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爱卿看起来不大相信, 觉得这是胡扯。
他表情有些微妙地看过来,沉吟片刻后说,“陛下, 怪力乱神之说不可信, 浅才虽不知那人为什么这么说,但也许有其他缘由。”
原来浅才还是个唯物主义啊。
虽然安临没有用怪力乱神的方式给刘不识证明,就是为了让大家信唯物主义,但是对于当事人的浅才, 其实也不用那么唯物主义的, 真的。
安临想了想,说, “朕觉得, 不管那他背后有什么缘由, 或是有什么人帮他到处搜罗诗词塑造名声, 应该也不可能一下子涌现出那么多惊才绝艳的诗句吧,如果说是从后世得来的倒是可信一些……不如这样, 浅才我们来做个测试吧?”
杨盛露出有些许疑惑的神色, “陛下说的是什么测试?”
“我这里还有一本保留着的诗集,是没有公开过的,里面同样有几首标着你的名字的诗,这样,我说首联, 你来顺着现对后面的, 如果能差不多对上的话,不就能说明那是你做的了嘛。”安临笑着说。
宋菱在上次辩证会的时候, 为了现场打脸让文抄公穿越者无诗可背, 专门把文抄公还没来得及抄, 而在后世流传比较广的一些必背诗词也给默写出来了,不过在辩证会上那个没有用上,那本以备不时之需的诗集,以及已经被抄过的诗安临这里都有备份,也标注了真正的诗人,正好现在可以用来取信浅才。
当然安临也知道,不管是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还是作诗时间和环境的不同,哪怕是同一个题材同一首诗,可能都会有不同的写法,就像一些文学大家一气呵成写出一篇名著之后,如果再让他重写一次同一个故事不一定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故事。
不过没准呢。
说不定就意外对上了,那她就不用想其他办法来编故事了。
如果一直没个答案,浅才说不定就钻牛角尖了。
很快,保存在司记司的诗集手稿被送来,安临拿到之后翻开几页看了看,找到几首标着【[宣]杨盛】的诗作,的信息,像极了语文课本下注释的诗人介绍。
还别说,宋菱不愧说是浅才跨时代的迷妹,对浅才哪首诗大概是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下写的都如数家珍,因此安临特意找的几首诗都是他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年纪所作的诗,也不是特定环境下所作的。
——本来安临是这么决定的,但是她看到有一首诗后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一首诗的大意就是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早上起来地面上都是湿的,但是他还得去上值,这种天气真不想出门云云,但是官家都天天辛苦处理公务,他仅仅是因为下雨就不想上值,实在不该……好家伙,这首居然还是跟她有关的???
安临看完之后才发现这一点,看了看那首诗又抬头看了看正正经经的浅才爱卿,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一下子有点无法想象看起来性格孤傲又雅正的浅才居然会在诗里这么……嗯……吐槽?算是吐槽了吧?
而且他写这首诗的时间,按照宋菱标出来的这个时间来推断,应该也就差不多是他当完这个月的起居郎之后。
倒是突然鲜活了许多了呢,比之平时的形象来看。
所以安临第一首就挑了这个,心情奇异地念出这首诗的首联,“昨夜三更…(注)”
这时候杨盛还不知道整首诗写的是什么,听到首联后认真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作出了下一句诗。
当然,跟诗集中记录下来的原句是不大一样,毕竟情境也不一样,不过这一首新的也同样很有韵味,写的是三更被打更声唤醒,半梦半醒间听到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想到在家乡读书的时候。
“等一下。”安临听完之后喊了停,然后去书桌上抽了一张空白的纸,“浅才还是直接写在纸上吧。”
“争取凑个三百首,朕给你出个合集。”安临笑道。
看,这不就有同个开头,其他都不同的两首诗了吗。
“陛下,那诗集上是如何写的?”杨盛问。
“真要看吗?”安临忍笑。
杨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安临就把原诗翻开给他看,杨盛看完之后目光一怔,表情逐渐空白。
“这看着像浅才你会写的内容吧?”安临笑了出来,“这下好了,看来这诗流传到后世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朕天天批奏折了,看得浅才你都反思自己了。”
“……陛下惯爱打趣人。”杨盛无奈,憋出了这么句话。
安临咳了一声,继续试下一首,然后在心里装模作样地为后世的学生默哀了一下。
这下好了,原本只要只要背一首的,现在这么一试,这几首诗都变成两个版本了,不知道他们以后需不需要两个版本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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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幸灾乐祸.jpg
终于在试到第五首的时候,杨盛在某种思维契合之下做出了与他未来会写的原诗一模一样的句子。
这些不相信怪力乱神的杨盛终于有点相信安临拿出来的那个说法了。
……
在杨盛离开之后,安临收获了四首爱卿新作的诗,心情不错地欣赏了一会儿后叫来字写得比较好看的司记把这几首诗誊抄了几份保存起来,手稿也收在司记司里。
说攒个三百首给爱卿出诗集那当然要好好攒了。
在安排好这个之后,安临也考虑起另一件事。
就是那个公开的诗集的问题。
之前宋菱跟她说过温忆秋有去找过宋菱,说想要印刷那个诗集,不过宋菱当时因为安临还没有给准话拒绝了。
现在安临想起来,觉得还是好好安排一下比较好。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大范围印刷,或者说最好不印,毕竟上面的都是后世诗人的名字,万一因为这诗集传得太广太耳熟能详,以后到了那些文人的朝代,他们的父母不给他们取原来的名字了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又得让听过见过这些诗的人知道那些诗是谁的。
安临用手撑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那是决定就留存两本,一本放在翰林,只标注文人名字,另一本就收藏在内库里,在文人名字前标注朝代,这样后世的人看到内库里收录的那本诗集,也会知道那些诗真正的主人是谁。
顺便可能也给后面的皇帝留了个人才名录吧,啧,真是便宜后面的皇帝了。
安临这样想了一会儿后,继续把剩下已经不多的奏折给批完了。
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到了平时他回寝宫的日子,皇后号跟王修文那边顺着张帮厨透露的信息,以及前光禄寺卿逃跑前的动向,成功抓到了前光禄寺卿。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前光禄寺卿已经逃出了琼安有一段距离了。
暗卫追上他的时候,他把逃跑时驾走的马车丢在了路边,躲进了路边一望无际的田地里,借着夜色和作物的遮掩,整个人匍匐在田地里挪动着逃跑,显然是已经察觉到暗卫的追捕了。
或是有人告诉他。
“仔细搜,他不可能跑出这块片农田的!”暗卫一个队的小队长手一挥,手下的暗卫就散入到农田里搜索起来。
“不要糟践田里的庄稼。”到场的皇后嘱咐了一句,站在农田旁扫视着一望无际的农田。
总觉得这种场景还挺熟悉的,好像经常在各种影视剧里面看到过哎,只不过一般被追的好像都是主角,连弃车逃跑也如此似曾相识。
不过安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哪部影视剧,回想片刻无果就放弃了回想。
分散搜索的暗卫门很快就锁定了大概位置,围成一个包围圈向中间一个地方缓缓聚拢。
那个位置的作物茂盛,哪怕有这么多人聚拢过去,安临也没有看到那里有什么动静,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几名暗卫在拨开茂密的作物时看到有一个体型不小的身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为首的小队长谨慎地接近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前光禄寺卿的颈动脉后,神色凝重地站起来回头禀报。
“禀皇后娘娘,他死了。”
安临一怔,让暗卫把前光禄寺卿的尸体搬出来。
“中毒?”等到尸体被从农田里搬出来后,安临眉毛微皱,看到前光禄寺卿发青的面孔上,嘴里都是白沫,尸体尚且还有余温,看起来死了应该没多久。
说实话,像这样乍一看到尸体,安临还是有些不适的,倒也不是说见不得死人,算是一种正常人见到尸体的正常反应吧,更大的反应也没有了。毕竟在皇帝模拟器中,她每天都巡视着她的国土,有时候也难免会直接看到人死亡的过程,以及死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因为很久没有被人发现而腐烂发臭的尸体。
哪怕可以缩小成蚂蚁小人的大小,‘死亡’这个感官还是存在的。
安临皱眉看着这具尸体,过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抬眼扫向庄稼茂盛的农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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