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韩国队主教练还想就最后一个球向裁判提出申诉,金南智一把拉住了他。
“教练,别去了。”
“南智,你不能这么任性,这是你夺冠最佳时机,错过这次,还得再等两年!”
金南智看着他,她脸上鲜少露出这种严肃表情。
“够了,我输心服口服,下一次我会堂堂正正赢,而不是趁人之危。”
教练还想说什么,金南智已拎起背包径直往场外走去。
“你要去申诉就自己去,我是不会再打一场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中国队那边,谢拾安领完奖之后也被抬上了担架,送出场馆外时候,严新远也跟着跑了出来,谢拾安躺在轮床上,示意他们暂时停一下。
“拾安!”严新远拨开众人,冲了过来。
谢拾安略弯了一下唇角,把怀里抱着奖杯,颤颤巍巍地递给了他。
“严教练……我……没有让您……失望……”
严新远拿着这奖杯,似有千斤重,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也微微红了眼眶。
医生催促着:“快走,直接送手术室。”
谢拾安被抬上了救护车,简常念也跟着跳了上去,车门落锁,一路疾驰奔向了医院。
在离医院还有一个红绿灯时候,简常念喊她名字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拾安!拾安!你别睡……跟我说句话啊!”她跪坐在担架旁边,晃着她肩膀,泪水簌簌而落。
“来,让开。”
随行医生过来扒开她瞳孔看了一眼,旁边监护仪上数值也在不停往下掉,顿时急道。
“坏了,再开快点!通知医院直接打开急诊绿色通道,我们马上就到,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司机顾不得前面还是红灯,直接一脚油门,冲了过去,护士也放下了车上步话机,回头道。
“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
车辆一抵达医院门口,就有医护人员冲了出来,把她从担架挪到了轮床上。
简常念跟着医生跑,只觉得内心惶恐又害怕,她扯着医生袖子追问。
“大夫……大夫……严重吗?”
医生回头瞪了她一眼。
“麻烦大了!本来一个腹腔镜就能解决问题,你们非要拖到穿孔了才来,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得做开腹手术才行!”
她愣在原地,浑身如坠冰窖,眼睁睁看着谢拾安浑身上下又插满了管子,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灯亮了起来。
严新远也赶到了医院。
万敬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见他过来,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拽了起来。
“你就是这么当主教练?!连自己队员阑尾炎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教练!!!”
“师兄!我知道,我也劝了,是拾安她自己……”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个主教练是干什么吃!你不让她参赛,她敢吗?!”
话说到这里,万敬火气也上来了。
“你自己徒弟你不知道是什么脾气吗?!能劝住话,我早就劝了!”
“我看你就是想拿金牌想疯了!怎么,尹佳怡失去了夺金机会,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拾安头上,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他这话越说越不像话。
万敬一把把人搡开,怒吼道。
“你是谢拾安一个人主教练,我是整个国家队主教练,你为她一个人考虑,而我要为整支队伍负责!当我们穿上国家队队服站上世界舞台时候,这份荣誉就已经不属于个人了,这一点不需要我再来教你吧!”
严新远还想说什么,有病人家属从病房出来喊道。
“小声一点咯,这是医院,要吵去啷个地方吵。”
两个人这才作罢。
万敬松开了他衣领,颓唐地放下了双手。
“你以为我不难受吗?佳怡没夺冠也是,拾安带病坚持上场打比赛也是,看我这心里跟油煎似,恨不得上去替她们打啊!”
“哪个主教练不希望自己队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拿个冠军回来呢,可这不是赶上了,没办法么……”
万敬说到这里,也有些动容,微微红了眼眶。
严新远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拾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外婆车祸手术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医院走廊上坐了一整晚。
入目都是铺天盖地白。
来往匆忙,穿着白大褂医生护士。
雪白墙壁。
白炽灯。
大理石瓷砖反射出了冰冷光线。
没有一丝生气。
坐在这里,呼吸都是冷。
简常念抠着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直到一件外套披上肩膀,她偏头一看,是严新远。
她张张嘴,刚吐出三个字。
“严教练……”
泪就毫无征兆涌了出来。
在谢拾安面前强撑起来坚强,总算是在这一刻,彻底卸下了伪装。
少年扑进长者怀里,泣不成声。
“严教练……我……我担心拾安……我……应该……应该劝住她……对不起……我……我没有照顾好她……”
严新远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背,重复着,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拾安吉人天相……一定……一定会好起来……”
下午把人送进医院,在经过长达四五个小时漫长等待后,手术室灯总算是灭了。
三个人立马迎了上去。
“大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也有些如释重负。
“阑尾已经切除,坏死粘连部分也已经清理干净了,后面就是抗感染一系列治疗了,不过病人还年轻,长期锻炼身体也好,应该问题不大。”
“谢天谢地,还好没事。”万敬祈祷着,又跟医生跑去缴费了。
严新远和简常念推着轮床,把人送回病房。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谢拾安恬静睡颜,弯起唇角,总算是破涕为笑了。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即使她和谢拾安已经不是队友了,有卫视邀请她上综艺节目,嘉宾问她。
“你最讨厌地方是哪里?”
成名已久简常念沉默了几秒钟,才道。
“医院。”
“那最不喜欢颜色呢?”
“白色。”
外界对她感情生活也已八卦许久。
“那此时此刻最想念人是谁啊?”
彼时风头无两,作为体育界明星简常念再次陷入了良久沉默,用力攥紧了膝头布料。
半晌,才轻声说:“我……搭档。”
***
一回到公寓金南智,就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难得放空。
放在置物架上手机震了一下,她睁开眼,有些兴奋地拿了过来,以为是尹佳怡回她消息了,打开一看,却是社交网站上一长串骂她评论。
“废物,连一个病人都打不过。”
“退役吧,别浪费国家资源。”
“你除了有一张漂亮脸蛋外一无是处。”
“讲真,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继承家业比较好。”
……
更有一些不堪入目字眼和图片。
舆论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就在昨天,他们还交口称赞她是韩国羽毛球历史上少见天才,今天摇身一变,就纷纷对她指责谩骂起来,仿佛她不是输了一场比赛,而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事一样。
金南智嘲讽一笑,把手机扔到了置物架上,自己整个人兀地往下沉去。
浴缸里水漫过了头顶。
波光粼粼水底让她产生了一种此刻正被人温柔包裹在怀里错觉,眼泪无声地流淌了出来。
她沉溺于这种感觉。
神智一点一点被剥离。
就快要坚持不住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她钻出水面,大口呼吸着,伸出湿漉漉手臂,从置物架上拿起手机,是她主教练打来。
“喂?”
“是我,南智啊,你休息好了吗?”
金南智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嗯。”
“是这样,赞助商这边有一个晚宴邀请你也去,我想着你去散散心也好,所以……”
他想必也看到了网上那些不好言论,否则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尽管她和教练在一些观念上有所分歧,但他还是关心自己。
“什么时候?”
“今晚九点。”
金南智看了一下手机上时间,还未开口,教练又道:“不用担心,晚礼服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收拾好了就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
这种商业晚宴,从小到大金南智跟着父亲已经参加过很多次了,她喜欢热闹,所以也很喜欢这种场合,红男绿女,觥筹交错,能吃到美味食物,也能增长见闻,最重要是,会有很多人来搭讪她,她享受这种众星捧月感觉。
这也是主教练今天叫她来目。
“这次赞助商是韩国公司,也算是你父亲旗下产业之一,今晚除了咱们外,还请了不少明星,以及政商各界名流……”
他话音未落,就有金南智队友招呼她。
“南智,你终于来了,来来来,过来坐,我们玩游戏正好缺一个人。”
酒桌上,几个富家贵公子也坐在一旁。
教练手里端着香槟杯,悄然退场。
“你们年轻人聚会,我就不参与了。”
金南智队友见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知道她今天输了比赛有些难过,于是给人倒上香槟。
“安啦,既然比赛都已经打完了,那就该吃吃,该喝喝,别往心里去了。”
金南智盯着面前香槟杯良久,拿起了旁边酒瓶,把杯子倒满,端起来一饮而尽。
其他人纷纷叫好。
“南智好酒量,满上,满上。”
一桌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酒过三巡,金南智已经有了些醉意,歪在队友肩膀上,坐在对面几个男人都以为她睡着了,嘻嘻哈哈地讲起了段子,对在场女明星们评头论足起来。
金南智恍惚之间听见。
“要说风语传媒那个谁谁谁,身材劲爆,看起来就很……”
“嗐,娱乐圈有几个干净,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背地里早就……”
“诶,老实说,娱乐圈倒是处过几个,没意思,不过这体育界嘛,倒是……”
“你不会在打南智主意吧?!”
“老虎屁股摸不得,我要是动南智一下,她爸不得杀了我啊!我就是觉得,中国队那个尹佳怡,也不错……”
金南智听到这里,即使有些头晕,但还是咬着牙,慢慢坐了起来,手摸向了桌上香槟杯。
坐在她旁边队友毫无知觉,搭腔。
“你要是喜欢尹佳怡话,那你可找对人了啊,我们南智,刚到中国时候就和尹佳怡关系可好了,两个人同进同出,就算现在是对手了,半决赛前天晚上,南智不小心在训练室里睡着了,还是尹佳怡把人送回来呢……”
金南智听到这里,脑海中蓦地闪过一组画面。
她精疲力尽躺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尹佳怡,要是我打赢你了,你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女人温柔回应道。
“无论输赢,我都喜欢你。”
原来,那不是自己一场梦吗?
尹佳怡曾那样热烈而又真实地回应过她。
金南智霎时就红了眼眶。
聊天还在继续。
“对啊,你早点说你喜欢她,我也可以帮你要电话啊,她最近在长沙拍摄我们公司广告呢。”
“哇,那感情好——”
金南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诶,南智,你干嘛去?!”队友问了一句。
她脚步一顿,又折返回来,端起香槟杯,就朝刚刚那个恬不知耻说喜欢尹佳怡男人劈头盖脸浇了下去,流利切换成中文骂道。
“做你妈春秋大梦,你敢动尹佳怡试试。”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扬手扔了香槟杯,踩着七厘米恨天高,潇洒离去。
她一路狂奔,嫌晚礼服过长裙摆碍事,索性提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了酒店门口,拦下出租车。
“师傅,机场。”
她颤抖着手指订了一张飞往长沙最近时间也最贵机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给刚刚那个男人提到公司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好巧不巧,那家公司也和她家有业务往来。
金南智本以为一年前一意孤行飞往中国学习羽毛球,已经是她做过最疯狂决定了,却没有想到,她这一生中所有疯狂举动都和尹佳怡有关。
当飞机飞往万丈高空,没入云层里时候。
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成语:飞蛾扑火。
用来形容此时此刻她再贴切不过了。
多么悲观,又多么浪漫。
***
结束了一天拍摄后,工作人员将她送回到了下榻五星级酒店。
“尹小姐,这几天辛苦你了哦,明天还有一场花絮和定妆海报拍摄,请好好休息,我明天下午再过来接您。”
尹佳怡点点头,自行进了酒店大堂。
“好,就送到这里吧。”
她回到房间,先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然后才去放水泡澡,一边泡一边听体坛快讯。
当听到主持人说:“今日,羽毛球世锦赛在上海落下帷幕,国家队谢拾安带病出征,拿下了女单首枚金牌,同时还破了由自己保持女子单打最高球速世界纪录,韩国队金南智则1-2遗憾告负。”
尹佳怡皱了一下眉头,睁开眼,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她以为是订餐到了,起身,裹上浴袍,系严严实实地去开门。
“不是说就放在大堂我下去拿么……”
她话音未落,就怔在了原地。
金南智冲她嫣然一笑。
“我看见了,就帮你拿上来了啊。”
今晚金南智为了参加晚宴,精心装扮过,还穿着低/胸晚礼裙,踩着高跟鞋,耳垂上挂着流苏耳环,一摇一晃之间,皆是风情。
尹佳怡有些不敢看她,别过眼。
“你怎么来了?”
金南智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
“尹佳怡,你喜欢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尹佳怡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内心在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她把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金南智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她勇敢地揽住她脖子靠了过去。
“尹佳怡,你喜欢我。”
炙热呼吸带着酒气交闻。
尹佳怡惊慌失措,退了一步,两个人跌跌撞撞闯进门里。
她引以为傲意志力在摇摇欲坠。
“南智……你喝醉了……”
金南智微微喘着粗气,放开了她。
“我比从前每一刻都清醒,尹佳怡,我也……喜欢你。”
她说着,像一只飞蛾一样,再次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她火焰。
双/唇相贴时候,嗡一声。
尹佳怡脑海里那根弦彻底断掉了。
她反手锁上了房门。
房间里温度逐渐升起来了。
烧吧,烧吧。
就让熊熊燃起火焰把一切都吞没殆尽。
少女青涩,懵懂,不知爱,毫无章法。
尹佳怡开始反客为主。
耳环,项链,高跟鞋。
浴袍带子被扯开,晚礼服扔到了沙发上。
难得在这种时候,金南智还保持了一丝理智。
“脖子……不要留……印子……”
尹佳怡动作一滞,有些气喘,眼尾都是红。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视线相触。
金南智把人往下一拉,笑恣肆又漂亮。
“尹佳怡,你是不敢还是不会啊?”
她这话说出口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余地了。
事实证明,尹佳怡不仅球打好,其他方面也很触类旁通。
情到浓时,她微微在她怀里发着抖。
尹佳怡拨开她颊边汗湿碎发至耳后,疼惜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
金南智带着一丝哭腔哽咽着。
“尹佳怡,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春雷阵阵,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线。
尹佳怡再次俯身。
“是,南智别怕,有我在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金南智浑浑噩噩地被人抱进了浴缸里。
疲惫身体被热水冲刷着,她总算是打起了一丝精神,勉强睁开了眼睛。
尹佳怡正要抽身离去。
她一把捉住了她手腕。
“你干嘛去?!”
尹佳怡看她这一副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在虚张声势表情,有些好笑。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不然一会怎么睡啊。”
捉住她手腕力道这才一松。
酒醒了大半,天不怕地不怕人,这会才知道害羞了,红着脸,偏过头去道。
“我以为你……”
尹佳怡蹲下身去,把她脑袋扳正,让她直视自己眼睛。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那种不负责任人吗?”
金南智视线还是倔强地没看她。
“我们韩国人不讲究这个,大不了我就当是……反正我也没吃亏啊。”
嘶。
这家伙自从来到中国第一天,就在无时无刻地挑战她底线呢。
“你以为这种事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吗?”尹佳怡气结,不过今晚她也没打算跟她多废话。
金南智还想再泡一会,就被人捞了起来裹上浴袍,她有一种不祥预感。
“干什么啊?!尹佳怡!!!”
“主卧床不能睡了,我们去客卧好不好?”
“尹佳怡……我……我有点累了……””
她难得示弱。
尹佳怡用脚后跟带上了客卧门。
“体力这么差,可怎么打比赛啊。”
“这又不是……混蛋……”
抗拒话被悉数堵了回去。
……
次日,金南智是被一阵刺耳电话铃声炸醒,她迷迷糊糊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手机,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一只手越过她头顶,从插座上拔了下来,尹佳怡看也没看就要挂掉。
金南智勉强睁开眼瞅了一眼屏幕,浑身一个激灵,睡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别别别……我教练……”
尹佳怡这才把手机递给她,枕着胳膊,又靠近了她一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咽了咽口水,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教练。”
“金南智!你现在在哪?!还跟我玩失踪那一套是不是?!立刻,马上,给我回驻地公寓!”
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唾沫星子隔着手机都快喷到了她脸上。
金南智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
“教练……我……我昨晚手机没电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语无伦次解释,尹佳怡忍笑,但又有些舍不得。
于是一阵窸窸窣窣,从背后拥住了她,贴近她耳朵,轻声道。
“今天……可以不要回去吗?”
金南智白皙耳垂立马浮上了一层粉红。
她又不敢乱动,生怕让教练听出来不对劲。
“教练……我……我在朋友家呢……今天……朋友过生日……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教练有些警觉。
“你没和一些奇奇怪怪人在一起吧?”
“没!真!我保证!明天就回去训练!好不容易打完了单打比赛,您就放我一天假吧!”
教练心一软。
“行吧行吧,明天早点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金南智这才笑开,柔声道。
“好~知道了,谢谢您。”
电话挂掉,金南智这才转身将矛头指向了她,一个劲儿挠她痒痒。
“尹佳怡,你干嘛在我打电话时候突然靠过来啊,吓我一跳,差点就被发现了!”
“嗯……怎么说呢,看南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样子也很可爱啊。”
“你……你居然听懂了?!什么时候学韩语啊?”金南智气结,不肯罢休,还要再挠她痒痒。
“很久之前就有在学了。”
“喔~原来是蓄谋已久啊。”
尹佳怡轻咳一声,脸色也有点红。
“也没有,就是打比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万一你在场上骂我,我又听不懂,说不准还会喝彩,那就糟糕了。”
金南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学习能力还挺强。”
看着她笑意盈盈脸,尹佳怡忽然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嗓音有点低,还是舍不得。
“就……只有一天吗?”
“你不是也有拍摄任务吗?”
金南智心里有浓化不开蜜意,昂首亲了亲她下巴。
“我打过电话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尹佳怡顺势低头,和她耳/鬓/厮/磨。
“尹队长睁眼说瞎话本事也是一流呢。”
“我会还有很多……”
金南智失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老实说,你以前交往过女朋友?”
尹佳怡坦诚摇头。
“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你怎么会……”
一想到昨晚,金南智腰就有些隐隐作痛。
“很简单啊,怎么取/悦自己就怎么取/悦你。”
两个人从昨晚腻/腻/歪/歪到今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尹佳怡喟叹。
“怎么办,我好像找到比打球更快乐事了。”
金南智弯起眉眼笑,抬起了她脑袋。
她知道再缠绵下去,今天多半就别想起床了。
“尹佳怡,我饿了……”
“我让他们送餐。”
“尹佳怡,我没有衣服穿了!”
“穿我。”
“阿西吧,明天让教练看见我穿你衣服回去,他会杀了我!!!”
一个枕头砸到了脸上,尹佳怡无奈抱住。
“好啦好啦,知道了,起床,先吃饭,一会陪你去买衣服。”
因为尹佳怡此次来长沙拍是彩妆类广告,所以品牌方也给她提供了一些试用装。
放在这里刚好派上了用场,金南智用这些化了个淡妆,对镜整理完毕时候,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耳朵上有些空空荡荡。
她猛地想起来了,哦,耳环。
“尹佳怡,你看到我耳环了吗?我怎么只找到了一只?”
昨晚战况太过混乱。
尹佳怡在入户玄关处看了一眼,又揭起了沙发垫子,最后掀开床铺,四下搜寻了一圈。
“那个流苏吗?没有啊,你看看是不是放在洗手间台面上了?”
金南智泄了气。
“找过了,没有,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尹佳怡走过去,在梳妆镜前,俯身替她把仅剩一只耳环戴上。
“很贵重吗?”
“嗯,已经售罄全球限量款。”
“这样么,那我们一会回来再找找。”
尹佳怡把样式记在了心底,打算托人去海外市场再高价收一对回来。
金南智涂好口红,满意地看了看镜中自己,女孩子眉目含情,面容娇艳,一夜之间,如蔷薇盛放。
尹佳怡也由衷地感叹:“真好看。”
金南智俏皮一笑,拉着她手起身。
“好了,我们走吧!”
***
谢拾安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一直在一片白光里用尽全力去奔跑。
可是世界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无论跑出去多远,回过头来,都在原地打转。
“拾安,拾安……”
耳旁不停有人锲而不舍地呼唤着她名字。
谢拾安又爬了起来,循着声源奔去。
跌进一片虚空里,失重感袭来。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简常念喜极而泣。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她床前围绕着一堆人,谢拾安好半天才把涣散目光聚焦到了他们脸上。
有常念,严教练,梁教练,万敬,还有其他几个国家队教练组成员。
她眼神一一掠过他们,虚弱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严新远还想说什么,医生进来了。
“病人刚苏醒,情况还没稳定,你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简常念握住她手,有些恋恋不舍。
谢拾安察觉到了,戴着氧气面罩,尽管脸色苍白,但还是轻轻地回握了她一下。
简常念这才松开了她手,一步三回头往出去走。
走廊上,万敬在和医生讨论谢拾安病情。
“大夫,她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但开腹手术创面大,愈合时间长,还需要后续一系列抗感染治疗,以及预发术后并发症,彻底康复出院还早呢。”
万敬和医生握手。
“好,麻烦您了,大夫。”
“不客气,应该。”
教练组几个人等医生走后也凑了过来。
“这……还有四天,团体赛就要开打了,少了一个主力队员,这可怎么打啊?!”
万敬也有些焦头烂额。
“实在不行,从二队抽人吧,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啊。”
简常念坐在离他们不远长椅上。
对话听一清二楚。
少年抿紧唇角,慢慢站了起来。
“万教练,我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