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薛光羽。
邵祁言温和的目光冷却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你以为呢?”薛光羽反问,对方上次的耀武扬威让他记忆犹新。
他视线扫过邵祁言手上拎的东西,语带轻嘲道:“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很明显,两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相同,而邵祁言来晚了。
曾经电话里的短暂交锋好似延伸到现实,情势却翻转过来。
薛光羽稳稳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就像是率先占据这座小城堡的另一个主人,丝毫没有将访客让进门的意思。
“我来看望员工,难道要经过你的允许?”
“病人需要休息。”
僵持着,直到卧室里传来危野疑惑的声音,“是邵先生吗?怎么不进来?”
邵祁言唇角勾起。“我能否进门,应该由主人决定吧。”
危野夹着体温计歪在被子上,看到两个高大身影走进来,顿时感觉这间小破房挤得不得了。
邵祁言担忧道:“你觉得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有点头晕,吃了药应该快好了。”危野动了动,腋下夹着的体温计从衣服里掉出来,他“啊”了一声。
邵祁言想帮他拿,却见危野抬起头,第一时间叫了薛光羽的名字,不自觉的依赖,“我夹了多久来着?”
“五分钟有了。”薛光羽跨过邵祁言,拿起体温计看刻度,“38度,还在烧。”
桌上多余的餐盒,床铺上的痕迹,以及两人之间熟稔的气氛。
邵祁言眸光缩紧——
他们昨夜睡在一起。
“邵先生,泥瓦工找来了!”老李的大嗓门忽然从门口传来。
“请师傅在外面稍等一下。”收到危野惊讶的视线,邵祁言神色很快缓和下来,“小野,我请人帮你检修一下屋顶。”
薛光羽皱眉道:“他在生病,需要静养。”
“的确。”邵祁言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我打算把小野接走,以免影响他休息。”他看向危野,目光盛满怜惜,“你一个人住,生病了也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危野张张嘴还没出声,身边薛光羽冷冷道:“这里有我。”
青年立在床边,岳峙渊渟,如圈住自己的领地。
邵祁言却并不动怒,他好整以暇地道:“可是薛家最近变动很大吧。”
“——你自己还在麻烦缠身,自顾不暇,难道还有余力照顾他?”
薛光羽瞬时看向他。
气氛片刻间降到冰点。
危野忍不住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麻烦缠身?”他眨着眼问:“发生什么了?”
薛光羽眸光缓缓下沉,沉淀出一片晦暗色泽,“问题不大,我会解决。”
小房子屋顶传出泥瓦匠工作的嘈杂声,危野单薄的行李被老李扛到后备箱,坐上邵祁言的车。
“咚咚。”身旁车窗被敲响。
降下的车窗外,露出薛光羽英俊的眉眼,他道:“好好养病,过段时间我会来看你。”
危野点头,仰脸乖乖地看着他,“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薛光羽扯起唇角,“你别傻乎乎的就行。”深沉锐利的视线扫过邵祁言,“多长点心眼儿,别被居心叵测的人骗了。”
居心叵测的邵祁言回以淡然微笑。
危野没有注意两人的暗流涌动,他撇撇嘴,不高兴,“我什么时候傻了。”
薛老板什么都好,
就是有时候说话怪硬的。
不过冷淡类帅哥也别有魅力,危野抿起酒窝向他挥手告别。
两辆豪车相继驶离,周围人趴在家门口踮脚张望,议论纷纷。
不同豪车屡屡停在危野家门口,最近高利贷也不来催债了,流言已经在邻居间传成离谱的程度。
如果危野知道自己身上的传言,会感到很委屈——他也想从有钱人身上弄几百万出来,可是老板们不给力啊。
邵祁言皱眉,“这里环境不好。”
危野低声道:“之前催债的人经常打扰大家,他们多想也是正常的。”
他有种超越年龄的通透与宽和。邵祁言心想,该早点把他接出来。
现在人接出来了,怎么留下是另一个问题——盯着珍宝的人不止他一个。
邵祁言打电话叫了一个阿姨来,专门为他做营养清淡的饭菜。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身下是柔软的大床,除了身上难受,危野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趁病再次提出要求,“系统,下个世界我要做有钱人。”
【系统能量不足,现有世界跳跃功能依托在系统28354的基础上,只能检测到气运极低的身份。】
“那不还是炮灰吗?!”
【炮灰里也是有有钱人的,以你的能力,要扭转局势不难。】
“你就算吹我彩虹屁我也不会高兴的。”危野用被子蒙住头,伤心地说:“你是个没用的系统。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嗯,你本来就看不见我。】
危野第一次:“……”
这个系统怎么好像进化了。
半夜,危野热得浑身是汗,难受地踢掉被子。
【宿主,宿主,危野。】001在脑中呼唤他。
“怎么了?”危野闭着眼,双眸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
【你又烧起来了,快起来再吃一粒退烧药。】
“哦。”危野爬起来倒水。迷蒙间没拿稳,玻璃碎裂声清脆响亮。
邵祁言被惊醒出门,看到他赤脚站在玻璃碎片中心惊胆战,“别动!”
大步上前,将他打横抱出那片危险区域。
危野烧得迷迷糊糊,还揪住他衣袖喃喃道:“不要公主抱……”
“不抱,不抱。”邵祁言哄他,把他放回床上,轻拍他烧红的脸颊,“小野,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危野嘟囔道:“我很皮实的,发烧从来没去过医院,睡一晚就好了。”
邵祁言蹙眉,“可是你身上的温度太高了。”
“再吃一粒药就行。”湿漉漉的黑眸看着他,撒娇似的,“邵祁言,求你了……”
邵祁言无论如何也强硬不下去。
这时候阿姨也被动静吵醒,道:“不想去医院的话,倒是有个土方法,用酒精擦身可以降温。”
邵祁言也听过这种方法。
阿姨以为邵祁言不会亲手做这种事,提议道:“我来吧,我在家就给我们家小子这么擦来着……”
“不用。”邵祁言声音微低,“你回去睡吧,我来。”
再次回来时,邵祁言手里多了一瓶酒精。
他先喂危野吃了一片药,轻声道:“酒精会有点凉,你忍一忍。”
危野闷声“嗯嗯”,窸窣声响起,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被逐渐剥离。
一双沉稳的大手游走开,带来冰凉,危野不由打了个寒噤,清醒了一点儿。
“好凉……”酒精在身上迅速蒸发,阵阵凉意四处落下,他抖得不成样子,全身肌肤都是红的。
挣动间,手背蹭过鼓起的一团。
邵祁言俯身的姿势僵在上方。
他深吸口气,稳住动作将事情做完,以最快的速度帮危野套回睡衣。
“好了,睡吧。”邵祁言抬手抚上危野的额头,“这几天住在我家,我给你好好养养。”
危野半睁开眼看他,眼帘轻颤着说:“邵祁言,你对我真好。”
“……像我爸爸一样。”
邵祁言:“……”
“我没见过我爸,会不会就是你这样子?”柔嫩脸颊磨蹭着他的手掌,危野唇色此时艳得惊人,偶然蹭到,邵祁言手指抖了抖,只觉他唇瓣也是滚烫的。
发热的好像不止危野一个人。
“不。”邵祁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说错了。”
抚在脸颊的手下移,危野下巴被抬起,炙热口腔钻进微凉的温度。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退出去,停在唇畔,邵祁言声音微哑道:“爸爸会这样做吗。”
迟钝的思维缓慢运作,危野慢慢张大眼睛,发现自己被亲了。
真的勇士,不怕被病毒传染。
“你……”想捂嘴,手却被扣住,阴影再次落下。
温文尔雅的气息多了一丝侵略性,上颚被用力舔着,酥痒得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捱到换气间隙,危野急急喘气,“不要了……我舌头好酸!”
吻便转了个方向,男人灼热的气息落在耳侧、后颈,危野敏感得耳后绒毛都在颤栗。他快哭了,无力推拒,喉间挤出委屈呜咽,“我都生病了,你干嘛呀。”
“抱歉。”邵祁言终于抬起头,他声音完全哑了,“刚才……我现在忍住了。”
平复深重的呼吸,邵祁言起身为他掖被角。
一只白皙的脚呈在被子外,脚腕处被迸溅的碎玻璃划出一道血痕,那里刚才被酒精擦过时,脚趾被刺得蜷起。
邵祁言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尾,危野感觉到他指尖划过自己脚踝,伤口周围忽然被轻啄。
不是说忍住了吗!
危野一颤,双腿蜷缩进被子里。
……
房间再次恢复黑暗,危野却被刺激得睡不着。
他挠挠自己发痒的脚踝,声音里还残留鼻音,“001,我叫你一声变态,你敢答应吗?”
【……】
【…………】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
001的机械音在抖,震惊又慌乱,【刚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