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忘情的后果很严重。危野很快退了烧,邵祁言挽留不及,只能看着他收拾行李离开。
第二天上班,危野进去送文件时也不说话,放下就要走,手被拉住,“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到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怎么补偿,给我钱吗?”危野冷冷道。抽手,却没抽动,瞪向邵祁言。
他生气时眼角睁圆,浓密的睫毛包裹着黝黑的瞳仁,被这样的眼睛不高兴地看上一眼,情绪似乎也会不自觉随他低落下来。
邵祁言满心柔软,温语轻哄,“我怎么会用钱侮辱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你不给怎么知道我不要呢。危野心里呐喊。
“你有什么想要的?”邵祁言想到他年纪还小,柔声询问:“如果你想继续上学,我可以送你去大学读书,想选什么专业都可以。”
鬼才喜欢学习呢!危野吓得摇头,“我现在只想工作赚钱。”
“那你喜欢做什么工作?现在的年轻人好像很喜欢做明星,我捧你做明星怎么样?”
邵氏集团的掌权人亲口承诺奉上资源,大红大紫指日可待,如此诱惑危野却丝毫不动心,他还是摇头。
“也好,演戏会很累。”而且难免有感情戏。
邵祁言一筹莫展,在商场运筹帷幄的人,此时却像个因孟浪而惹恼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危野抽出手走了。
秘书跟危野擦肩而过,敲门走进办公室。她今天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脑袋里全是强取豪夺小剧场,进门看到的却是邵祁言苦恼的模样。
“刘秘书。”邵祁言叹息着问她:“年轻男孩子会喜欢什么呢?”
秘书:“……”长见识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邵总也有求而不得的一天。
转眼又是周末,邵祁言知道危野还在刺青兼职,快下班时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让他不要再去刺青了,最近那里不安全。
“为什么?”危野想起什么,问他:“我记得上次你说,薛光羽遇到麻烦了。”
邵祁言道:“你不用担心薛光羽,他这样的人,无论遇到多难的事,自有应付手段。”
“真的吗?”危野露出想听他说下去的模样。他的目光中是澄澈的疑惑与担忧,令人看不出这种担忧是对朋友还是别有情愫。
“薛光羽是薛家的私生子,一直流落在外,成年后才被接回去。”邵祁言回忆了一下,缓缓说着,略有欣赏之色,“薛家家主有很多孩子,他却能用仅仅几年时间脱颖而出,从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成为薛家红人,怎么会是简单人物?”
最终他总结道:“小野,你该离他远一些。”
危野抿唇,“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邵祁言为他的冷淡叹了口气,“跟这样的人交往,有些可能性是你没法想象的。我担心你吃亏。”
少年毕竟心软,邵祁言如平日一般待他温柔体贴,他早就不忍再和邵祁言闹别扭了。
“你放心,我不会去兼职了,今天那边的领导给我发了短信。”危野调出短信页面给邵祁言看,上面是汪姐的信息,告诉他不用再去刺青了。
将手机屏幕给其他人看,是一种隐蔽的亲近信号。
邵祁言心中一动,很想再摸摸他的手。危野却迫不及待地想要下班,“周末到了,我要走啦,邵先生再见。”
邵祁言手掌温热,被他拉着很舒服,危野心里其实有点留恋。可是地图上邵祁言圆点的绿色已满——该下一个啦。
地图上显示薛光羽位置不在刺青,
而是远郊,已经两天没动过了。倒是兰庭一直东奔西走,应该是在替薛光羽做事。
危野准备过去看看。周六傍晚,他吃完晚饭正准备出门,手机收到一条汪姐的消息,叫他今晚去刺青兼职。
不是说不用去了吗?
危野觉得奇怪,还是回了声好,带上出门要用的东西,拦了辆出租车出发。
现在他也是打得起车的人了,要对自己好一点。
提前下车,危野站在侧面瞧了瞧,表面上倒没发现什么不妥,酒吧还没到营业的点,门口没看见人。
【里面不对劲,只有三个人在。】离得近了,001隐约能探测到周围的情况。
入夏白日渐长,仍然明亮的天光能给人增加勇气。危野对自己自保的本事还是自信的,他想了想,直接走了进去。
酒吧光线稍暗,一进门危野眼皮就跳了起来。
操,薛英华。
薛英华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对危野举起手里的酒杯,高深莫测的模样,“小调酒师,好久不见。”
两个肌肉健硕的大汉拱卫着他,出场相当霸气。
危野隐隐察觉气氛不对,露出警惕的表情,“怎么是你在这里?汪姐他们呢?”
“是我让他们放假的。”薛英华笑道:“忘记告诉你——这间酒吧现在是我的产业了。”
危野惊愕,“短信……”
“是我发的。”修改来电显示对薛英华这样的人来说,不算多难的手段。
“既然不上班,我就走了。”危野退后一步,匆匆转身,可不等他离开,身后大汉已大步跨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危野脸色一白。
“小孩胆小,别吓到他。”薛英华愉快地笑了起来,他踱到危野身边,挥手示意壮汉起开,将自己的手掌放上危野的肩。“不用怕。走吧,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什么变态台词。危野低着头唇角一抽,被肩上不容置疑的力道裹挟着推上一辆轿车。
两个壮汉坐在前边,危野被薛英华推进车后座。
少年惊慌扑向门把手,车却早已被锁住,他只能努力向车门缩起身体,“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我下车!”
薛英华饶有兴致打量着他,“听说我那个弟弟很喜欢你。带你去见见他,怎么样?”
“我不要去。”危野害怕地摇头,“你快放了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没关系,警察不会知道的。”薛英华露出法外狂徒的笑容。
车开上公路,越走越偏僻。危野瞄了一眼地图,发现真的是薛光羽的方向。
难道薛光羽在他手里?
粘腻目光在身上游移。
少年害怕的模样宛如苍白脆弱的玩偶,能唤起男人某些阴暗的兴趣。
薛英华忽然改变了主意。这样合眼的东西应该物尽其用。
车在郊外一间大型仓库停了下来,他将挣扎的危野拉扯进一个房间。
一杯酒被抵到嘴边,薛英华兴奋地看着他,命令道:“喝!”
危野:“系统,这是什么?”
001扫描后给出回答:【普通的酒,度数有点高。】
危野:“……”这架势还以为是春药呢。
厚重的拉闸门打开,薛光羽抬眸,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个人时,瞳孔瞬间紧缩。
“我亲爱的弟弟,你决定好没有,要不要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薛英华钳制着危野走进仓库,目光得意,“要是还没想好,我给你加一个砝码怎么样?”
危野正难受地呛咳着,他似乎被灌过什么东西,苍白的面容上一片潮红。
薛光羽浑身肌肉都在绷紧,但他此时双手被反绑在一根柱子上,做不出任何动作来。
薛英华仔细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评估危野对他的重要性,但薛光羽面无表情,他冷冷道:“一个员工而已,你觉得他对我很重要?”
薛英华捉摸不透,却是哈哈一笑,“是吗?既然他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就放手地做了。”
“瞧见了吗,喂他喝了点儿好玩的东西。”薛英华掐起危野的下巴,勾唇道:“一会儿我会叫人让他爽爽,拍成录像往外卖,行情一定很好。”
仓促间没药,但高度酒也差不多,能让薛光羽相信就好。薛英华满意地看到他变了脸色。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薛光羽一字一字道:“否则邵祁言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你能怎么……”薛英华刚要嘲讽他能拿自己怎么办,一愣,“怎么是邵祁言?”
“你难道没有查到,他是邵祁言的私人助理吗?”薛光羽眼中的深黑压抑到极致,反而让人生寒,过去薛英华最恨这个孽种这样的目光,他听到薛光羽语气肯确,“邵祁言很喜欢他,你不会想知道这种喜欢到了多深的程度。”
薛英华打了一个冷战,他根基未稳,现阶段哪敢得罪邵祁言。
犹豫片刻,垂涎与忌惮在心中交织,薛英华咬牙,玩物随时都有,他却不敢冒这个险。
他眼珠一转,笑道:“哥哥我无福消受,人就给你吧。”
薛英华叫人把危野绑起来,扔到薛光羽身边。
闸门再次落下,对面墙上的监控闪烁红光。薛光羽似乎很冷淡,只是看了危野一眼就转过头,但危野从他眼中读出“别怕”。
酒意有点上涌,危野眯了眯眼,借靠在柱子上的姿势看了一眼,绑薛光羽的绳子其实是半松的,他指尖夹着薄薄一刃刀片。
危野身上也有刀,刚才他有很多次机会反劫持薛英华,见到薛光羽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像邵祁言说的一样,薛光羽肯定有后招。
危野心大地眯了一小觉,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然传来嘈杂打斗声。
薛光羽目光一凛,翻身而起。他解开危野身上的绳子,焦急拍拍他的脸,见危野眼神迷蒙,俯身吻下。
缱绻而深重的吻叫醒危野,他睁开眼,薛光羽深深看进他的眼底,哑声道:“你怎么样?”
危野感受了一下,睡了一觉,哪儿都挺好的,就是有点醉。
他摇头说没事,薛光羽却不这么觉得。想到他被喂了东西,薛光羽眸光转深,“坚持一会儿,马上送你去医院。”
好吧,虽然他没中药。危野乖乖点头,任他捧着自己的脸,安抚地不停落吻。
芬芳的酒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将冷清的空气点染上一丝热度。紧挨的亲密间,头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靠,薛光羽,你还是人吗!”通风管道口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身黑衣的兰庭轻盈跳下,他出离愤怒了,“我累死累活来救你,你他妈趁机偷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