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归鞘,陆沉斜睨对方,脸色冷酷:“看在你父亲陆山君的面子上,今日且饶你一命,再敢惹我,犹如此鹰,滚吧!”
“你,
虎妖心中大怒,却不敢再口出狂言,慌忙驾云远去。
陆沉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有把握,他其实不介意杀一头虎妖,可惜对方的父亲是三阶大妖,吃不准有没有保命的底牌,若是一刀砍不死,那可就悲剧了。
刚才的情况。
其实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好在有一只灰鹰帮他解了围,在心中替灰鹰默哀了几息,陆沉御剑向东飞去,一连飞遁几十里,直到飞出漫漫黄沙,来到玉滦州的疆界。
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在一颗大木上落脚,陆沉翻手取出了昆宁道人的储物袋,灵气一催,就感应到其中十个立方的空间。
一番整理。
略有所得。
一门正宗级法诀《炼尸诀》。
两百多粒灵砂。
尸瓮大大小小几十个,还有几十张一阶的符纸,其中有传讯符,神行符,定身符,金光符,隐身符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十几根牛毛细针。
[名称]:法器
[信息]::定魄针
“定魄针?’
陆沉捏起一根牛毛细针,打量了几眼,又放回了匣子,这定魄针不知是何种材质,很软,根本没法对敌,应该是用来控尸。
将东西收起。
陆沉放出虎妞,一大一小一虎,三道身影一路向兵营赶去,闲暇之余,就趁机炼化那把二阶拂尘。
两日后,终于回到了兵营。
一来一往将近十日,整个兵营的变化不是很大,陆沉归来消息很快被兵卒通报上去,直接就被带进了白虎堂。
白虎堂内,众人齐聚。
君无忌开口道:
“昆供奉在何处?’
“死了!
整个白虎堂骤然一静,君无忌轻咳一声:
“事情如何?”
“还算顺利。’
君无忌脸色略缓,追问道:
“说说详情。
“是!’
陆沉点头,当下将昆宁道人做客威虎山的事情说了出来,至于他自己,则是一嘴带过,毕竟连山都没登啊,再说,他也不贪图那点功劳。
君无忌听完,望向身侧带着鬼脸面具的白煞。
白煞靠近一小步,低声道:
“没撒谎。
君无忌略微点头,又问道:
“人是如何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怀好意,自然也有方玉琪心有不安,陆沉也感受到压力,硬着头皮道:
“死于死于贪功!’
黑煞附耳道:
“没撒谎。’
君无忌微微皱眉,似乎对昆宁的贪功略有不喜,再问道:
“谁杀的?”
“丧生虎口。’
白煞靠近道:
“没撒谎!’
“虎口.
君无忌呢喃一声,心有顾忌,没再追问,摆了摆手:“陆供奉此次西行,没有辛劳,却也有苦劳,记大功一次。
“谢王爷。’
陆沉退下,君无忌又道:
“东面怎么说?’
一位将领出列,抱拳道:
“回王爷,天目真人在外游历,没能见着。”
“南面呢?’
“鸡鸣山主无法脱身。’
“报~、’
这时,一位背插三角旗的传讯兵冲进了白虎堂,半跪于地,气喘吁吁道:
“大大妖西来!
“哗’
众人哗然,慌忙冲出了营帐。
陆沉与方玉琪站在一起,仰头望向正西方,就见一片乌云滚滚而来,在那乌云之中,站着一道道身影,或是獐头鼠目,或是披毛戴角,或是摇旗呐喊,或是敲锣打鼓
横行无忌。
遮天辟日。
所过之处,飞鸟四散而逃,走兽慌不择路!
“这是大妖出行啊。
众人深受震撼,接着一个個激动起来,脸红脖子粗。
“聚兵聚兵!’
“渡河渡河!’
“袁贼败亡就在今日!传令,进攻!”
“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
整个兵营乱糟糟一团,陆沉将方玉琪带到角落,凝重道:
“血食呢?’
“童男童女?
“对!”
“准备了。
方玉琪神色复杂,望了眼四周,小声道:“三天前就凑齐了,整整三千,都是来自凤坡城,整个凤坡城民怨沸腾,差点闹翻天,是黑甲军强行镇压了下去,屠了不少人,如今正养在兵营东面的营寨中。’
见陆沉要走,方玉琪连忙问道:
“你去做什么?
陆沉脚步一顿,回头道:
“救人。’
“我也去!’
方玉琪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陆沉的大手。
陆沉笑了起来,大妖因他而来,他没法撒手不管,点头道:
“好!’
等方玉琪将手下五千兵卒交给张奎统领,这才带着小白虎仙仙在兵营外与陆沉汇合,陆沉将小白虎收进小阴间,取出一张符纸,笑道:
“先按个手印。”
“??
方玉琪伸手在符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指印,疑惑道:
“这是什么符?’
“二阶的千里传讯符。
“怎么得的?‘
“杀了一只二阶黄妖。”
陆沉解释一句,将传讯符收起,带着方玉琪,避开四周黑甲军的眼线,一路向东行去,行不过五百米,就见一座稍小的营寨出现在眼前。
一样的守卫森严
一样的铁甲森森。
陆沉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两张隐身符,一张贴在方玉琪身上,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身形顿时隐去,陆沉正要从正门进去,
方玉琪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指了指营寨门口:
“看那里!’
陆沉脚下一顿,顺着手指望去,瞳孔一缩,就见营门后面拴着两头黑色细犬,眸光幽幽,正警惕着四下打量。
方玉琪解释道:
“是黑甲军培养的一阶灵兽[守门犬],一双眼睛有[探查]能力,可以看破隐匿,幻术等,能防人探营,整个黑甲军好像也就几只,这处营寨已被列为禁地,除了守营的兵卒,其他人盖莫能进。
“军营那边呢?’
“那里没有守门犬,平常却有供奉专门轮守。’
“哦。
陆沉明白过来,带着方玉琪绕到侧面,他手捏法诀,默念道:
“五鬼浑天法!‘
五只鬼物出现,围着两人滴溜溜一转,霎时间,两人凭空消失,再次出现,已在营寨内。“小心些。
陆沉叮嘱一声,隐匿着身形向一处营帐接近。
等来往巡视的兵卒过去,两人终于撕开营帐,偷偷潜入了进去,整间营帐寂静无声,抬眼一扫,就见营帐内躺满了一个个身影,小的三五岁,大的也就刚满十岁,一个个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在营帐最中央,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内正有青烟袅袅升起,整间营帐烟雾缭绕。
“是迷魂香!’
方玉琪与陆沉对视一眼,连忙屏住呼吸。
陆沉皱眉道:
“个营帐也就百人,怕是有不下三十个营帐,有些麻烦。
“你想怎么做?
“本来打算把人收进小阴间,只是孩子太小,怕是受不了其中的死气,如此,只能收进封印球了,不过却颇费时间,时间若是一长,怕是会被巡视的兵卒察觉。”
方玉琪灵机一动,笑道:
“我倒有个主意。”
“说说看。’
“看守此地的,是君无忌手下的一位将领,名叫高扬,此人曾是朔州望族高氏族裔,对君无忌未必有多忠诚,最主要的是,对方贪生怕死,若能将其擒下,以死相挟,未必不能令其屈服。’
“既如此,君无忌为何会让这样人看守此地?’
“这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于是心照不宣,借助隐身符,悄然向主将营帐靠近。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
主帅营帐前拴着一头守门犬,四周的兵卒已被高扬赶走,其内有奢靡之音阵阵传出,随着一声微弱的剑鸣,守门的灵犬突然倒地。
“噌!
陆沉收回两枚剑星,抬脚踏入营帐,就见最里面的床榻上,一男两女正在运功。
汗流浃背。
娇喊阵阵。
“谁?
察觉到有人靠近,高扬慌忙停下动作,伸手抓住床头的长刀,转头却见两枚剑星抵在了脖颈上,身下顿时一凉。
“别乱动,不然杀掉你!’
“别别。
高扬惊叫,神色却突然一厉,手中长刀翻转,猛然搅动,瞬间将两枚剑星挡开,他一步跳下床榻,拖刀在后,身上肥肉颤动,一刀向陆沉劈去,狞笑道:
“死吧!’
“挡!‘
桃木剑轻抬,陆沉一剑挡住长刀,反击的力道让高扬后退数步,手中长刀更是直接脱手飞出,陆沉趁机上前,脚下轻旋,桃木剑扬起,一剑抽在了高扬的后颈上。
“啪!’
“额
高扬白眼一翻,扑通倒地,床榻上赤溜溜的两女刚要惊叫,陆沉冷声道:
“敢叫一声,杀!”
两女连忙惊恐着捂住嘴巴,瑟瑟发抖。
“穿上衣服。
“是是。
两女颤颤巍巍穿起衣衫,陆沉将高扬绑好,端起桌子上的一壶凉茶,正要将人弄醒,床榻上的一位女子目光微闪,终于抓住机会,右手一伸,五指轻弹,五根透明的丝线从指尖飞射,一下缠住了陆沉的手脚和脖颈。
陆沉身体一僵,就感觉好似有一把利刃抵住了要害。
稍有意动,就要尸首两分。
女子款款起身,下巴一挑,得意地望了一眼身旁震惊的女人,左手探出,“咔吧”一声,扭断了同榻女人的脖颈,她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赤着脚走下床榻,身形摇摆,娇笑道:
“哎吆,还真有人替那些小鬼头
“噗嗤!’
声音未落,方玉琪在对方背后出现,惊鸿剑扬起,一剑捅穿了女子的心脏,女子愕然,刚要拉着陆沉垫背,陆沉突然后撤两步,回身,右臂缠动,一把将五根丝线握在手中,手臂青筋暴起,用力一扯。
“撕拉~’
“啊~’
女子惨叫一声,整条右臂被陆沉扯断。
鲜血喷溅。
触目惊心。
脑袋一歪,彻底死绝!
“没事吧?”
“还好。
陆沉有些后怕,尽管他有防备,却也差点着了道,将五根透明丝线收拢,感慨道:
“这女人不简单,知道名字?
方玉琪松了口气,解释道:
“这人神出鬼没,我也没见过,只偶尔听到过她的名号,叫五弦夫人。”
“供奉?’
“对,而且位列二等供奉之首。
“怪不得。’
陆沉点头,望向手中丝线。
[名称]:法器
[信息]:一阶五弦丝
“五弦丝?
“据说得自一张破损的高阶古琴法器,拆解后,重新炼成了五弦丝,材质等级颇高,就算纵法仙師稍有不慎,也要饮恨。
“给你吧。
“不要。
方玉琪搖头,拍了拍腰间驚鸿剑,洁白的下巴一仰,自信道:
“一把剑足以!’
“好吧。
陆沉没再多说,将五弦夫人的储物袋让给方玉琪,把五弦丝缠在了手指上,然后弄醒高扬-阵威逼恐吓,高扬虽有一腔悍勇,可终究怕死,没过多久,终于扛不住了。
选择了妥协。
陆沉命其调开兵卒,又重炼了两枚封印球,忙活一上午,终于将三千名童男童女收进了封印球中。
至此。
陆沉终于放下心来。
说到底,这三阶虎妖陆山君还是因他而来,战场上刀枪无眼,兵甲死就死了,可若是三千童男童女亡于虎口,会对他心境有损,否则,以他独善其身的性子,未必会管这桩闲事。
“走吧。’
“嗯!’
方玉琪点头,随着陆沉悄然离去,整个营寨中,除了一千多不明所以的黑甲军,只剩下高扬孤零零的尸体。
回到兵营。
发现整个兵营只剩下数百兵卒在留守,两人也不停留,骑上战马,一路向北奔去,来到孽水河畔,陸沉就见孽水河上,一艘艘两层的潮汐楼船无帆航行。
来来往往。
反反复复。
把一船船黑甲军运往北岸,毫不停歇。
“曾!‘
两人御剑飞起,落在了一艘楼船的顶层,随着楼船渡河而去,不久,终于抵达孽水河北岸,放眼望去,就见孽水河之北,到处都是战场,天上,地上,马战,步战,斗法,搏杀。
鲜血挥洒!
残肢断体!
“没有陆山君。’
“没有袁青山。
两人对视一眼,飘然落在河边,整个战场上修为最高的是四位纵法仙师,黑白双煞对阵玄阳道人和袁白溪,他们飞在高空,在云雾间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
风起云涌。
电闪雷鸣。
已然打出了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