事实上在信息传递中仍旧需要人为操作，比如他们仙家便是利用这个漏洞来逐渐壮大和强化自己的利益体系的。

    而现在，他们进驻这个天道体系就能成为主神，各自分管一片区域。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明白了老祖之前说的“另一项业务”究竟是什么了——灵魂穿越。

    但凡生灵，也不管在这儿个世界上是风光无限一生还是潦倒困苦一辈子，都会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遗憾。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有个仙家在轮回中遇到一对很好的父母，他为了感念在那一世父母对他的养育之恩，便想将他们也接到天庭继续永享富贵还没有生老病死之扰，但是这个过程中就需要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以及对凡人界的留恋才行，否则就会被打回去。

    那仙家一开始就跟父母说明白了的，并且再三确认他们对凡间的确没啥好留恋的，要跟儿子去天上享福…但是到了天门外，二老突然觉得有什么觉得心欠欠的，说道：他们要是能早些年就怎样怎样，肯定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不至于让他穿的没别的孩子好……

    这本来是对孩子的拳拳爱意，但是在这个情况下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被天道自动理解为：你这一生是有遗憾的，以及你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后悔。

    于是乎悲催了，父母被直接打回凡间，进入轮回……

    可见，就算是在别人看来已经非常幸福非常美满的人生了，而作为当事人而言仍旧会有一些遗憾。才会发出“要是当初怎样怎样就好了”的感慨。

    他们总结出来，但凡生灵就会有遗憾。

    所以老祖说的这个独立于当前天道之外的体系，便是发展这项业务的。

    比如有不甘于自己的人生想要重来一次，或者想去过一下别人的体验生活的，亦或是某些特殊定制服务等等。

    他们就会接下这些请求……

    当然，提出这些请求的可能都是很普通的灵魂，要他们支付大笔能量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并不担心会赔本，因为——一旦契约达成，帮他们完成了心愿后，他们的魂魄就会归这个新的天道体系所有。

    这才是众人最为震惊的所在。

    这就是变相地掠夺，将别人的魂源之力聚拢到自己身上——难怪老祖长生不老。

    然而这样的“掠夺”却在契约之下，所以有是“名正言顺”的。

    不觉中，众人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重了，心潮澎湃，这笔买卖……真的很反天道啊。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仙家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个…老祖，要是那些提出自己心愿的人…他们知道自己的魂魄会，会……他们会愿意吗？”

    老祖视线轻轻扫过那位仙家，冷笑一声，抬手一拂，场中的投影上换成了几十个正在默默向上苍请求的人，无不是发出最为狠毒的愿望：“只要能怎样怎样，就算是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

    “瞧瞧，这就是凡人。他们只为眼前利益情感得失所蒙蔽，意气所向，现在计算是你告诉他们以后灵魂不复存在，万劫不复，他们也在所不惜的。当然，这也跟他们只在凡人的世界，看不到更深远的东西有关。”

    老祖继续：“现在这个天道体系已经初具雏形，现在只要你们将这些能量投入进来，就能建立几个分支。你们放心，不管是天道体系本身还是分支体系，都是独立存在，所以不用担心会被那些家伙发现。而且，我们加入到自由道后，他们也不能再拿我们怎样。”

  
  老祖顿了顿，“不知各位上仙考虑得如何了？”

    所谓上了贼船，现在想撤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好抽了。而且看这个天道体系…还挺诱人的。

    他们当前的天道是有专门的灵魂轮回体系，说是稳固天道平衡，让正能量可以持续加持天道……但具体怎样他们又如何得知？那些生灵死后的灵魂进入到另一层世界里，究竟是生成正能量加持了天道呢，还是被某股他们不知道的力量攫取了？说不定也是这般，被“主神”收归己有而已！

    众人相互看看交换眼神，然后纷纷举起手。

    老祖顺势祭出一枚三尺长宽一尺厚的晶牌，于是先前契约的能量分配额纷纷从众人手中悉数汇入到一个晶牌中。

    接下来，老祖便用这晶牌顺理成章吸收积累在混沌之心中的能量。

    然后，他面色变了。

    能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