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守林人的执念

来到第八世界后，伊流翎一共只见过两位副校长，那便是莎伦和基诺高中的副校长。对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以及另一位健忘症晚期的米苏娜，这两位副校长的形象可以说是高大又可靠，让人很难不信任。

更不要提，索迦高中还有一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全民偶像，希兰芙雅。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伊流翎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学校的校长可以不靠谱，但副校长一定很厉害的错觉，而二代辉夜赛则无疑是打破了这一刻板印象。

除了他本身极度不负责任之外，伊流翎还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上一任副校长为何会被革职的“秘辛”。原来，作为惊奇药剂师，这个老头就没有什么不敢往坩埚里丢的材料，辉夜姬竹子已经被他从头到脚尝试过一遍了，现在他盯上辉夜赛了。

当然，这家伙毕竟没疯，谋杀二代辉夜赛的事情自是做不出，他是打算薅点头发回去做实验。

然后，被校长逮个正着。

根据伊流翎的观察，这二代辉夜赛的发量虽称不上堪忧，但也没富裕到可以送出去。后来这小孩也是不依不饶，最终搞到了新的职位，而原因竟然是办公楼里只有副校长办公室可以避开学校的监视，让他快乐地吃外卖。

至于竹子失窃一案，二代辉夜赛表示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他认为要么是有高手屏蔽了他的感知，要么就是这一批竹笋压根没有成活。

两人又询问了些问题，确认自己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只好告辞了。

“真没想到，二代辉夜赛会是这样的性格。”直到离开了副校长室，伊流翎还有些恍惚。

凯特耸耸肩：“你就当他是个吉祥物吧，不过竟然连同族上位的感应都能屏蔽，那偷笋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对高深魔法一无所知，”伊流翎表示这就触及自己的知识盲区了，“但我有一点不解，就算他不怎么关注学院里的事情，但他毕竟是辉夜赛，这类似于辉夜姬之王了吧？自己的子民丢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吗？”

不管怎么说，老大就要有老大的亚子，比如索迦山上的那只接头霸王臭鼬和那只抢信鸽业务的金乌王平时虽然不出门，但要是它们的后裔出些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会跳出来。

“可能是植物对于同族的想法跟我们动物不太一样吧？在它们看来，竹子长在哪儿都一样。”凯特也不是太清楚，“再说这次竹笋的损失对我们学校来说很严重，但副校长如果考虑的是整个退群郡的辉夜姬，那确实是九牛一毛。”

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身旁的伊流翎不见了，回头一看，原来后者不知何时驻足不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凯特疑惑地问。

“我好像有点头绪了，”伊流翎抬起头看向凯特，眼神亮得像是真眼部落的精灵，“你刚刚那句话说什么？”

“可能是植物对于同族的想法跟我们动物不太一样吧？”凯特复述了一遍。

伊流翎摇摇头：“再下一句。”

“在它们看来，竹子长在哪儿都一样。”凯特继续复述。

“是了，就是这个，这样我就想明白为什么那个幽灵守林人的态度那么差了，幽灵跟人类的想法是不同的。”伊流翎拍了一下手，“我们能不能再去一趟竹林？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啊？哦。”凯特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要进入竹林吗？”当两人再次抵达竹林时，乌咖还没有回来，所以这里换成了另一位守林人队长驻守，他显然认出了伊流翎，表情有些迟疑，“凯特小姐，虽然这是为了查案，但还是尽量减少进入次数为好。这次竹林本就损失惨重，剩下竹笋可不能再出事了。”

“放心吧，我知道。”凯特微笑着说，她的语气很坚定。

像是被她感染，又或者是因为凯特在这里的声望实在太高，那守林人队长没有继续说什么，侧身让开了路。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卖什么关子了吧？”在深入了竹林之后，凯特问伊流翎。

“我实在觉得，守林人一脉对竹林的热爱很让人敬佩。”伊流翎却并没有说案件相关的事情，反倒是谈起了另一个话题，“在他们的眼中，其实一切都没有竹林重要吧？尤其是当初的那只无名小队，初代辉夜赛应该就是他们的信仰。”

“是的，早年辉夜赛高中和守林人一脉是关系紧密的伙伴，”凯特也有些唏嘘，“后来发生了这些事之后，成为了上下级，反而有些变质了。现代的守林人因为大多出自我们学校，可能对母校的感情会更深一些，他们守护的不再是竹林本身，而是作为竹林所象征的学校的荣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寂静的竹林响起了一声几乎微不可查的嗤笑。

伊流翎耳朵动了动，但表情没有变化，继续说：“也就是说，如果有必要，古代守林人是可以对没有辉夜赛的辉夜赛高中下手的。”

“你是想说，这次夺笋事件真的是那位前辈所做吗？”凯特继续按照约好的台词说下去，适时地露出有些错愕的表情，“那为什么呢？我们又没有做出过任何损害竹林的事情。”

“他应该无法离开竹林，所以我并不认为他是犯人。”伊流翎说，“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猜测，这次偷笋的并不是人族。”

“这个竹林是不会让大型魔兽进入的，难道是虫类魔兽偷窃的？”凯特想到了倪妟土逃走的时候混进的虫群。

“我说的也不是魔兽。你回忆一下，刚刚我们见到那位前辈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恶劣，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幽灵不再平和？”伊流翎说，“无名小队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小队而牺牲的，他们或许并不会对此后悔，但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自己是为了真正的辉夜赛战死？诱饵与护卫同样高贵，但毕竟有所差别，活人或许不在乎，可幽灵这种生物的特点就是很容易钻牛角尖。”

“你是说……”凯特露出震惊的神色。

“护送一只辉夜赛脱离困境，这是他们最终也没能完成的梦想，也就是幽灵不可侵犯的执念。”伊流翎继续解释，“守林人确实不会包庇偷笋的犯人，但如果犯人就是竹……”

就在此时，一道劲风从一棵竹子根部发出，直逼话还未说完的伊流翎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