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罚跪祠堂

    穆婉柔心中猛地一疼，在心中疯狂嘶吼，她是你的女儿，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你们都把我当什么！

    但穆婉柔心中却清楚，这话她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口，这武安侯府便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几乎咬碎了压根，才将不甘和怨恨咽下，微微颤抖着身子，显出几分柔弱可怜，哑着嗓子哭道：“妹妹，若不是你害我，我又怎么会气急之下说出这话来？”

    穆婉宁见她到此时还不肯认错，一口咬定是自己害她，冷了声音，道：“今日当着父亲的面，倒是要把这话和姐姐说清楚。你既然说我害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如何害你的？”

    “你……”穆婉柔猛地抬眼，阴毒地盯着穆婉宁。

    穆婉宁毫不退缩，一挑眉，逼问道：“我如何？姐姐倒是说啊。”

    穆婉柔死死盯着穆婉宁，身子颤抖得如风中落叶，牙齿因咬合太过用力隐约尝到了一丝铁锈味，却不能将今日望春楼中的事说出来。万一武安侯追究起来，将她做的事查出来，届时武安侯府绝不会放过她的。

    “够了！”一道焦急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穆夫人被丫鬟搀扶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来。

    她听得门口小厮来报，说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府门外吵起来了，便心知不好，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武安侯铁青的面色，穆夫人也不知刚才事情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心中焦急。柔儿做的那些事，自己顾念着十多年母女之情能容得下她，侯爷若是知道的，却是万万容不下她的。

    思及此，穆夫人一咬牙，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小姐送去祠堂！”

    “娘？！”穆婉柔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夫人，死命挣扎着，不愿让人触碰自己，她不甘地吼道，“我不要去祠堂！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去祠堂？该受罚的是她！”

    她一手狠狠指向穆婉宁。

    啪！

    又是一巴掌扇下。

    穆婉柔的挣扎嘶吼戛然而止。

    穆夫人气的身子发颤，吼道：“都愣着做什么！带走！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将人放出来！”

    这一次，穆婉柔没有在挣扎，整个人瘫软在地，任凭几个粗使婆子上来将自己拖走，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穆婉宁，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穆婉宁只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被这样的目光死死盯着，穆婉宁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目光平静地看着穆婉柔被人拖走，唇角勾勒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穆婉柔，这一切才刚开始呢。

    你可别这么快就认输啊。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角的大学士府，范振轩刚回府便察觉到不对。

    府中各处安静得有些诡异，也不见往日上前来迎接的下人，范振轩带着满腹疑惑往府内去，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嚎。

    “庭儿！”

    范振轩一惊，脚步加快，几乎是冲进了正厅。

    看清正厅内的场景，范振轩面色顿时一片惨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勉强扶着门槛才稳住身子。

    “这……这是……”

    他指着正厅地上摆放着的那具裹着白布的尸体，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老爷，我们的庭儿……庭儿他没了！”原本跪伏在尸身上恸哭的范夫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折身扑到范振轩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老爷你要为庭儿报仇啊！”

    范振轩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他提起一口气，挥开紧紧抱着自己的范夫人，踉跄着走上前去，

伸出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直到看清白布下那已然冰冷僵硬的人，范振轩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了下，白布从他手中滑落在地，重新将死者的容颜遮掩。

    他阖上眸子，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挺直的身躯微微佝偻。

    半晌，范振轩才咬牙勉强压抑住胸腔中翻涌的悲愤，倏地睁眼，眼底一片血丝。

    “够了！哭有什么用？”他沉声呵道，“今日是谁跟着少爷的？”

    角落里，一个颤颤巍巍跪着的小厮身子抖了抖，连滚带爬的冲出来跪在范振轩脚下。

    “回、回老爷，是小的。”

    范振轩厉声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今个儿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出了趟门就、就……”

    他嘴唇颤抖几下，终究还是说不出个“死”字，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小厮。

    “老爷明鉴，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少爷不让小的跟的太紧，等小的听到动静过去的时候，少爷他、他就已经……小的听官差大人说少爷是被刺杀太子的刺客误杀的，别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啊”

    一旁的范夫人听着这话，一把甩开丫鬟们的搀扶，扑上前去揪着小厮的衣领死命摇晃，“你胡说！一定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庭儿！你说啊，你说啊！”

    范振轩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上前将悲痛欲绝的范夫人拉开，望着小厮的目光中满是阴沉的杀意。

    “你是从小跟在少爷身边的，少爷一向带你不薄，若是你不能替少爷报仇，就下去陪陪少爷，也算全了你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小厮闻言，怕的浑身颤抖，不停地磕着头，连声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且问你，少爷今日是去了何处，为何会撞上太子遇刺？”

    小厮道：“回老爷，少爷今日是去了望春楼，说是约了人看什么戏，谁知道那天杀的刺客正好出现……”

    “行了！”范振轩打断了小厮的喋喋不休，蹙眉问道，“望春楼？那不是个茶楼吗？看什么戏？”

    “这个……这个……”小厮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范振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送去给少爷陪葬，突然急中生智道，“老爷，小的想起来了！是那日我听少爷提起过，说是要送信给什么人，就是约在今日的望春楼！”

    范振轩面色微变，厉声道：“说清楚，信是送给什么人的？”

    “这、这小的实在记不起了……”小厮哭丧着脸，不等范振轩发怒，又道，“不过，我知道这个主意是明砚给少爷出的，他肯定知道！”

    “明砚？”

    范振轩并不记得府上有这么一个小厮，当即吩咐人去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管家回来禀报，这人是半月前少爷带回来的，之后便一直留在少爷身边伺候。府里人见这人在少爷身边很是得脸，也没人敢多嘴，这人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了范府。

    而如今再去寻找，却发现，此人已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