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洞窟之中本来应该是黑暗的,但是这里的洞窟与其他地方的洞窟相比之下,略有不同。
任何一个非是这流星窟里的人都没想到这里的洞窟竟然是这般的洞天福地。
这一处牢房本来应该是山石建成的,而全然不是。
安静之中,一束束光线从墙壁上打出,打在了地面上。
这些光束的光点在地上形成一个似是牢房的空间。
这一个空间也是莫云白所待的空间。
经过狼侠方才的一席话,莫云白的脸上一阵苍白。
正所谓自己若是死了,拿什么来改变这中州之地的杀伐争斗?
看着围着自己周身的牢房光束,莫云白眼神之中略有盼望。
或是这是期望。
他骗的了别人,但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看着光束如蛇的眼照着自己,他禁不住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而这一双手像是一双要伸向死亡深渊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有多少期盼,心中就有多少恐惧。
伸出的手慢慢的将一束光抓住,握在手里。
他也没有想到这样极为抽象的实物将被自己握住。
握住那一刻,自己却像是握住了千年的冰川之铁。
这铁一般的光束很冷很冷。
冷意瞬间传遍在他全身,他禁不住发了一个寒颤。
好冷。
狼侠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之人,他的心蓦然一怔。
他对莫云白说道:“很冷!”
莫云白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倔强的人,但是此刻他忽然变得固执倔强了起来。
虽然感觉到了冷,但是他还是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狼侠见了,嘴角升起了一丝丝笑意,他略有关怀道:“这牢房作用了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师建成,有极强的能量体系,你若一意孤行,必受其害。”
听了他的话,莫云白心中是不屑的,然而心中再有不屑,也是一时烟尘。
果然,他的手如被无比锋利的针在他无意中给刺中了一般,竟然忽然间大震,然后紧接着便是一声脆而的断骨声响起。
他忽然整个身子都像是向地上一沉,然后忽然的疼淹没了他所有知觉。
莫云白闷声一响,然后硬生生的抱住自己的臂膀睡倒在地上。
如何这一般?
莫云白不知。
但是,亦或是知道,他也没那功夫去想。
他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捏住自己的臂膀。
很久以后,他依然如此,或许这里只有那个一直站在莫云白身前的男子,他最为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很清楚莫云白的伤势。
伤势肯定很重,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因此他忙触动了这牢房的机关按钮。
机关按钮一被触动,周围便是一阵嘈杂声,当嘈杂声消失以后,从墙上打出来的能量体系光束忽然消失了一片。
这一片光束消失,从中便浮现出一道门。
冷冰冰的门最终还是要消失在冷冷的空气里。
待门消失以后,接下来狼侠如风极致,瞬间脚下飘逸而来,然后来到了牢房之中。
“都警告你了,还是中了机关的道,你真够可以的。”说话说完,他竟然不慌不急的再一次蹲下了。
看狼侠的样子,并不着急。
狼侠蹲下以后,他理了理自以为很有型的发型,将耳根的垂发抽在耳后,然后才慢慢的垂下手。将莫云白已经断裂的臂膀一捏,莫云白便好了。
莫云白在地上滚动的身子已经慢慢的静止了。
手臂虽然不再那般疼痛了,但是痛也没有完全消失,他见疼痛减轻了几分,他一愣,道:“自由没了?”
忽然间,他觉得人生如梦,以过了好多年了一般。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他头翁的响,看向狼侠的脚,自己竟然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嗨嗨嗨!”
一时之间,莫云白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狼侠闻见莫云白的样子,他忽然心中疑惑大起,更不知这个方才受了严重创伤的人,他怎么会忽然这样豪放笑?
他在想:莫云白在想什么?
莫云白依然在大笑,他且十分抱歉道:“你笑什么?”
这一刻,狼侠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道:“为何如此大笑?”
莫云白这才停了停,忽然又在地上做直了身子。
久而久之,他道:“如果每个人都能替我完成的梦想,那那样的事情哪叫我的梦想?”
莫云白的一句话说出口,狼侠听了,感到惊讶。
狼侠脸上的平静忽然被打破了,正如那一湖静美的湖水被丢进了石子,泛起了涟漪。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不想让我去做。”
莫云白一阵大笑后,却恢复了平静,且点了点头。
“为什么?”狼侠似乎不相信,似乎也不将莫云白的拒绝之意放在心上道,“你觉得我做不了这事情?”
莫云白道:“这一件事情,谁去完成就是谁的梦想,你既然要去做,那就做好,而我,正如你所说,今生被西方邪果缠身,怕是难有作为。”
听了莫云白的话,狼侠的眉间微微颤抖着,他再一次问道:“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云白看着这墙壁上的一束束光点,愣了一下,瞳孔从萎靡变得大了些。
他低声自言自语,却又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要去做就去做吧,难得你有勇气!”
狼侠一听,一脸茫然。
他本以为这是做梦,是自己听错了,然而事实就是存在的。
他声音变得颤抖。
又问莫云白道:“你愿意支持我?”
莫云白道:“我只是无能无力罢了!”说完这一句话,他竟然卷起了身子。
他像一条即将死去的狗。
他无能为力安静的躺在明亮的空间里。
——能量光点所围成的漆黑牢房。
狼侠是个聪明的人。
他也看出了莫云白的难处,本来是该流出同情的眼泪,但是他没有。
他知道,今后这个少年男人没有完成的梦,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所以他不该哭。
他应该笑。
见莫云白的身子卷曲起来,他才走出了牢房所在的洞窟。
……
只是夜不知道何时又变得更加深沉了。
当月沉西时,就在这个洞窟里传出了一个凄冷的哭声。
这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这哭声甚是熟悉——凄厉满天,冷如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