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呼噜震天的张坤突然被电话吵醒。
“谁啊!”他迷迷糊糊接起来,竟然听到了危野的声音,“是你向盛大全污蔑我的吧。”
“那怎么能叫污蔑呢,你不是一直追在盛青青屁股后面。”张坤哈哈大笑,“手疼不疼啊!”
危野淡淡道:“行,我知道了。”
“我承认了又怎么样。”危野看起来就循规蹈矩,张坤笃定他拿自己没办法,笑声很嚣张,“有本事你报警啊?”
换个人遇到这种无赖,大概会气得半死,危野的声音却堪称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他轻笑一声,“听说你被刺青开除了。”
“□□妈,你他妈活该,盛大全怎么就没捅死你!”被戳中痛处,张坤破口大骂,直到对面挂电话,还在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您的外卖到了。”
张坤想说自己没点外卖,又觉饿了,眼珠一转喊道:“来了!”
这是一间租金低廉的出租屋,张坤费劲地拄上拐,一瘸一拐去开门,路过狭窗,窗外夜色沉沉。
门外的外卖员低着头,帽子遮住头脸,声音低沉陌生,“你腿怎么了?”
张坤语气恶劣道:“关你屁事!”
就在危野受伤的第二天,他被车撞了,那地方没监控,不仅肇事者没找着,他在刺青的工作也丢了。
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张坤一把夺过外卖,恶声恶气道:“等差评吧你。”
一拽之下,竟然没拽动。
外卖员向前跨了一步,房门被他顺势顶开,张坤一愣,“你干嘛——”
“砰!”他被揍了一拳,外卖袋扣在脸上,眼前陷入黑暗。
张坤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恐惧道:“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怕什么?总不会是劫色。”那人竟然游刃有余地开着玩笑。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人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张坤咽了咽口水,求饶:“大哥,要是我得罪你了,我向你赔罪,你要钱……”
“可惜呀,虽然我挺缺钱的。”对方叹气,“但你实在是太讨厌了。”
“这条断腿还有痊愈的可能,这可不好。”伤腿被戳了几下,疼得张坤直冒汗。对方沉吟片刻,笑道:“你拍过蒜吗?其实人的脚趾骨很软,尤其是小脚趾,一碾就烂,手感和大蒜差不多。”
张坤快被吓尿了,“救——”张嘴欲喊,一块抹布堵进嘴里。
“嘘。”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恶魔低语,“这么晚了,咱们速战速决,别打扰到邻居。”
张坤惊恐颤栗瞪大眼,却只看到头上罩的一片黑暗。
……
“呼,神清气爽。”干净利落处理好衣服和变声器,危野扫了辆共享单车。
他一边慢悠悠骑,一边对系统笑眯眯道:“不小心发了下脾气,希望没影响我在你心里纯洁的形象。”
001:【……】
“你知道吧,我以前做过好多次炮灰。”没得到回应,危野自言自语,“有那么一次是酷吏,每天就研究怎么严刑拷打折磨人——后来得罪了主角,死在主角手里了,死得挺惨的。”
“不行,我以后还是要少自己动手,差点儿忘了现在我是攻略者,有人会为我报仇的。”他忽然有些高兴,“你说张坤断腿是不是薛光羽做的?”
001道:【你伤口出血了。】
“你肯理我啦?”危野笑,又叹气,“你一提醒,我就感觉手好痛哦。”
手上的伤口已经长合几天,刚才一
使劲,又被撕裂了,渗出斑斑血迹。
危野嘀咕道:“死过那么多次,怎么都没这么疼呢。有人陪着,人好像就容易变矫情。”
001忽然意识到他说的陪伴是自己。
沉默片刻,他开口:【碎片回归一部分,我就有能量给你屏蔽痛觉了。】
“真的吗,太好了!”危野眼睛一亮,比了个心,“谢谢系统哥哥,爱你呦。”
声音太甜了,001心想跟他嘴这么甜有什么用,系统又不需要攻略。
——
回到家危野倒头就睡,因为心情好,一夜好梦。
第二天是在一片饭香里醒来的。
危野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兰庭修长的背影,他正往桌上摆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还有一大袋零食和水果。
睁眼就有好吃的,这是什么人间美事。危野懒懒蹭蹭枕头,“你做梁上君子做上瘾了?”
声音带着初醒后好听的沙,让兰庭耳朵一痒。他摸摸耳朵,一本正经的语气就像门锁安全检修员,“你家门锁太简单,不安全。等会我给你换一个。”
“这家里穷得毛都没有,小偷进来都得哭。”
“谁说的。”兰庭转身,笑吟吟注视着他,“这里明明有个大宝贝。”
危野噗嗤一笑。他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兰庭担忧的视线扫过他的手。
“没什么大事。”危野充满朝气地从床上跳起来,表示自己又是一条好汉,“有好吃的我就满血复活了。”
洗漱完,危野坐在桌前吃东西,兰庭支着下颌默默看着他。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危野疑惑他今天话怎么那么少时,兰庭开了口,声音有些沉,“我查过,在盛大全面前陷害你的是张坤。”
“不过你放心,伤害你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报应。”他说出盛大全入狱、张坤车祸的消息。
“腿断了?”危野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露出吃惊的表情,有些不安地问:“难道……是你做的?”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出手了。”兰庭眯了眯眼,不太高兴的模样,“你猜是谁做的?”
危野茫然摇头。
“是薛光羽。”兰庭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这小子我最了解,从来都不管闲事,这次怎么那么殷勤,肯定对你不怀好意!”
危野:“啊?”
兰庭一脸严肃道:“你在酒吧工作应该听说过吧,有些男人变态的,专喜欢小男生。你这么好看,要是有人故意讨好你,你可千万要当心了。”
刚才叫他宝贝的是谁啊。
“不过!”兰庭想了想,又忙加了一句,“也不是所有喜欢男生的都是变态。”
危野:“……”行吧。
兰庭说自己这段时间有事要忙,离开前给他换好门锁,一再叮嘱他离薛光羽远点儿,等他办完事回来。
“对了,差点儿忘了。”他从摩托车踏板上捞起一个纸袋,“你的,收好。”
沉甸甸纸袋隔着门板扔进来。
危野打开纸袋,里面是整整齐齐码好的钞票,大概六万。他一怔,抱着钱笑了。
兰庭帮他把钱从刀疤手里追回来了。
——
想到薛光羽上次的流氓行径,危野决定先晾他一晾。假期还有两天,账户新进这么多钱,他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还没潇洒一天,手机铃急促响起,危野一接,对面传来盛青青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危野,救我!我被林天浩关起来了,他刚刚喝醉了,我好怕……”
“你知道自己在哪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栋别墅,有三层,好像在半山腰。”
“你在给谁打电话?”林天浩愤怒的声音忽然闯入,盛青青尖叫一声,电话被他夺去。
“林天浩,你这是犯罪。”危野冷冷道:“你想对青青做什么?”
“原来是你,上次放过你,你还没死心?”林天浩还是那么目中无人,“盛青青是我的女人,我想对她做什么,你没资格管!”
威胁一番,短暂的通话被掐断。
“我说盛青青怎么没来感谢我,连个关心的信息都没发过。”危野同情道:“真是个倒霉孩子。”
作为妇女之友的他,面对这种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可他只是个小小服务生,势单力薄是干不过林天浩的。
危野在桌子上翻来翻去,终于找到那张落了灰的名片。
——
黑色豪车里,危野如坐针毡,不停向车窗外张望。
“别担心,你的朋友会没事的。”身边的邵祁言温声道。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危野压抑住心急,勉强向他抱歉地笑笑,“林天浩势力很大,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你已经几次道歉和道谢了。”邵祁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样,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手背传来另一个人温热的体温,有种安抚的力量。安慰性质的短暂接触后,又极有分寸感地收了回去。
黑夜里寂静无人,车驶入半山别墅区。不等车停稳,危野就跑了下去,狠拍面前的别墅大门。
没人应,但分明有灯光。
危野求助地看了一眼邵祁言,邵祁言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邵先生,您好。”危野听到电话里传来林天浩恭敬的声音。
邵祁言仅仅说了几句话,门口便有人急促跑来。
咔嚓一声,别墅大门打开,林天浩看到眼前的危野面色一变,“怎么是你?!”话没说完,门就被危野用力推开,钻了进去。
“青青,你在吗?”听到他大步跑上楼,林天浩的脸色青了。
他想回身,被司机老李拦住,肌肉鼓起的手臂一伸,似铜墙铁壁。
“邵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林天浩被迫站在门口,勉强笑道:“您看,这是我的房子,让陌生人随意闯入不太合适吧。”
邵祁言面色很淡,不似面对危野时的温和,他只说了四个字:“等他出来。”
站在林天浩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需要他忍气吞声的人了,偏偏邵祁言就是其中之一。
他引以为傲的事业在邵氏的对比下,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
林天浩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几分钟后,终于等到危野扶盛青青走下来。盛青青双眼红肿,手腕上还有被绑过的淤痕。
“她没事吧?”邵祁言问。
危野摇摇头,又点点头,“幸好来得及时,这畜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危野,你敢骂我!”林天浩额头气出青筋,却被老李拦在原地,眼看着盛青青要被带走,他急了,“邵先生,上次您打电话给我,不让我找危野麻烦,我依言做了。可这个女人是我的人,您不能……”
危野脚步一顿,愣愣看向邵祁言,原来是邵祁言帮他阻止了林天浩的骚扰。
“你的人?”
邵祁言微微挑眉,“盛小姐,你同意吗?”
盛青青厌恶地撇开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青青!”林天浩不敢置信,冥冥之中,他一直相信盛青青就该属于他。
“现在我带走她,你没意见吧。”邵祁言微笑道。他的语气并不显强势,一贯的温文尔雅,林天浩能给出的答案却只有一个,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意见。”
还要勉强挤出一个好脸色,“邵先生慢走。”
危野钻进车门前,回头向林天浩笑了一下,有点讽刺。
原来霸总男主不是不懂礼貌,只是欺软怕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