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脚下,猎户们都管狼叫大狗,有的猎户会在春季偷上一只狼崽子,然后把他当成狗的养,长大之后成为最凶狠的猎狗。
我见识过黄皮子,也见过大伯家那条大狼狗,所以面对狼群时,有一种少有的淡定。
狼群朝我汹涌而来,就像是猎狗看到了兔子一样,龇牙咧嘴。
我离屋子大概还有两米的时候,当头一只大狗已经扑到了我脚跟,我不敢回头,心想就是被它抓上一下,也得进屋子,现在的局面只有进屋子才是最安全的。
我三步并做两步,一个出溜,在地上滚了一圈,险险地躲过了首狼的攻击,然后一头撞在了门面上。
顾不得额头的刺痛,我麻溜的打开门钻了进去,然后迅速的将门锁上,刚刚上锁,我就感到房门一阵巨震,整个屋子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我依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起刚才的情况还有些后怕。
缓了一会儿,我开始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先不说无缘无故的狼群会从山上跑下来围攻我一个普通人,最让我诧异的就是那狼王人性化的眼神,我总觉得它是在故意针对我。
想归想,我总不能现在出去跟狼王质问去,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检查了一下屋子,好在师傅他老人家没有偷工减料,全都是用的实木,再加上石头和坚固的水泥,狼群一时间也不会攻进来。
被关在这里,没有任何的通讯手段,方圆十里也没有其他人家,我心中只能祈祷师傅他老人家赶紧回来。
再这样的情况下,时间过得飞慢,我朝着门上的一道细缝望了出去,齐刷刷的狼群井然有序的站在屋子前,却没有对我发起任何攻击。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畜生良心发现,不打算对我动手了?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我心中闪过片刻,我便听到一声悠长的狼吼,我寻声望去,发现开口的正是那条白色狼王。
它一声尖锐的吼声,我便看到,那些狼低着头,让出一条路来,就像是古代的帝王上朝一样,白色狼王昂首阔步来到我的门前。
我跟狼王的距离不到一米,如果不是有这扇门的阻隔,它会好不费劲地撕裂我。
白色狼王好像发现了我,它探着自己的脑袋,贴在门上,一双凶眼竟然透过那条门缝朝里面看了过来。
目光接触的瞬间,我猛地将头收了回来,心想要不是有这扇门,我已经性命不保了。
按耐下自己惶恐的情绪,我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与其这样提心吊胆,不如行动一番。
随即我便朝屋子里打量而去,整个屋子,除了师傅那个百宝箱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武器,除了我平时看的几本书,就是一床被褥和桌椅板凳。
突然我眼前一亮,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个黑色的罗盘,自从上次师傅送给我之后,就一直被我当宝贝的藏在身边,我实力不到,根本没有办法去用它。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在手里,摩擦了几下,还是毫无动静,干脆又扔在了床上。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我才十岁啊……”
我仰天长叹一声,颇有古代那些英雄临死前的英雄气概。
我这这一抬头,猛地看到屋顶一根直直下坠的麻绳,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面生起。
因为屋子只有一个前门,没有后门,所以多窗而逃的想法破灭了,但入地不行,我可以从天上跑啊!
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怎么造房子的,偌大一个屋子,他却在屋顶上专门开了一个口子,平时这个口子就被木板盖着,也没见他用过。
不过现在却是给了我生还的希望,绳子垂下来,我踮起脚正好可以够到,但没有接力的地方我也爬不上去啊。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旁边的桌椅板凳,事不宜迟,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垒在了一起。
麻溜的爬上去,然后抓紧绳子往上爬,好在屋顶有一根成年人腰肢那么粗壮的椽(用来稳固房顶的支柱),将近一米四的我三两下就爬到了上面。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屋子被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隆隆作响,看来狼群也忍不住,开始行动了。
我不再犹豫,一个探手,直接将那块木板掀飞,然后漏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口子,我在椽上猛地蹬一脚,就窜了出去,来到了屋顶上。
我发出的动静不大,那些狼群着急攻击屋子,根本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头上有个家伙已经准备逃脱了。
房顶并不是特别高,距离地面大学有泡你多的样子,但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过高了,就这么跳下去,怎么也得摔伤啊。
而且我发现狼群全部在屋子的正面,为了安全我就只能从屋子的后面跳下去,我摸索着来到屋檐的后面,向下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顿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谁家把粪池建在屋子后面啊,我心里对师傅诅咒道。
然而形势逼人,我面色痛苦,心想罢了罢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于是我心一横,腿一伸,扑通一声跳进了刚刚过腰的粪池子里。
那感觉,酸爽无比,臭味刺激的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就连呼吸也觉得会加剧我的死亡。
我强忍着要吐的心,艰难地爬了出来,可能是臭味掩盖了我身上的气味,狼群即便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也没有追过来,我还能够听到他们撞击屋子的声音。
从粪池中爬出来,我不敢有任何地犹豫,奔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跑了大约两三里地,我直接躺在了地上,沿途全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他娘的舒坦。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晌午,我身上湿漉漉的也被阳光给烘干了,味道也小了许多,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山去找父亲。
穿着这身衣服太难受,我要赶紧洗一洗,然后换身衣服。
一路小跑,也是为了躲避别人的目光,不然看到我整个人被一身粪包裹着,我估计父亲和师傅都不会认我了,太丢人。
好在没了狼群的追赶,我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很快就来到了家门前,可是我看到的是一个铁锁,将房门紧紧的锁上了。
我一拍脑袋,完了,父亲铁定是上山了,母亲八成是去大娘家窜门了,我心里那个气啊,得,丢人也不差这一步了,反正大娘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穿过村子的几条街,我像做贼一样,生怕被人看见了,不过沿途有几个玩闹的小孩看到我这个样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我露出苦涩的笑容,心想孩子们可不要学哥哥啊,哥哥这也是被逼无奈。
“呦!这不是狗蛋么,怎么想起上山了,咦,你这是?”
就差几步路,我就能进大娘家的屋子了,没想到这千不该万不该,却让我遇到了马老六,这家伙平时无所事事,除非村子里有点事,不然他就跟那些妇女一样闲着逛大街。
“马叔,我没事,没事,您先乐呵着,我撤了哈。”
我一扭头,直接冲进了大娘的院子里,心想名声是毁了,马老六那张嘴跟村里那些老娘们一个样,过不了今天,估计全村的人都知道三娃子的孩掉进粪坑里了。
“咦,狗蛋你咋来了呢?”
我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玉刚哥正在那里抛雪坑,我心想今天周六,便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娘在么,对了赶紧给我烧点水,让我洗洗,再拿件干净衣裳。”
时不待我,我真的受不了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了。
“二娘在屋里呢,你身上咋这来臭,那黑乎乎的是啥东西?”
玉刚哥掩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跟我拉开了距离。
“哼,这叫行为艺术,没听过吧,我新学的,改天教你啊!”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装作跟厉害的样子忽悠道,却换来玉刚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我烧水去!”
我一瞪眼,玉刚哥不情愿的忙活去了。
这个时候,听到声音的母亲和大娘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我的第一眼他们直接捂住了鼻子,一脸的嫌弃。
为了让他们认清事情的严重性,我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这个时候母亲也不顾我身上的脏东西,直接上前摸了摸。
“有事不,受伤了没?”
看到母亲关心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温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还不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熏死人了。”
母亲陡然转变的脸色,让我伤心不已,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很快,我洗了个澡,花了足足三个小时,光水就换了三桶,终于是满意的换上了衣服。
坐在大娘家的炕上,我一时无限感慨,今天这件事发生的太过诡异了,尤其是白色狼王给我的感觉,等师傅回来之后,我一定要问一问他,说不定是他惹下的仇家,找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