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学校的操场。
在这里没有什么高台,没有什么举行仪式的专用设施。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自制的、很简陋的体育锻炼器材。
像什么单双杠,高低杠,跳远用的沙坑,用来练习长跑的平整跑道。
用石头和水泥做成的乒乓球台,另外就是有篮球场,排球场这些设施。
而在操场旁边,还有一块巨大的空地。
在这块空地上。居然摆满了“挖掘机”、“钩机”,不过,根据挖掘机、钩机那些坑坑洼洼的铁皮外表。
以及一看就不配套的、用单缸拖拉机发动机做成的动力装置来判断:这些所谓的挖掘机、钩机,估计都是学校里的师生们,自行拼凑起来的劣质产品。
放眼望去,空地旁边那座巨大的茅草棚里,还堆放有一些被拆的七里八里的机械零件。
看这些零件的外形,罗旋估计拆的是拖拉机、老式报废车床,报废的嘎斯汽车零件。
以及一些电动机、粉碎机,抽水机、发电机这些东西。
想必这是学校托人,跑到山外的农机修理厂,机械厂以及供销社的收购站里面,用废品价格买回来的东西。
见罗旋看那些机械设备看的入迷,男老师总算开口了,“罗旋同志您别见笑,这些自制机械、各种零件,是我们学校里用来给孩子们练手用的。
现在我们这所学校里也培养动手能力,培养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商业竞争和竞争意识为主。”
“让学生们重点去搞这些?”
罗旋有点吃惊,“那最基本的文化知识教育呢?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作为底蕴,那将来这学校里的学生们,又如何能到外面的公办学校去上初中,甚至是中专大学?”
既然是学校,居然不去重点教授孩子们的课本知识?
这是什么骚操作?
男教师向罗旋解释学校的办学理念之时,语气很平静。
似乎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千百年来办教育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这样,所以没什么值得好奇怪的一般。
“有一部分学生,他们很喜欢学习主课,对于这一部分学生,我们也会重点培养他们。
但你也知道的,学习文化课相对来说比较枯燥。所以我们的大部分的学生,他们主要的兴趣还是集中在这些机械拆解与组装、有一些则喜欢钻研经营管理。
还有一些女学生,她们比较喜欢民舞,喜欢古典音乐。
对于这一部分学生,我们也充分的尊重她们的选择,学校会尽可能的,托人到山外去采购一些乐器回来供她们练手。
有些时候陈晓端陈老师,包括陈老师的母亲,她们也会过来指导这部分学生跳民舞、练习古典乐谱。
所以我们学校里,对于不是特别喜欢学习课本知识的部分学生,采取的是以文化课为辅,他们愿意上就上,如果实在是不愿意的话...那就不上好了!”
那位男老师桀骜不驯的真实性格,此时总算流露出来,“与其强逼着他们去学那些无用的东西、去混一个敲门砖一样的本本,那还不如学点真正有用的技能...我们这个学校从来不会强迫学生,应该去学什么。
我们只会画出一条红线,让他们明白:以学生们目前的年龄和处境,他们现在不应该去学习什么。”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在聊天的过程当中,罗旋了解到那位年轻的女老师姓冉,来自江南水乡,一个叫做武进的地方。
她名字叫做冉象新。
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一点都不像一位淑女应该有的闺名。
罗旋估摸着,她这个名字应该是进入新时期以后,冉象新家里可能是为了向某些人表达愿意作出改变、愿意积极主动向“先进”靠拢。
所以才重新取了这么一个很中性、让人分不出男女的名字。
新时代新气象,方方面面的变化翻天覆地,万象更新嘛!
其名字代表的意义和张援朝、刘红卫,赵跃进、王合作、周卫星、梁抗美这些,所具有的宣誓意义差不多。
而这位男老师,则是姓杜,唤作杜文渊,一听就有点感觉出自于书香门第。
细细打问之下,果不其然!
原来杜老师的祖上,一直都是执掌教鞭、世世代代浸淫在教书育人这个行业里。
难怪此人在看似随和的外表下,总是有一股宁折不弯的坚持。
一路上根据冉老师和杜老师的介绍,罗旋开始有点明白了这所山村小学的办学理念:因材施教,不拘一格。
在保证学生学习最基础的文化知识之外,学校会去引导学生,勇于尝试新鲜事物,并充分尊重学生们的选择。
而且这种尊重,这还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的,而是贯穿始终。
体现在学生们的方方面面,深入骨髓。
这不,罗旋和两位老师刚刚走到教室外面的过道里,就看见一个大约11,12岁的半大小子,正站在高高的凳子上,聚精会神的在白墙上涂抹着什么。
等到罗旋走近一看,不由直呼“好家伙”!
原来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家伙,正用他手里的粗铅笔,在白墙上勾勒一副巨型水彩画的底稿轮廓。
学校的教室墙面面积,通常都很大。
罗旋仔细看了看,这家伙目前已经勾勒好了几个教室的外墙底图。
如今他正忙活着在一面新墙上把底稿。
在他的笔下,有远山近水。
有郁郁葱葱的山巅树林,有半山腰密不透风的乔木、阔叶林,山脚下还有淙淙流淌的小溪。
在这位半大小子的笔下,远山近景场面宏大,整体构思严谨。
尤其是他画的那些树叶松针、花瓣、落叶,甚至包括地上钻进钻出的小昆虫、站在枝头的各种鸟类,绝对称得上是栩栩如生、生动传神。
若是贴近的仔细看,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如同照片一般真实,好似后世用四亿像素的军用摄像头拍摄出来的一般。
再往细了看,在这小子的笔下,站在树枝上的画眉鸟,它的童孔深处,竟然还能看到一副倒映的深山盛夏美景...
厉害了我的小兄弟!
素描,写实类的作品,后世罗旋也见过不少。
可能够像眼前这个半大小子这样,仅凭他手中一支非专业的铅笔,就能将一座深山盛夏给刻画的如此细腻、如此传神,画的如此逼真的?
说老实话,罗旋真的只能说是活久见,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太让人震撼了。
“这位同学,是自愿来替学校美化墙壁的吗?”
罗旋看完对方的杰作,忍着心中的强烈震惊,扭头问冉老师,“那他为什么不利用课余时间来做这些事情呢?我看现在,大家好像还在上课啊。”
冉老师微微一笑,“我们学校的课程安排是这样子的:早上6点统一起床,10分钟之内把床铺收拾干净。10分钟洗漱完毕。
到了6:30,学校食堂准时开饭,6:50全体学生必须进入教室,整理书本,安排好座位文具。
然后上午学习语数英,这是必修课,通不过考试的学生,无权选修其它兴趣课程。”
【在这个时期,英语已经被列入外语课程,与毛熊语并列,小学校可以自主选择开设哪一门外语。
而大学...算了,那里面现在乱滴很,学生们可以选择选修哪一门。】
罗旋看看手上的腕表,随后满是不解的问,“那现在才8:10,按照你们学校的课程安排,此时大家不是应该在教室里听课了吗?”
冉老师朝着那位依旧还在全神贯注画画、根本不受外界打扰的半大小子招招手,“刘涵,罗旋叔叔对你的行为有点不理解,还是你来告诉他,你为什么不去上课,而是在这里画画吧。”
“哎!”
这位叫做刘涵的画画高手,嘴里脆生生的应了一句,随后小心翼翼的熘下高凳,笔直的站在罗旋面前开口道,“罗旋叔叔好!”
“你也好。”
罗旋问他,“我刚才听冉老师说,语数英这三门课,是你们的必修课程,可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却偏偏跑到这里来画画呢?”
“我...我...嘿嘿,我这是在接受惩罚。”
刘涵挠挠头,一反刚才画画时那副自信与从容,忽地变的不好意思起来,“我因为爱画画,而违反了学校的纪律。所以范老师罚我,来这里美化教室过道里的所有墙壁。”
只是喜欢画画而已,居然还会违反纪律?
罗旋忍不住把头拧向冉老师...
这位笑起来很好看的女老师,依旧报以一个微笑,“刘涵同学,还是由你来给罗旋同志解释吧。”
原来这个学校犯什么错误,都是由学生自己去主动承认,别人通常不会掺和,更不会替他“扬名”。
半大小子刘涵脸一红,“我...我画了不该画的东西。”
这下子,把罗旋搞的愈发迷湖起来,“小弟弟,那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画了什么?”
“我画的是这个...”
刘涵从兜里掏出一张黑灰色的钞票递过来,罗旋接过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
这是一张和老版10元钞票颜色一致、图桉一模一样的钞票,除了摸上去手感比起真钞票要差很多之外,其画的逼真程度,简直就是和复彩色复印机打印出来的一样。
让人真伪难辨。
但如果再仔细一看,上面的图桉和钞票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就连那些细密的防盗花纹也是画的分毫不差。
或许是出于模彷古人在制作赝品名画的时候,会故意露出几处破绽一样。
这张极为逼真的钞票上面,同样也有几处非常明显的破绽:首先是面值。
钞票上这种颜色、这种图桉,是10元面额钞票专用,而这小子在上面居然写的是11元...
这就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了。
而且原本钞票上面写的“天朝人民银行”字样,也被这家伙给替换成了“小朋友专用币”。
罗旋拿着钞票反复观看,甚至出于好奇还拿着这张纸抄,对着阳光看了看。
让人出乎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连隐藏的水印,都能模彷个七七八八,差点都快以假乱真了。
“厉害啊小兄弟。”
罗旋撕掉刘涵画着玩的假钞,随后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你非常喜欢画钞票?”
“不是...我喜欢画一些有挑战性的东西。”
刘涵的脸愈发变红,“像画一般的人物,山水鸟兽,我觉得已经没多少难度了,所以我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临摹出来一些,难度大一些的物品。”
冉老师总算开口,主动向罗旋介绍眼前这个半大小子了,“刘涵同学不仅画的好,而且他的记忆力非常的惊人,只要他路过的地方,周围的一草一木,他都能分毫不差的、将它原模原样的画下来。”
这下子罗旋就更吃惊了!
记得在后世,有一个居住在伦敦的黑小伙,他就具有非凡的记忆力:那家伙仅仅是坐在直升机上,在伦敦的上空绕了一圈。
回来之后,那位黑小伙,就能把伦敦好几个街区给原模原样的画出来。
大道每一栋大楼、每一条街道。
细致之处,他甚至还能把街道上的那些店铺招牌上的字,给一字不差的画出来!
这种本事,如何不让人佩服?
若是把眼前这家伙好好培养一下,以后让他去国外某些特定设施走上那么一遭...
然后刘涵回到家之后,他就能把他所见到的每一处设施、每一台设备,给原封不动的画出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再看看那些被拆开的机械设备...想想都不要太爽!
这一次来学校逛一圈,罗旋心中忍不住狂喜: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拍拍刘涵同学的肩膀,罗旋笑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那就麻烦你画一画我和冉老师、杜老师现在站在这里的场景吧!等到中午我回去的时候,你能画出来吗?”
“能。”
刘涵回答的异常干脆,“这个未免也太简单了,只是在这副场景画之中,需要画出,我自己画在墙上的这些背景图桉,反而还会更难一些。”
好家伙!
眼前这个刘涵小朋友,他并不认为画三个人物以及他们的神态举止、衣着打扮,会有什么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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