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头一看,一眼便看到了对方衣领上的族徽。
花府!
又是花府!
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上,对方这是在她身上装了天眼吗?
叶霓凰心头泛冷,对花府的印象感官非常差!
花承勋带着人走了过来,他五官算不上格外俊美,但那一声昂贵的锦袍华服,再丑的人,包装包装也能精致可人。
走到距离两人还有三步之遥时停了下来,那双细长眉眼幽冷盯着叶霓凰。
叶霓凰腰板挺直,目光无畏回敬对方。
横竖现在与花府结下的是死仇,她客气有什么用?
“可恶!怎么这么倒霉?”
空洛妃心头暗骂,她就是想出来找点乐子,好好“羞辱”一番叶霓凰这丫头,没想到却碰上了花府的弟子。
这要是让大哥和长老知道,绝对要把她关进小黑屋。
“叶姑娘胆量大如星海,若非生死局,只怕也吸引不了你。”
花承勋摇着扇子轻声,眼中戏谑浓稠,就好似在等她落入圈套。
“叶霓凰你别冲动,他是个赌场老手。”
空洛妃赶忙提醒她。
出宗门之前,她就提前做足了功课。
对于帝都那些大族的弟子的个人情况了如指掌。
不用她提醒,叶霓凰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和这样的人相比。
“没兴趣。”
简明扼要三个字就拒绝了。
花承勋似早有预料,眼角余光斜睨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飞速退开。
“有没有兴趣,你说了不算。”
“这场赌局,我说了算,赌与不赌,你都没得选。”
花承勋冷声,如毒蛇般的目光紧紧缠着她。
空洛妃立马就炸了:“姓花的!你有病啊?!谁稀罕跟你玩生死局?就你这臭皮囊,二两重的骨头,也配?!”
“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就你也敢玩生死局?小心丢了命,又输不起,哭爹喊娘,像个小丑一样!”
叶霓凰:……得,她小看这大小姐的嘴皮子功夫了。
二两重的骨头……骨灰吗?
“叶霓凰,跟本小姐回去!你现在是本小姐的护卫,这种杂七杂八的垃圾不许你沾染,省得拉低本小姐的身份!”
空洛妃骂完,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那护犊子的模样,颇有几分老母亲的味道。
叶霓凰站得很稳,她拉不动,倒是差点把自己拉倒。
“你!”
空洛妃生气,扭头瞪她。
叶霓凰用下巴示意她朝前看:“花公子有备而来,恐怕我们走不了,这生死局看来要玩一把了。”
空洛妃眉心一跳,朝前看去,只见专门主持生死局的千金台掌事过来了,身后两排丫鬟打手,很有阵仗。
千金台的生死局很霸道。
只要一方愿意,并且交足抽水的金额,千金台会努力促成这场生死局。
只不过一般人不会这么玩儿。
谁都不想赔了钱财,又丢了命。
因此千金台已经很久没有开设生死局了。
现在这阵仗,已经引起了赌坊里的赌客注意,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空洛妃脸色难看,目光恶狠狠地挖了一眼花承勋:“本小姐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花承勋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天下第一大剑宗又如何?大得过帝国?
“你行吗?”她扭头看向叶霓凰,这丫头刚才明显就是对千金台不熟悉嘛!这样的人怎么会精通赌术呢?
“你要是不行的话,我赌术还行。”这话说得贼心虚,甚至没有底气。
叶霓凰知道她是好意,只不过空洛妃如此没有底气,她可不敢把小命交给她。
“没事,摇骰子而已,谁还不会晃两下?”
空洛妃:……我看你是想死了。
晃两下?那能叫赌术吗?
花承勋很满意叶霓凰的识相,啪的一声收了风骚的扇子:“叶姑娘果然好胆量,请。”
叶霓凰轻笑,眸光幽冷斜睨他:“这句话,花公子留着到地府去跟阎王说。”
“今天,你这条小命,我要了。”
她这话说得极狂,花承勋的脸一下就黑了!
该死的贱人!
一想到花府的三个嫡脉弟子折损在她手,如今花府上下还不能明着拿她怎么样,想想就拱火!
这贱人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实属欺人太甚!
今日必得要了她的命不可!
千金台开生死局,整个赌坊瞬间便沸腾了!
千金台很擅长炒作话题,特地让小厮到云舟各层散布,不过小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云舟。
千金台开生死局时,不设任何禁制,所有人都可以前来观看。
生死局的掌事是个美艳女子,走路摇曳生风,香风阵阵,穿着也格外诱人,但无人敢亵渎。
“两位请。”
若沁示意丫鬟奉上生死状。
叶霓凰看着面前的生死状,用的是非常昂贵的上等丝绸,嵌着金丝银线,包括笔墨纸砚上都有金箔。
连生死桌都是黄金打制,无一不透着铜臭。
她没有急着落下大名,而是认真看生死状上的条款契约。
“这生死状得改。”
看完后她开口。
若沁挑眉,声音娇媚:“哦?不知叶姑娘想怎么改?”
改动生死状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所以客人提出来也不奇怪。
“听闻千金台工匠心灵手巧。”叶霓凰坐姿笔直,态度不卑不亢,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进赌坊的样子。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空洛妃,紧张得连冷汗都出来了。
“我不要他的一条命,半条就够。”
她抬起纤指,指着花承勋。
八仙桌对面的花承勋受到极大羞辱,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冷笑一声:“好啊!我亦可留你半条小命。”
好好折磨你!死人有什么意思?
活人才好玩。
叶霓凰眼底含笑,嘲讽意味深长。
“我要他十根手指,贵阁帮我用他的手骨制成两副骨骰,双臂制成两副骰盅。”
“赌命有什么意思呢?要玩,就玩点有意思的。”
“另外,再加赌注明珠一斛。”
她俏脸笑容明艳,声音明明很平淡,可话却极其残忍。
用手骨制成骰子、骰盅,这还是第一次听闻。
连若沁都有些呆滞,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赌注,用对方的骨头制作赌具,可谓残忍恐怖。
“怎么?号称第一赌坊的千金台没胆量?”
叶霓凰睨向若沁。
千金台的霸王条件,分明偏向的是有钱人。
像她这种“底层贱民”,根本没资格拒绝,只能被迫接受。
若沁心头莫名一跳,有点被她这副平静又空幽的眼神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