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烛龙号增加了一个新成员, 而且新成员跟危野关系亲近,因此没人对海森表现出排斥。
甚至还有人专门跟他套近乎, 想打听一点儿危野的喜好。
虽然希望渺茫, 但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获得oga的青睐呢。
海森不喜欢跟人交流,但谁送他吃的,他都一一接受, 危野到他房间的时候都被那一桌花花绿绿的食物惊了。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闲不下来,不是在训练场出汗, 就是在默默看书,消耗大, 吃得也格外多。
所以危野最近并不拘他吃什么,他看了一眼那些打开的袋子,没管。
“头发又长了, 坐过来, 我给你剪一剪。”危野拍拍身前的椅子。
营养充足之后,海森的头发长得很快, 危野觉得少年短发特别精神,就愉快包揽了这个手艺活儿。
实际上现在科技发达, 普通的发型机器人都可以效劳, 不过他最近迷上了剪头发, 像推草坪一样推过去,手感和声音又爽又解压。
至于效果嘛……反正就算剃个秃瓢, 海森也能不在乎地顶着出门,嘻嘻。
危野剪头发的时候, 海森就安静坐在座椅上, 手里拿了一包饼干, 咔嚓咔嚓。
闻着喷香,危野剪完低头看了一眼,没见过的包装,他一边清理碎发,一边随口问:“好吃吗?”
海森将饼干盒举过头顶。
小狼崽子特别护食,以他对食物的执着,竟然会主动分享。
“可太有成就感了。”危野有种养孩子获得回报的欣慰。
对于他“吾家有儿初长成”一般的语气,001心情复杂,并不想搭茬。
危野拈了一块,咬了一半吃不下去,饼干味道很怪,像是放了很多油,吃着又咸又腻。
海森回头,见他微微蹙眉,便道:“给我吧。”
少年一仰头,将饼干叼进嘴里,还伸舌卷走了他手上的碎渣,一点儿都不浪费。
指尖被舔热,像是投喂了个小动物。
垃圾星的人或多或少都不大讲卫生。危野觉得自己应该合理教育他一下,“这样不干净。”
海森瞥了一眼他白玉一样的手指,不在意地转回头。
咔嚓声继续响起,危野看着饼干的包装,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
这好像是压缩食品啊?
海森已经吃了大半袋,危野赶紧把东西从他手里抽走,“你……吃了这么多,什么感觉?”
海森疑惑看了看他,回答:“饱了。”
吃这么多都不撑?天赋异禀啊。
危野诡异地看了看他平坦的小腹,不太放心,告诉他不许喝水,就匆匆出了门。
他找到船上的医师,要了两粒消食的药,过了一会儿回来时,就见海森弯着脊背躺在床上,手掌压着肚子。
危野哭笑不得,“现在感觉肚子疼了?让你这么贪吃。”
少年慢吞吞“嗯”了一声,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体会这么撑的感觉,绿眸诧异而不解,沉默中看着有点儿委屈。
危野噗嗤一笑,把药塞进他嘴里,坐到床边。
“手拿开,给你揉揉。”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抚上腹部,海森仰起头,定定看着他。
青年认真垂着眼,唇边微微翘起,带着一点儿好笑的神色。
这个角度看,他长而卷的睫毛半遮住眼眸,看起来格外柔和。
书上说,oga都是细腻敏感的,需要周围
的人呵护,犹如娇嫩的鲜花。
海森心里涌出浅浅的困惑,危野也是这样吗?
可是这个oga很强,好像并不需要他保护。
少年把疑惑压进心底。
海森常往训练场跑,危野偶尔会上阵做他的陪练。
能在垃圾星活下来长大的人,都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斗,海森完全称得上一名优秀的战士,于成看了一会儿他的身手,对乌战啧啧道:“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乌战收回目光,催他:“还看什么?过来打一场。”
于成以前一直是乌战的陪练人选,在危野出现之后,乌战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休息了一段时间。
直到最近危野把注意力都放在海森身上,乌战才又喊他来。
好久没来训练场,于成莫名发觉老大今天好像有点儿烦躁。
一个回合结束,于成大汗淋漓。
对面也在休息,乌战目光投过去,危野正在用毛巾给海森擦汗。他忽然开口:“于成,你去跟危野换一下。”
于成:“啊?”果然是嫌他不行?
不用被压倒性打击,于成倒松了口气,脚步轻松走过去。
乌战视线跟过去,看到他跟危野交谈片刻,两人笑着碰了下拳面,擦肩而过时,危野还熟稔拍了拍于成的肩。
乌战磨了磨牙,等到青年走过来,貌似不经意地问他:“烛龙号上alha多,像于成,出完汗会不会让你不舒服?”
浑身出汗的alha信息素会狂撒,oga该感到不适才对,一般不会主动靠近。
“哦,我好像没说过。”危野瞧他一眼,忽然笑了,“其实,我只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刚刚运动完,alha将红发捋到脑后,露出浓墨重彩的眉眼,额头汗湿,荷尔蒙爆棚。
“你的味道有点儿像龙舌兰,好烈。”他抽了抽鼻子,意外得可爱,“都让我想喝酒了。”
乌战心脏狂跳,不由抬手捂住鼻子。
只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这简直像是一句情话。
乌战情不自禁入迷地回忆,危野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来着?
他曾闻到过一丝丝,可惜那时危野浑身酒气,信息素也隐藏在酒香里。
训练伙伴交换,海森继续投入,试探片刻后,于成原本轻松的表情认真起来,专注对待。
而提出换对手的乌战却在出神,危野一把将溜号的乌战摔在地上,“你想什么呢,还练不练了?”
他正要起身,被alha一把拉住。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摔在地上却异常亢奋,拉着他的手传来股股热气。
危野茫然,“哪一句?”
“你说,只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乌战双目灼灼看着他,热意从心脏传到耳尖,满心期待听到一个答案。
“哦,那个啊。”然而危野恍然大悟后,说:“大概是信息素接收紊乱之类的病?”
笑容一僵,“……”
危野:“我身体受的辐射太多,性征一直紊乱,只能闻见s级alha的信息素。”
001轻笑一声,心情舒展,初见时还不可一世的alha此时满脸错愕,看着有点儿爽。
乌战得知真相后,急匆匆要想办法给危野医治。
危野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但乌战比他还焦急,烛龙号加速行驶,没过多久抵达一个c系星球。
星球排名越靠前,在联盟的地位就越靠
近中心,星盗到这里有一定的风险。
危野有些担心,乌战道:“我在这里有个相熟的医生,他特别擅长性别基因学,还曾经做过oga转alha的变性手术。”
危野吃惊,“变性手术?真的能把oga变成alha吗?”
联盟不允许相关手术的施展,这人显然是个黑医,不过他现在是星盗,找黑医实属正常。
他眼前一亮,乌战生怕他心血来潮想变性,忙追加一句:“手术失败,那个oga已经死了。”
危野:“……那你还让我找他看病?”
乌战:“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人在这方面真的很厉害。”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怜悯地得出结论:“这个oga,不孕不育啊。”
危野高兴,他当然不想生孩子,而乌战拧眉一把扯住对方衣领,“范老头,你给我好好说话,他的情况不能治?”
范医生显然跟他很熟,老神在在摇摇头,叹气:“乌老大,你这脾气该改改了。你看看人家oga多淡定,他明显就不想生育嘛。”
范医生曾遇到过许多不想做oga,来寻求他帮助的人,对此一看便知。
乌战愣住,看着危野沉默片刻,重新扬起笑,“他说得对,你自己开心就好。”
“至于发情期……”范医生道:“情况不确定,oga你可能还会有发情期,但如果一直不来,就不会来了。”
?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但至少没下死判,乌战精神缓和下来,注意到了空气中的气息。
检查时,医生给危野打了一种药剂,激出了他的信息素。
乌战心神不宁地嗅着,他终于知道了危野的味道,盛开桃花的幽香。
危野这趟出来,还带了海森。他把海森推到前面,让医生给他看一看,少年已经过了十六岁怎么还没分化。
检查后,范医生抬抬眼镜,嘶了一声,“难办啊。”
“怎么说?”
“他跟你一样,辐射太厉害,还一直营养不良。”范医生:“情况不确定,他可能会分化,但如果一直不分,就不会分了。”
危野:“……”这他妈是什么废话文学大师。
小崽子的问题很大,危野眉头在这时才皱起。
身边海森平静坚定,对这种噩耗一般的消息并不在意。
他拉拉危野的袖子说没事,危野叹气,“傻小子。”
他追问医生:“就没别的办法了?吃药?手术?”
“这事得靠自然刺激。”范医生想了想,说:“你们俩都一样,比如被发情期的oga感染、被其他人的信息素刺激,或者你们自己内心产生强烈的渴望……”
有点玄学,看来暂时只能顺其自然。
乌战跟范医生还有事要谈,危野先带着海森出来了。
c系星球较为发达,治安安稳,街上十分繁华。危野抛却了乌战的叮嘱,直接带海森走出老远,少年一开始还观察着周围的场景,没过一会儿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唯一能吸引他目光的大概只有吃的。
危野投喂他一块糕点,闲得没事戏精上身,语重心长开口:“哥哥以后不能有后代,你可要负责给哥哥养老送终啊。”
海森奇怪地看他一眼,清澈碧绿的眸中不明所以。
危野没得到回答,正要再说点儿什么,敏锐察觉到远处的喧闹。
偏僻小巷里,正有人在挣扎,他迅速赶过去,发现是一个oga突然到了发情期,身边围着
数个alha,正在对他动手动脚。
“唔唔!”oga被捂住嘴,挣扎着向危野投出求救的目光。
当他看清楚到来的竟然也是一个oga时,眼中溢出绝望。
那几个alha眼睛发红,发现危野,变得更加兴奋,**冲昏了头脑,只觉自己交到了好运。
“本来害怕不够分的,正好又来一个oga……”几人狞笑着靠近,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少年从危野身旁疾速冲出。
海森身体微微压低,就像一匹凶狠的孤狼,手中匕首挥舞,顷刻间撕咬下敌人的血肉。
“啊!”惨叫声声,他眉宇压着一股狠劲儿,招招直取人的咽喉。
要不是危野怕惹麻烦及时提醒一句,这些人都要当场丢了命,他们被海森废了肢体倒在地上,浑身颤抖恐惧。
绝处逢生,oga身体瘫软,急促喘息,危野在他身边蹲下,将随身携带的抑制剂打进他的身体。
平复下来后,他泪眼朦胧,抽泣着向危野道谢。
“你的抑制剂给我了,你要怎么办?”
众所周知,oga发情期是有一定传染性的。
危野替他收拢衣衫,温和微笑,“放心,我不会的,我是信息素绝缘体。”
青年星眸镇定,oga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alha一般的安全感,在危野送他回家时,紧贴在他身边倚靠。
事情解决,回去的路上,海森垂眼擦拭着危野送他的匕首。
他忽然问:“你也会变成那样吗?”
危野笑道:“你没听到范医生说的话?”
海森眸光微暗,“那就好,那样很危险。”
他想了想,又说:“我不觉得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以后养你。”
危野微怔,侧头看他,这是在回应他刚才的问题。
少年人的身体犹如抽条的白杨,转眼间已经和危野差不多高了。
他脸颊溅着两滴血,绿眸还残留着方才动刀的狠戾,但面对他时,这种攻击性收敛成了可以依靠的沉稳。
危野故意问:“你要怎么养我?”
本意是问靠什么养他,没想到小狼崽子认真回答:“我可以给你洗澡,喂你吃饭,陪你打游戏……”
细数着危野为他做的事,最后,“你吃撑了,我给你揉肚子。”
危野:“……”
危野:“我不会让自己吃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