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眼神的转变,我能感觉到虎子体内那道存在又重新占据了身体。
“兰姨,你家里有香么?”
“有,我这就给你去哪!”
“再拿点大米。”
要救出虎子就需要作法,作法就需要一些东西,我算了算,还需要最关键的一点东西,就是黄纸。
“马叔,你那里应该有黄纸吧,给我拿点来。”
马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看到他这么好说话,我不禁有些诧异,看来我今天的本事的确把他给震到了。
除了该准备的谢谢东西外,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把兰姨和马老六支开是不想他们沾了因果,毕竟他们是普通人,出了什么事,太麻烦。
从刚才我一进屋,就能感觉到外面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哀鸣,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定是那老母子。
我推开门,看到院子里一道影子,它见我出来,也没有慌张。
“你是来看你儿子吧?”
“呜呜呜……”
黄皮子哀鸣了几声。
“你儿子命数已尽,该有一劫,你不能让它在祸害别人。”
黄皮子听懂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悲伤,但也带着些许的不忍。
我有些难过,不过为了虎子,我只能如此。
“你放心,你儿子我会好生安置的,一定不会让他受苦,下辈子让他投个好胎。”
黄皮子闻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最后朝屋子里看了一眼,一声特别悲伤地哀鸣,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看了看它远去的孤影,低叹一声,转身回到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兰姨和马老六都赶了回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我需要的东西。
我再次确认可一番,随即将目光看向了虎子。
似乎知道了自己要离开这道身体,此刻的虎子显得有些慌乱,得亏是我在这里震着它,不然它指不定会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命数本尽,如果在这般祸害他人,必定会受到上天的严惩,所以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离开吧。”
听了我的声音,虎子的眼神一种带着一丝的犹豫,我见状又开口道:“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和他的母亲阴阳两隔,忍心看到又一个家庭因为你受到破坏么?”
我的声音宛如晴天霹雳,在虎子耳边响起,兰姨和马老六也是精神一震。
终于,虎子的眼神之中不再是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他抬起头,向我点了点。
兰姨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她没有询问我,直接上前将虎子拦在了怀里,低声抽泣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作为虎子的娘,就必须向你道歉,只要你放过虎子,我做什么都行。”
我别过头,轻轻擦了擦眼眶里的湿润,这个时候我看到虎子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替兰姨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满足,我想他想要地也就是这种关怀吧。
“马老六,去端一碗水过来!”
我算了算时间,不再犹豫,直接喊道。
“好嘞……”
马老六拭去眼里的泪水,递给我一碗干净的水,兰姨也退到一边。
我接过水,猛地含了一口,然后喷了出去。
“俗话说,人有人命,妖有妖命,今我时狗蛋,不忍虎子受罪,兰姨受苦,特请三君借力,还虎子灵魂清明,让黄皮子之魂归位,投个好胎,时狗蛋这里跪谢!”
说罢,我一把黄纸点燃扔在虚空,让它缓缓落下,一把大米撒在地上,铺出一条路来。
便低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兰姨和马老六见状,也急忙低头下跪。
说真的我心里很忐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能不能够成功我也不清楚,只求老天保佑。
在这般焦急的等待之下,我很是煎熬,好在那黄纸即将烧完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阴风在我身边刮起,带着呜呜的声音。
我知道我成功了,急忙起身上前,把虎子身上的绳子解开,向他点了点头。
虎子看了看我,起身来到了大米铺成的路上,大米为路,是专门给灵魂用的,因为灵魂太过脆弱,一旦脚面沾地必然会损失元气。
虎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我从他面前的阴影里看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伸出手,放在了虎子的天灵盖上,紧接着我就看到一道幼小的黄皮子从天灵盖中被揪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那道身影并没有就此离开,他慢慢从阴影之中走出,露出了自己的样貌。
那是一副书生模样的男子,一袭白袍,给我一种文绉绉的感觉,书生男子上前看了我一眼,随即的举动让我有些诧异。
他竟然微微躬身,朝我抱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紧接着就带着黄皮子的灵魂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身上的压抑消失不见,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没有了。
我挠了挠头,心中对刚才那书生男子的举动有些不解,但又想不到任何的理由,只能暂时放下。
“兰姨,虎子已经没事了,你让他多休息几天就好,最好再给他弄点鸡汤喝。”
我对兰姨叮嘱道,兰姨不住地点头,脸上充满了感激,拿出一些钱财想要给我,我却摇了摇头没有接受。
“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狗娃子,没事常来玩,就把这里当自个家,来了兰姨给你做饭吃。”
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同行的还有马老六。
“狗娃子,不,时半仙,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路上,马老六一脸恭敬地对我说道。
“嗯?为什么是半仙?”
我心生捉弄之意。
“这个,你师父是老神仙,你自然就是半仙,不过我相信很快你就能超过你师父,成为真正的神仙。”
马老六圆滑地解释道,谁也不想得罪。
我笑了笑,“你说吧,什么事?”
“能不能帮额算算额的寿命?”
我听了脸色一黑,直接给马老六屁股上来了一脚,“我算过了,活不过今天晚上,你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
说完也不换马老六在后面着急的祈求,直直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跟马老六那家伙分开,我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一来是想尝尝母亲的手艺,二来是母亲回来就给我带大白兔奶糖吃。
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家,却发现母亲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疑问,按理说早上出发,到了这会也应该赶回来了,不过也有可能路上耽误了,这么一想,我就没有再担心,干脆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漆黑已经笼罩了下来,我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我一看来人,是父亲。
“呦,你小子今个咋来了,你妈嘞?”
父亲刚从山上打猎回来,放下身上的工具,开口询问道。
“俺娘,从上午去镇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啥子?现在还没回来?”
父亲一听嗖地站了起来,拽着我就往外走,“赶紧跟我找你娘去,都这么晚,别出点什么事!”
我也露出着急的表情,跟着父亲就往外跑,丝毫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父亲有一丝不同。
跟在父亲身后,行走在山上的小道,周围都是遍地的野草,借着月色我能够感觉到父亲很着急。
“爹,你别急,娘不会有事的。”
父亲没有回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我顿时心生疑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去镇子的路很窄,也很陡,因为要翻过山头,所以脚边就是直愣愣的峭壁,再往下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一般很少有人会在晚上走这条路,但是母亲的事情容不得我有丝毫的退缩,我尽量睁大眼睛,让自己能够发现母亲的身影,可是翻过了几个山头,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而随着时间地流逝,我发现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了变化,这条路根本不是去镇上的路,我露出疑惑的表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爹,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父亲听到我的话,终于停下了脚步,但是仍旧没有回过头来,我站在身后,能够感觉到他整个后背有些颤抖,我以为是他担心母亲,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跟紧我……不要乱跑,一会儿就能找到你娘……”
父亲的声音明显有些不一样,我暗道一声不妙,“你不是我爹,你到底是谁!”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我终于看到面前的“父亲”转过了身来。
乌黑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光,龇着牙,好像是在跟我傻笑,他张开手臂朝我扑了过来,我心里看的直发毛。
“嘚!孽畜休得伤人!”
我被吓懵的时候,陡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扯了回来,我寻声望去,发现来人竟是师傅。
师傅宛如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竖指成剑,朝着我面前这道身影冲来。
我回头一撇,从面前“父亲”的脸上看到了惊慌,他在我的注视下,嗖地一声,变了样子。
我便看到面前的“父亲”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条跟成年黄皮子大小的东西,出溜一下子跑开了,不过我能肯定那道身影一定不是黄皮子,因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师傅没有再追,我也长出一口气,将目光看向师傅。
“幸亏老子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小子就小命不保了。”
师傅瞧见我被吓傻的样子,露出担心的表情,这还是我第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这不是有你么,我压根就没害怕。”
“呦呵,你小子今天这么会说话,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闻言,我白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了母亲,急忙问道:“师傅,那我娘到底有事没?”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
师傅脸上带着笑意,看样子母亲是没事了。
这个时候我才对刚才地事情有些好奇,连忙开口道:“刚才那东西到底是啥,为啥我这九劫之体对他都没影响?”
“屁话,你这体质倒是厉害,可是你就这么点修为,随便一个修炼差不多的山精野怪都能把你给收拾了。”
师傅一脸的严肃,我低下了头,从知道了九劫之体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安下心来,看到九劫之体的优势,我确实有些自大了,好在发生了这档子事。
“师傅我错了。”
我低下了头,人犯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直到临死他还没有明白自己错了。
师傅没有回我,我却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赞赏。
“刚才那家伙是一只修炼成型的老狍子,应该是你九劫之体的事情传了出去,这家伙不想看到你发展起来,想把你杀了。”
我一听,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气,他娘的,差点把小爷我弄死,等我有实力了,非得收拾你个家伙不成。
“走吧,有了这次教训它应该不会再对付你了,我们先回去吧,我看你身上今天发生事情不少啊!”
师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我今天可是救了人命了。
一路无话,因为担心母亲的安危,我返回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看到了远处亮着光的院子。
隐约之间,我还看到了两个身影现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
“他爹,你说狗娃会不会是下山找他师傅去了?”
我大老远就听到娘的声音,心间顿时涌出一股暖意。
“不应该呀,这小子每次走的时候都会等我回来,可是今天我回来压根救没看见他。”
父亲有些不太确定,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着急,我心中更是一暖。
“爹,娘!我搁这儿呢!”
我急忙快步上前,朝他们挥舞着胳膊。
来到门前,我看到娘眼里一丝晶莹,也看到他们二老脸上的担心。
可让我始料未及的一面出现了,刚才还一脸关心地母亲顿时变了脸色,满是愤怒,直接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臭小子,没事瞎跑跑啥!”
一旁的父亲脸色也随着母亲一变,厉声道:“打,狠狠地打,不打不长记性。”
我忍着母亲的“关怀”,将目光看向身后的师傅,却看到他老人家满脸憋笑,扭头看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