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坛酒泥封也被拍开,酒封去了,一股黄酒的酒香浓郁,散溢而出。
唐人喝酒,此时喝的可不是后世最常见的白酒,而是黄酒。
华夏历史中,黄酒的历史很长,白酒则很短。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这是金樽酒。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这是新丰酒。
一个诗仙,一个诗佛,一个金樽酒,一个新丰酒,道出了多少华夏酒文化的深厚历史底蕴。
小酒坛打开,薛绍就一手拿着小酒坛,细细闻了一下,还是醉春楼醉春酿的味道,这酒可就只有醉春楼才有,别处可是喝不到的。
离开长安两年,薛绍此时对于这醉春酿的酒香还是念念不忘,两年不在长安,这酒香依旧。
此时薛绍一手执着酒坛,一手捻了一块切好的牛肉。
刚喝了一口,酒坛就被太平抢去了。
“哪还有一点公主样子!”
薛绍见了,笑骂一句,太平公主才不会管这些,什么公主样子,在邵哥哥面前,她就是太平,就是那个自小就跟在邵哥哥身后的小尾巴。
会被他逗的开心大笑;会陪着他放纸鸢,绕着湖畔跑半天;会折下湖畔的垂柳,再采些野花,让邵哥哥给她编花环;会拉着邵哥哥的手,偷偷划着小舟去湖中采莲,然后被母后训斥半天。
虽然现在都长大了,她还是那个太平,还是那个小尾巴,在邵哥哥面前,她才不要装什么公主姿态,在宫里已经装的够够的了。
太平公主端着小酒坛,也不忌讳刚刚薛绍喝过,自己也喝了一口,反正从小只要和邵哥哥在一起,她就没忌讳过这个,邵哥哥啃了一半的饼子,她啃起来也香。
在太平看来,她和薛绍就是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别人口中的两小无猜。
表兄妹两个,就这样你一口肉,我一口酒,不知不觉这切好的肉也没了,小酒坛的酒也没了。
薛绍摇了摇小酒坛,看着太平。
“本来让琴儿给我带的,没想你来了,不够吃,也不够喝。”
“嘻嘻,那今晚我陪邵哥哥去醉春楼吃饱喝足。”
太平公主说着,凑近薛绍,在那里认真看着薛绍。
“怎么了,丫头,我嘴角粘了肉屑了?”
太平摇头,还在那里静静看着薛绍。
“没粘肉屑,你这样看着我。”
“就想好好的看着邵哥哥。”
薛绍心中,此时也是生出一丝暖意,或许是这醉春酿味道太醇,激起了薛绍一些心思,他此时竟然伸出手,抚着太平的脸颊。
太平将自己的手紧紧贴在薛绍手背,还在静静看着薛绍。
“邵哥哥,我们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多好。”
“傻丫头!”
薛绍长长呼出一口气,从太平脸颊收回了自己的手,或许是不想这丫头误会,收手时,在太平琼鼻上轻轻捏了一下。
旁边的屋子,青竹早换了一身男儿装,她换男装,倒也清秀,双腿笔挺修长,和一般男儿也差不多身高,薛绍一直认为青竹若是生在后世,标准一个嫩模身材,还是最顶级那种。
关键她换男装没太平公主麻烦,需要缠胸,呃,或许这就是事有两面,有利有弊。
青竹走出来时,正好石桌上的酒肉都被吃光喝净,青竹过去,将空酒坛和油纸撤了。
要离开时,被薛绍拉住胳膊。
“出了院子,不许胡说。”
“青竹知道了。”
醉春楼今日可是热闹,为了薛二公子的吩咐,今天这青楼的生意都不做了。
红娘掂的清轻重,知道在这长安讨生活,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必须用尽浑身解数,努力伺候的好好的。
此时青楼的生意停了,众人都在楼中忙碌,几个窈窕女子则被叫到红娘身前。
“知道为何将你们几个叫来?”
“妈妈,自然是为了薛二公子了。”
“对啊,妈妈,您放心,今晚我们几个姐妹,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不会让醉春楼在薛二公子那落了面子。”
“嗯,知道就好,薛二公子对你们也算有恩。妈妈提前给你们点一下,这次薛二公子在几个青楼中挑歌舞伎,是为了充实长安十釵,将长安十釵改为长安十二钗。”
红娘口中的薛二公子对醉春楼这些姑娘有恩,这话说起来,还要说到好几年以前。
那时候醉春楼的鸨娘还不是红娘,前任鸨娘性子可不是很好,经常打骂楼里的姑娘。
那可是真正的性如炭火,哪个姑娘稍微做错事情,就是一通打骂,这还是轻的,要是碰到她心情不好,就不是一顿打骂能了事的,动辄小屋子关着,先饿几天再说,甚至活活饿死过人。
薛绍前几年在长安,那可是真的风流性子,平日就爱欺负欺负那些纨绔膏粱,争风吃醋是常有事情。动辄欺负欺负几座青楼的姑娘,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薛绍欺负人,尤其女人,总有个限度,或者说那不是欺负,而是调戏。
别以为青楼的女子就是操皮肉生意的,其实真正那些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歌舞伎,身体干净的比一些名门闺秀还干净。
越是那些拔尖的歌舞伎,越不会轻易委身于人,平日陪熟客,最多也就是清谈漫舞,身子若是破了,可就不值钱了。
守身如玉用在她们身上,那倒是再适合不过,听起来像不像一个笑话,青楼女子守身如玉,可这确确实实是事实。
能够让薛二公子调戏的,自然就是这些顶尖的歌舞伎,各楼的花魁。
薛二公子调戏她们,却也护着她们,上一任的醉春楼鸨娘,就是欺负手下的姑娘正好被薛二公子撞到,偏偏还是个薛二公子调戏过的姑娘。
当时薛二公子看她用竹签扎那姑娘的指甲缝,那姑娘哭泣求饶,薛二公子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嘴巴子,扇的那鸨娘两颗老牙都直接蹦出,手捂住嘴巴,嘴角都是血。
自己调戏的女人被人欺负,薛二公子可就不是一个嘴巴子能了事的,当时嘴巴子扇了,夺过那鸨娘手中的竹签,抓着鸨娘的手,硬是一根根手指都用竹签扎一遍,扎的鸨娘十指血淋淋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