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明知山有虎

三个时辰转瞬即逝，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彻底暗了，夜露深重，本就破烂不堪的窗户更是摇摇欲坠，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着实刺耳。

上官若皱着眉头睁开眼眸，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发出声响的窗户，拧着眉头刚想起身就见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的。

“姐，你醒了，正好鸡汤也熬好了。”小五端着一碗浓郁鲜美的鸡汤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拎着瓦罐的李小六。

只不过瞧着李小六那郁郁不欢的神情，很显然这两兄弟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又斗嘴了，而且李小六显然没有斗赢，否则就以他那喜怒形于色的做派就会像是一只赢了的公鸡一般洋洋得意了。

上官若一向不管他们兄弟之间的官司，只不过未免接下来的计划被破坏还是警告的瞪了一眼小五，旋即才接过他递过来的鸡汤，温度正好，直接喝了一大口，暖意瞬间充满全身。

“手艺是越发的好了。”上官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小五闻言也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回答道：“都是姐调教的好，不过眼下这地方实在是简陋，想要好好置办一桌子菜也是没法，只能弄这一罐子鸡汤了。”

说起来这鸡汤还是他们俩抽空去打的，好生处理了一番后又去山上采了不少好东西放在一起煨才有现在这般鲜美的味道，要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弄什么吃食给她。

上官若看着小五有些愧疚的神情有些无奈却还是回了一句：“你们有心了，都坐下来吃吧。”

“是！”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三人早已不似上下级那般规矩，大多时候都是一起用膳，一起办差，有时候因着地方不便甚至还躺过一张榻，当然也不敢逾越规矩。

只不过因着日日相处，三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密，让他们叫一句“姐”也是上官若对他们的认可。

三人坐下吃东西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李小六寻了个离她最近的地方挨着坐下后便给自己舀了一大碗鸡汤，喝了好几口，感觉到胃里有东西才放慢速度，侧着眸看向还在小口小口呡着汤的上官若。

“姐，待会咱们真的要探一探那前头的营地？”

上官若喝了一口汤，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吃着，吐出骨头后才看向他：“怎么，有问题？”

李小六自然不会说她的决定有问题，所以只是有些无奈的回答：“这件事自然是没问题，毕竟咱们要做的是去救聂老大他们，可先前我和小五去山上猎鸡的时候有心探查了一下发现前头的营地和之前只有谭月祯的营地不太一样，虽说是四通八达有着好几个出入口，但是巡逻人明显很多，可却意外的懒散，我怀疑其中有诈。”

说起这事小五也没有沉默，看着上官若也接话道：“姐，小六子说的不错，这其中估计真的有诈，当然本身咱们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怕就怕对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这显然是个阳谋，咱们难道真的就这样送上门去？”

倒也不是不能将计就计，可两个少年就担心他们三人明显势单力薄，哪怕上官若的武功再高强也没办法真的抵挡那么多人，再说了明知道对方是用聂涪等人当鱼饵，那就根本不用担心其性命，所以以他们两人来看营救聂涪等人的事情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上官若何尝不明白这两人话中的深意，微微拧着眉，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碗，看着他们两人说道：“他们将聂涪等人抓住不就是为了引我上钩，既如此便合了他们的意又怎样？”

“姐……”

“行了，我知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想这次是那位想要见我。”

小五一怔，立马就猜到了，瞪大眼眸看着她缓缓启唇：“姐是说圣女？”

上官若微微颔首，然后平静的说道：“国师虽有才能却并不是打仗这块料，昨日三十万大军兵临忻州城下的事情咱们也都听说了，可好好的兵却突然撤离，很显然并不是国师的风格，再者昨儿不是听说兵临城下的大军里有一个怪异的军帐吗，以国师的性子自然不会坐什么黑漆漆的帐子，倒是圣山里的那位很是喜欢那个颜色。”

“姐，那位怎么可能会出山？”小五还是不敢相信。

据他们十一组以前的消息，圣山之所以称之为圣山便是因为其神秘的来历，其圣女更是由山中长老十年一选，手握大权却不可随意出山，只能坐在山中运筹帷幄。

听说是圣女在成为圣女之前必须吃下一种秘药，而那秘药的解药就在圣山里，也就是不出圣山什么都好，一出圣山就会死翘翘。

但现在却……

上官若自然也知晓这件事，不过听着小五说起倒是轻蔑一笑。

“你到底还是年轻，上位者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小五闻言浑身一震，讶异的看着上官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上官若却是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圣女的存在无非是给东维百姓一个信仰，如今战争在即，信仰出来拯救苍生，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

“好了，别想那么多，管她是圣女还是鬼女，总之就是个人，是人就只有一条命，总归是怕死的。”

上官若的声音轻轻柔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宛如这春夜里的寒风一样让人感觉冰冷刺骨。

小五和李小六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捧着自己手里的鸡汤多喝了两口，直到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才舒了一口气。

上官若倒是没有再喝汤，直接靠着一旁的墙壁闭上眼眸在脑海中盘着眼下的局势。

不过不等她盘好就听到一阵阵号角声，骤然睁开了眼眸，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一眼就瞧见不远处蠢蠢欲动的火光。

“姐？”

上官若抬手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小五，站在原地眺望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勾起唇角轻笑道：“呵，果然是圣女，消息够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