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他们为什么要尖叫?为什么要四处跑?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种对事情脱离管控时的一种应激反应,只是一种身体各方面机能对外界的一种抵触与反抗。
很快,这些盲目尖叫与乱窜的村民都慢慢冷静了下来,或是发现尖叫与乱窜并没有脱离这样的情景,或是被家人朋友提醒,又或是实在太冷了…
冷静下来的人均开始到处倒腾自家的行李,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御寒的衣物,没有准备冬衣的村民甚至将棉被裹在了自个儿身上,这个时候谁还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能不被冻死就已经很幸运了!
吴娘子也是被冻醒的,虽然她是在车上休息,但是他们的车厢并没有像王老三那样根据王馨兰的描述做了改造,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帘子用来挡风罢了。
如果是冬季,这个帘子会厚一些,就怕被寒风轻易吹起来。但是在今天之前的很多天都是炎热的酷暑,所以这个帘子是适配炎热的夏季的,是很轻易就能被风雪吹起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吴娘子很轻易地就被外面的风雪唤醒了。
“怎么这么冷?”吴娘子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本以为过会儿就好,结果发现这股子寒意不仅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还有种愈发严重的趋势。
“嗯?”陈县令本来睡得比较沉,但是因为吴娘子翻了几个身将他吵醒了,陈县令脾气比较好,也没什么起床气,所以就打嗓子眼挤出了个字抛给吴娘子。
吴娘子不耐地冲陈县令嚷道:“你去看看外头咋回事儿?”怎么不但这么冷,而且还她听着外头隐隐约约有些吵闹声?这大晚上的,谁没事儿找事儿隔这瞎闹腾呢?!
“哎。”左右也被吵醒了,陈县令索性顺势就坐了起来,然后探身撩开帘子往外望,这一望立时便傻眼了。
“怎么了?不是?为啥这么冷?你给那傻愣着干嘛?把帘子盖上啊!”吴娘子本来还没多在意外面,只是见陈县令半晌没个动静,而且还不断有刺骨的寒风往车里贯,她这才纳闷地看向陈县令,结果没成想陈县令竟像个傻子一般一手拽着帘子一手巴着车厢边沿,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喂!你干啥啊?”吴娘子无奈地坐起身,然后推了推陈县令,顺带想要将帘子扯下来,省得从外面灌风,结果就在她的眼睛落在外面时,她也愣住了。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个儿的声音:“这,这这…”不等她将惊讶的话说完,外头突然响起陈乐毅那个小古董的声音:“娘?爹?你们还好吗?”陈乐毅一向平稳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难掩的担忧。
吴娘子听到自家宝贝儿子的声音,立即像是抓住了什么主心骨一般,一面狠狠在陈县令背上拍了两巴掌,一面回应自家儿子:“毅哥儿?是你吗?你是不是冻醒了?外头是不是下雪了?”她真希望自己刚刚看的那一眼都是假象,真希望外面没有下雪!
“娘,我没事儿。外面是下雪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跟我爹…”
要不说母子连心呢,就像吴娘子先问儿子的安危那样,陈乐毅每次都在无意中先把娘亲说在他爹前面。倒不是他不爱陈县令,而是因为吴娘子平日陪伴他更多,而且给了他许多关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吴娘子是生他养他的人。
听到儿子这样确定的声音,吴娘子心里顿时就一紧,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下雪,下雪了?那,毅哥儿你别站在外边儿啊!你快回去!不,不对,你快来娘这,回去太远了...下雪是不是要穿棉衣?咱家棉衣都放在哪儿了?”
难得看到吴娘子这般慌张、无措的模样,陈县令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于是赶紧安抚吴娘子:“娘子,你先别着急。毅哥儿你先来车上坐着,我去叫人拿御寒的衣物。”
许是吴娘子真的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个情况,有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没能清醒的缘故,所以吴娘子在陈县令说完后便乖顺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而陈县令看着与往日大不同的吴娘子,此时内心深处竟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成就与满足感,好像一下子回到年少轻狂的年纪。
陈县令也不是自小就这般胆小怕事、混吃等死的,弱冠年纪时也曾鲜衣怒马、满腔抱负,只是他的所有热情与抱负均随着岁月渐渐流逝,直到变成如今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陈乐毅听到他爹的吩咐之后并没有推脱,毕竟他少年早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听话,所以便顺从地爬上了马车。
而吴娘子见自家儿子上来也终于从茫然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一面拿了个毯子往陈乐毅身上裹,一面嘴里不停地唠叨:“毅哥儿冻坏了吧,哎呀,刚刚那风往车里漏进来点儿我都觉得冷的不行,毅哥儿指定冻得不行…哎,我昨儿个放这儿的那盘子核桃酥去哪儿了?毅哥儿饿不饿?”这样说着便着急弯腰到处扒拉,陈乐毅见他娘这一通忙活,赶紧伸手拦住他娘:“娘,娘!娘你听我说。”
“啊?毅哥儿你想说啥?你说,娘听着嘞!”吴娘子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正襟危坐般看着陈乐毅。
陈乐毅见他娘这幅模样与平时大相径庭,不自觉便觉得有些想笑,但是这绝对不符合此时的场合,更与他平日的形象不符,所以他很快便将嘴角的那抹笑意抿了回去,随即才对吴娘子说道:“娘,我不冷的,出来前我特意穿了厚衣服的,不信你看…”一面说一面将衣领翻开让吴娘子查看,然后紧跟着说道:“而且我不饿,昨晚吃得多。”
吴娘子这次讷讷地收回了手,心想:“这小子,怎会知道她要继续找那盘核桃酥呢?!害,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聪明!”
在吴娘子与陈乐毅两人寒暄时,陈县令早已裹着衣服下了马车。他一面“嘶哈嘶哈”地抽着冷气,一面小声嘟囔:“只顾着儿子,竟然连相公都不顾了!我这还冷着呢,怎么不管管我呢?”
嘴里虽然这样小声嘟囔,但是行为却十分诚实:“人呢?都躲哪儿去了?再不出来就等着给你老爷我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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