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光本来想不通,为什么她是布阵之人,要走到阵法之中去,只以为是阵法特殊的缘故。
没想到,这阵法是真的特殊,特殊之处在于,是要镇压她。
怪不得她催动阵法时,浑身灵力外泄的那么厉害,经脉都被压缩了,灵力一下子被掏空。
即便回来之后,灵力仍旧无法回转。
她身上带着镇压阵法,灵力怎么可能回转?
!只是……徐夷光想不通,诛邪伏妖阵说白了,就是对待妖魔邪祟的阵法。
且不提她现在的身份,是个正常人,就算她是所谓的六御天帝,也不算是妖魔邪祟啊。
这阵法怎么会在她身上奏效?
崔府君不是恶人,徐夷光可以肯定这一点,才会对他那么信任。
崔府君又为何要害她?
这些,完全说不通。
徐夷光像是刚解开一个谜团,又掉入其后带来的一大堆谜团之中,挣脱不开,看不透。
太奇怪了。
完全猜不透。
徐夷光看着草稿纸上的阵法,面色愈发的苍白。
同一时间。
崔府君在东海演习之地,等了许久,才等到蒋聿城结束演练。
他隐身于众人之中,旁人看不到他。
蒋聿城却看得到,扫了他一眼,蒋聿城衣服都没换,抹了一把脸上的油彩,率先前往旁边的临时卫生间。
旁人都以为他是去方便的,没人多想。
崔府君却立即飘着跟了过去,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跟蒋聿城小声地回报起来。
“帝君,我回去重新反反复复的,查验了那本古籍,上面并没有说,会引起君上那样的反应。
我猜想,可能是我将原本的诛邪伏妖阵颠倒过来的缘故,或者引起了什么不良反应。”
蒋聿城冷眼看他,眼睛黑漆漆的,挟裹着极致的阴冷。
崔府君缩了一下脖子,“属下已经反复推敲过,据我观察,可能是因为,君上的灵力,与她体内的万青神魂有关联,诛邪伏妖阵本是为了万青而立,不应该伤及君上的,但他的神魂,藏于君上体内,灵力系于一体,或许是因为这样,束缚万青便等于束缚君上,只要诛邪伏妖阵不撤,只怕君上的灵力就会……”一去不复返。
崔府君还没说完,蒋聿城已经走到了偏僻的卫生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人掼到墙上。
“这就是你所想的办法?”
崔府君背部撞到墙上,疼得一缩,却不敢多想,只得干笑,“帝君,帝君,这,这实在是出乎属下的预料……我原本是想,镇压万青的神魂,至多是让君上灵力消散几日,或是降低灵力,完全没料到,君上的灵力已经与万青的神魂融合为一体……”他现在真是快哭出来了。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快哭了。
他哪能想到,万青那么狠,当时那么危机的情况下,还能够把自己的神魂,融合进徐夷光的神魂之中,两者融为一体。
现如今……万青不仅是拿着与蒋聿城同命这一个保命符,还捏着徐夷光的命。
两条命,当他的保命符。
万青是真的够绝。
蒋聿城甩开崔府君,冷淡的面容上又笼罩上一层寒霜。
崔府君慌乱地站直,望着蒋聿城,欲言又止。
见蒋聿城一直不吭声,他硬着头皮,呐呐道:“现如今,君上的命,跟万青也是一体的,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又算是一件好事……”蒋聿城猛地朝他看过来。
崔府君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不敢再说。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下一秒,掉在地上的,就是他被蒋聿城拧掉的脑袋。
崔府君这么想着,心里也是一阵苦涩。
这都叫什么事儿……尽管没让崔府君说下去,蒋聿城心里却猜得到,崔府君想说什么。
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看也没看崔府君,把身上的防弹服脱下来,便往外走。
崔府君连忙喊了几声,“帝君你去哪儿?
!”
蒋聿城依旧没有理会他。
崔府君急得直跺脚。
看到蒋聿城是真的不搭理他了,只好先回鬼城,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蒋聿城丢下崔府君后,径直往回自己的单人宿舍走。
路上,其他几个同行的队友,看到蒋聿城,便停下来,站定敬礼打招呼。
蒋聿城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
那几个人有些狐疑。
“蒋指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们第一基地这次演练不是拿了第一名吗?
怎么还一脸不高兴?”
“那哪是不高兴啊,简直跟爱人死了似的。”
“去去去,你那什么乌鸦嘴,快别说了你!让蒋指挥听见,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开玩笑的小兵蛋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罚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跟其他人一道混不吝地走了。
蒋聿城没听见后面的议论,一心只有崔府君刚才那些未尽的话,快速走回到宿舍前。
王新刚正在等他,看到他回来,便笑起来,“队长,你回来啦?”
蒋聿城径直开门,没理。
王新刚心下纳闷,不知道蒋聿城是怎么了,不敢再玩笑,便说起正事,“对了,刚才留守值班的小召说,队长你屋里的电话响了好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去演练了,但军营里还是有执勤的人,避免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乱子。
毕竟这次是开放演练,在东海边上,极容易混进来人。
那些执勤的人,今天没发现什么幺蛾子,却在经过蒋聿城这间宿舍的时候,总是听到里面电话在响。
蒋聿城为人不好相处,又锁了门,那些人发现只是电话响,没有其他的,便没破门进去。
王新刚先回来的,他们便把消息告诉了王新刚。
王新刚便在这里等蒋聿城,将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蒋聿城闻言,开门的动作一顿,直觉猜测,打电话的人,一定是徐夷光。
他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王新刚本打算跟进去的。
蒋聿城却反手啪的一下,将房门关上了。
王新刚:“……”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还好没跟太紧,要不然自己这鼻子就遭罪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王新刚咂摸着嘴。
总觉得,队长受过伤之后,变化真大,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王新刚在心里腹诽着,却也没多想,索性没其他的事儿,他就转身回自己的宿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