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就像这样。每一个有李笙参与的案子,最后好像都会变得花里胡哨起来,要不是作案手法复杂, 要不就是反转反转再反转。
孙捕头颇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距离宵禁也没多少时间了。
这个时候要等到把张父的遗体带来,再让仵作验明张父身上的伤到底是一人还是多人造成的——这还是个细致活, 最后要是查明姜福祥确实不是打死张父的凶手, 那还得要去找到真正打死张父的人。
孙捕头估摸着这些事情今晚也做不完了, 就让旁的人先回去,尤其是情绪比较激动的酒馆三人, 然后是李笙杨盛祁冬寒他们, 只让衙门的捕快们前去张四家附近寻找他爹的遗体。
“孙捕头,怎么这就急着赶人了?这案子还没出个结果呢!”李笙急了,比比划划地说着,孙捕头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到大理寺上值吗?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天去大理寺借人行了吧?”
其实别说李笙了,安临都觉得戛然而止吊了口气, 就像看推理小说看了一半没了下文,还是在下一页就要揭露凶手的要紧时刻。
不过现实毕竟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不能说看完这一集就紧跟着打开下一集……就算是电视剧, 那也得等更新不是?
安临把模拟器地图画面缩小, 看着众人走出衙门后纷纷离开, 而不怎么受宵禁限制的捕快还在取证, 心里的思绪从这个案件上抽离之后, 思考起了案件背后包含的东西。
这一件小小的案子,却包含着医保、监控薄弱、法律意识薄弱、取证困难等等众多的问题。而张四父亲的那件案子,却直到张四杀了人,姜福祥的尸体被发现才暴露出来,在此之前衙门没有收到过张四的报案,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如果张四在杀了姜福祥之后就自杀了事,那张父那件案子更是连一点波纹都不会有就不了了之了。
张四为什么不报官?除了法律意识薄弱,大概还有就是觉得姜福祥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小厮,比起他一个菜贩更有势力,衙门不会替他伸冤。
这是封建官僚主义长久以来留给百姓们的观念,偶尔出一个不徇私不包庇的就是人民的青天大老爷了,他们不会知道安临登基以来为这些所做的努力,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来接连换掉了五个琼安府尹,几乎把衙门和大理寺的人员做了一个大清洗,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绝对不会对权贵低头的执法机构。
但是百姓们不知道啊——至少大部分没有接触过执法机构的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对衙门大理寺的观念绝大多数都还停留在上一个皇帝的时候——君明他爹晚年的时候基本已经不管民间有没有什么盘错的冤案错案了,这也是大理寺之前堆积了那么多冤假错案的原因。
安临想着想着,本来都已经躺下了,又习惯性地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纸开始列东西,正好皇后号那边今天练武结束的时间比昨天要早些,没到三更就回来了。
皇后号走进寝宫的时候带来了一股微凉的夜风,安临集中在皇帝号上的思路被打断了一瞬。但是当她抬头看到皇后号,自己与自己对视上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放下笔笑起来。
“虽然缺少监控,但是还有闲着的暗卫啊。”
“这不是有现成的模板嘛,不过直接偷个懒叫锦衣卫是不是不大好?回头朱元璋得找我要版权费了……”
安临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过因为她是一心二用,同时操控两个身体,自言自语的时候想说的话自然也分开到了两个身体上,反正都是自己也属于是自言自语的范畴,但是如果再外人看来的话,那就比较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了。
“给他们转个正,但是也不用转的太正式,能放到明处用就行,总是叫暗卫暗卫的是有些随意了。”
“那就叫哨子吧。”
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安临自己都笑了。
暗卫虽然听着有些随意,但是哨子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正经的样子啊,跟玩儿似的,跟粘杆处有得一拼。
最后安临还是翻了翻寝宫里的几本书,给暗卫部门的取了个新的机构名称,就叫做谛且听,用的就是传说中那只神兽谛听的名字,还别说,这名字倒是还挺适合安临打算当成监控来用的暗卫们的,哨子就当小名吧(bhi)。
正好指挥使的权利也用不着交给别人,皇后来做这个机构的指挥使好了,自己人中的自己人,用着贼放心。
在之前的那段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寝宫内就没有传出别的声音了。
今天没有什么多的奏折或是计划什么的要留到晚上做,安临难得地想偷个懒,就没有让皇帝先去睡皇后继续练——主要是现在在寝宫里扎马步举哑铃俯卧撑得到的那么点武力值已经比蚊子腿上的毫毛还要少了,强度太低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歇一天也就歇一天吧,耽误不了多少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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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临让自己的两个号都躺下一起休息,久违地感受到思维合二为一的轻松感。
“要不然,明天出宫去衙门一趟吧,现场看看今天这个案子的结果。”面朝上仰躺了一会儿之后,安临又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
皇后号在放空思维无操作之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安临看了一眼自己待机中的另一个号,原本是打算皇帝皇后两个号一起出去,自己保护自己的,不过想想皇帝皇后都不在宫里的话修文肯定说什么也要跟去的,这样武力值保障就溢出了有点浪费,“那就留一个在宫中批奏折好了。”
皇后依旧睁着眼睛侧躺着没什么反应,安临说着说着突然突发奇想用皇后号回了自己一句,“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没必要,带个修文出去就够了。”
“你以为就你想出去我不想出去溜达?”
“但是朕溜达就等于挽霜你也溜达了啊,乖,在宫里好好批奏折,不然明晚咱俩都要把奏折搬到寝宫一起加班了……”安临玩着玩着把自己给逗笑了,笑得捂着肚子锤被子,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才停下来,闭眼睡觉。
自己跟自己玩.jpg
陛下的精分又严重了呢.jpg
总之到了第二天,安临照常上完朝之后就带着王修文出宫了,与此同时去大理寺上值的李笙正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文书和宗卷,时不时看看门外。
终于,在他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捕快,熟练开口,“劳烦一下,府尹大人让我来找李笙李司簿……”
“你们又碰到什么难办的案子啦?”大理寺的同事们早就习惯了,笑着调侃道,“去跟崔寺丞报备一下吧……你看你们这天天的过来找李司簿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衙门的人呢。”
其他同僚们也是一片打趣的声音。
大理寺负责各项寺内事务的崔寺丞倒是没有什么,很好说话地给李笙批了,还嘱咐李笙说,“只有大案子才会要咱们大理寺出手,平常你的才能在这位置上也没什么发挥的地方,衙门跟大理寺来往不少,你到那边之后好好干,如果有府尹给你美言几句,也是能往上升的……对了,回来的时候把这次的宗卷直接带一份回来,你来录入宗卷库吧。”
“多谢崔寺丞!”
李笙迫不及待地跟捕快一起往衙门去,那崔寺丞在李笙转身离开后久久注视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淡下来。
而李笙呢?在匆匆赶到衙门之后却发现衙门已经升堂了。
张父的案子虽然经过仵作检验可以确定并非出自一人之手,但是要想找到犯人,证人还是太少了,暂时没有证据来找到犯人,因此府尹决定先把姜福祥这个案子给结案了。
其实这件事照府尹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的案子衙门不知道积压了多少,这么一堆积恐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案了。
李笙浑身那个难受劲儿啊,刚一到衙门,挤过被一群百姓围着的衙门口逮住一个人就问,“府尹怎么这么急着要结案?”
被他抓住的人正好就是小仵作尹玉,尹玉此时脸上依旧蒙着那块遮挡住口鼻的布,看了一眼李笙后回答,“昨日在酒馆发生的案子有不少人看到,今天这个消息都已经传开了,有人还把案子的细节透露了出去,已经引起了一部分百姓的恐慌,还有昨天在酒馆受到惊吓的人想要来要个说法,府尹得先结案告诉百姓们犯人已经被抓住了。”
李笙渐渐冷静下来,“那打死张父的犯人呢,结案之后我们继续找对吗?我昨天回去想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些思路了,你验尸后能看出是大概有几个人打的吗?”
“至少三个。”
“这么多人目标不小,既然张父出事的那一段路没有人看到,那就把范围扩大,看看那天那一片地方总共有多少人经过……”李笙说着比划了一个圆形的区域,尹玉安静地听他说着话,听着听着目光忽然抬起了一点,越过李笙落到他身后。
李笙对这个反应有点疑惑,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谨慎地一回头,只回到一半,就看到有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目光遥遥地穿过人群望到衙门里面去。
“闻兄!”李笙没想到这么久了还能再见到当初在客栈里的那位贵人,顿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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