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婶一边倒水,一边张罗着:“瞿队长,你们坐,都坐下来说话吧。”
瞿队长等人都应了下来。
麻婶很快一个挨一个的,给他们倒好了一杯茶,让他们先喝点茶。
徐夷光拿着那搪瓷茶杯,抬头看向麻婶的时候,目光扫过她身后条几旁的柜子,忽然顿了一下,那是玻璃门的柜子,里头放着不少茶杯,其中有些茶杯并不是搪瓷的,也不是陶的,反倒是玻璃杯,上面还有一些浮雕的花纹,倒像是某些电影里用来喝花茶的那种杯子。
那杯子……跟麻婶整个家,完全格格不入,就不是一个空间里应该出现的东西。
反倒是她手里这杯子,才应该是麻婶家能用的起得杯子。
徐夷光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眼其他人手里的杯子,都是搪瓷大茶缸杯子。
按理来说,既然要招待客人,应该用好一些的杯子才对。
没道理抛弃了好的,反倒用相对而言差一些的。
麻婶这举动,倒像是故意的。
徐夷光正想着,就见麻婶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坐下来,遮挡住她,以及所有人看到那柜子里剩余茶杯的可能。
徐夷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样子,就不是‘像’故意的了。
这就是故意的。
徐夷光确认这点,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喝起自己的茶水来,像是没看到那些似的。
麻婶的目光,像是不经意从徐夷光身上划过,在注意到徐夷光身上的穿着时,她目光顿了一下,很快又移开了。
尽管徐夷光没有看着麻婶,却仍旧能够感觉到麻婶的举动。
在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过后,麻婶便看向瞿队长,客气地笑着:“瞿队长,你们这次来,是想查什么?
朱红霞失踪的事儿,你们之前不都来查过好几回了吗?
还没定案?”
徐夷光抬起头,望着麻婶,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知道我婶婶的名字?”
麻婶闻言,一愣,很快询问似的看向瞿队长。
瞿队长连忙介绍道:“哦,这个小姑娘,就是朱红霞的侄女,跟她关系好,哭死哭活非要跟我们一起来看看,我们就带她来了。”
麻婶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
旋即,她才看着徐夷光,像是解释:“瞿队长和警察局二队的队长,来问过我们好多次,也提到过你婶婶的名字好多回,我就记住了。”
徐夷光撇撇嘴,像是对麻婶的回答,大失所望似的,旋即低着头,没吭声了。
瞿队长见状,便帮徐夷光解释:“麻婶,她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家里都惯得很,难免就有些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麻婶笑:“瞿队长你言重了,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正惹人疼呢,换做是谁家的姑娘,都得宠着。
我家红红以前还在的时候,也跟这姑娘一样,可惹人疼了。”
说着,麻婶笑意淡了淡,像是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肉眼可见的难过起来了。
瞿队长只好安慰道:“麻婶,你也别太难过了,红红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麻婶抹了抹眼睛,叹了口气:“对,不说这个了。
瞿队长,你们这次来,又是要查什么?”
“还是朱红霞的案子。”
瞿队长说道:“这不是一直没找到人吗?
我们就想再来村里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或者是我们遗漏的地方。
不仅是贡崖村,回头附近其他几个村子,我们都打算去问一问呢。”
麻婶皱眉,“朱红霞这案子啥时候能结束啊?”
说着,麻婶似乎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又连忙找补道:“瞿队长,我不是催你们,只是你们也知道的,咱这村子里,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身体也不好,你们这警察总是来总是来的,村子里也不安生不是?”
瞿队长点点头,“是是是,可我们这不也没办法吗?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总得查的。”
“可以前有失踪的,查也没查过那么久啊。”
麻婶似乎不太乐意,瞿队长他们这总是常来的模式。
徐夷光听得不耐烦,“我婶婶人是在你们思依山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来问问都不行吗?
你们村民一个个的,要是没做什么坏事,又什么好心虚的?
我们普通人见到警察,可不会心里不安。”
麻婶被她那一连串的话,堵得一噎。
瞿队长干笑:“麻婶,这小姑娘的话,虽说不好听,可也是实话,我们警察来,只是为了查案问两句,好端端的,我们也不会做什么,哪能就把人给吓到了?
再说,这查案查清楚了,大家才能都安生嘛。”
麻婶瘪瘪嘴,没得话说,只好道:“那行吧,瞿队长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这模样,就是懒得寒暄周旋了。
徐夷光闻言,便大大咧咧地直接问道:“麻婶,我想问一下,我婶婶失踪那天,是穿的一件红衣裳,特别显眼的,你们有没有人见过她?”
“那是什么红衣裳,明明是……”麻婶闻言,下意识地道。
但说到一半,她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徐夷光眯了眯眼,“明明是什么?”
众人都盯着麻婶,很明显,麻婶那话有些不对劲。
麻婶神色一紧,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挠了挠脸皮,干笑道:“不是红衣裳,警察之前来问我们的时候,跟我们说过,是个穿着格子裙的女人。”
说着,她连忙看向瞿队长:“是吧,瞿队长?”
瞿队长顿了一下,之前他们正经警察和他们特殊调查处分别来调查的时候,为了方便询问,都会提一些朱红霞身上的穿着和特点,就是想问他们有没有见过。
麻婶这么说,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瞿队长心里却觉得,麻婶刚才那下意识地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只不过,麻婶都这么解释了,瞿队长也不好说什么,便点点头:“是有这么一件事……”徐夷光长长地哦了一声,毫不悔改似的,“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压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转头又盯着麻婶问道:“那你见过我婶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