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竟有这样的胆子?”柳氏刚刚就听说了长宁长公主那边遣人来传话的事情,所以,早早便等着看好戏了。
一旁,裴仪也满是幸灾乐祸,自打裴蘅回府,她在她手中吃了多少闷亏,可却一直没法子还回去,如今倒好,裴蘅怂恿着太后娘娘封了那孟玥为宁嘉县主,长宁长公主如何能饶恕她。
可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裴蘅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非但不战战兢兢的往安国公府去请安,竟然还借口自己染了风寒,躲起来了。
“娘亲,这二姐姐果然是被太后娘娘给骄纵坏了,否则,便是碍着孝道,她也不敢这样打发了长公主遣来的嬷嬷。”
柳氏轻抿一口茶,道:“这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长公主殿下那样的性子,只怕更不待见郡主这女儿了。所以,我们且耐心些,日后,有的是好戏看。”
说完,怜惜的看着女儿道:“自打郡主回府,娘亲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如今,我们是万万是不能轻举妄动的,等到娘亲这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郡主的锋芒自然也该收敛一些。”
可不是,在柳氏看来,裴蘅即便是皇上册封的郡主,可日后出嫁了,还能不仰仗娘家兄弟不成?她若是个聪明的,自然不会再那样嚣张跋扈。
裴仪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只乖巧的点头道:“娘亲,女儿知道了。”
说完,她不由提起了今天太子选妃的事情,低声道:“娘亲,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世间的事情,未必就不会有变数的。这不说别的,就今日太子殿下选妃,谁不知道沈家姑娘会是那个倒霉蛋,可谁能想到,沈家姑娘竟然全身而退了。”
柳氏听着,却是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全身而退?这沈家姑娘,即便不入东宫,婚事还不一样棘手。毕竟,皇后娘娘连给沈家世子爷谋个得力的婚事都不能,更别提一个丫头片子了。”
柳氏口中的沈家世子爷,正是沈皇后唯一的侄儿,沈宴。
要说也是个苦命的,自幼入宫做太子的伴读,却没想到,十岁那年,往西苑狩猎,不小心从马上落了下来,自此落了残疾。
这些年,听说是郁郁寡欢,连门都不怎么出。
沈家就这么一个孙儿,如何能不指望着他继承香火。可一来沈家这尴尬的处境,哪家不是避之不及,二来,沈家世子爷又落了残疾,婚事更是难上加难了。
裴仪听柳氏这么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也是,皇后娘娘头痛世子爷的婚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了沈家姑娘再费心神。”
且说胡首辅这边,听说皇上选了卫家姑娘为太子妃,胡子崇便是如坐针毡。
皇上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如何能不明白。
下午,他便急急差人给卫家和翊坤宫都递了秘信,可这都等到傍晚了,两边竟然是丝毫的动静都没有。
胡子崇不由来回的踱着步子,心中愈发烦躁了。
这卫潜可是自己的门生,这些年若不是自己提携,他爬不到今日这样的位子。难道,他真的会背叛自己不成?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后背便一阵冷汗袭来。
他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懊恼,自己之前太过心急了,竟敢以致仕逼皇上让一步。
可他又哪里有选择,他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却在这时,幕僚王护穹急急走了进来。
没等他开口,胡子崇直接就道:“查出来了吗?到底是何人指使那两人往大理寺告状的。”
可结果,还是让胡子崇失望了。
他这些日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到底谁有这样的胆子。
王护穹看着他急躁的样子,也忍不住跺了跺脚道:“大人,近些日子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太子殿下没被废不说,竟然还把大人逼得这样的绝境。这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王护穹没敢说的是,他能想到的,目前也唯有皇上一人。
可皇上这些年对大人虽有些忌惮,也断然到不了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可不管到底真相如何,如今,大人也只能想法子保住自己了。翊坤宫那边迟迟不肯回信,这明显是急着和大人撇清关系,他如何能不心急。
“大人,您这些年替贵妃娘娘办事,可如今您就要落难,贵妃娘娘竟想一脚把您给踹了,属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着他的抱怨,胡子崇的目光中也满是阴冷,半晌,他开口道:“罢了,不管之后的事情如何,我就当最后送贵妃娘娘一个礼物吧。”
说完,胡子崇直接就吩咐王护穹道:“你差人放出消息,在明早之前,我便要让整个京城传了流、言蜚语,说是皇上有心把沈家姑娘指给静安侯世子。”
这些年,薛太后一直想着让静安侯府平平安安,所以,从来都避免让静安侯府牵扯到储位之争中去。可若是有了这些流、言蜚语,便是让静安侯府和沈家扯上了关系,更是和东宫扯上了关系。
薛太后自然不会疑心沈皇后有这样的胆子,所以,只会怀疑孟贵妃因着不甘心太子选妃的事情,才故意放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给沈家和静安侯府一个措施不及。
到时候,孟贵妃必定是百口莫辩。
可那又如何?你想这样过河拆桥,做梦吧。
很快到了第二天,裴蘅早上刚醒来,便见宝莘笑着回禀道:“郡主,太后娘娘差康御医往府中来了,这会儿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裴蘅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外祖母这怕是知道了昨日她借病回绝母亲的事情,才故意找了康御医入府,坐实自己生病的事情,让母亲没法子拿这个,再找自己的麻烦的。
想到外祖母这样的费心,裴蘅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宝莘很快侍奉着她沐浴更衣,简单用了些早点之后,康御医便过来把平安脉了。
看着康御医一本震惊的说自己染了风寒,该修养几日,还煞有其事的开了药方,裴蘅的心情便更好了。
等到康御医离开,裴家老夫人那边也差了人过来,说是郡主身子有恙,这几日,便不用特意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裴蘅听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因着这么大的阵势,很快,这阖府上下就都知道裴蘅染了风寒的消息。
柳氏那边听着这边的动静,一口气,憋得别提有多难受了。
她如今虽怀着身孕,可到底郡主染了风寒,老夫人不过去探望可以,自己若不带了仪姐儿过去,这可是要落人口舌的。
裴仪听母亲要带她过去探望裴蘅,心中也窝火极了,忍不住嘀咕道:“这衡姐姐不过是装病,没想到,太后娘娘和祖母,竟都配合她演起戏来了。她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柳氏怎么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埋怨,轻声安抚她道:“好了,你昨个儿怎么答应娘亲的,我们现在,可不能和郡主有什么嫌隙的。何况,你爹爹前些日子才罚你跪了祠堂,你便是特意做给你爹爹看的,今日也该过去一趟。”
裴仪想到那日自己被罚跪,心中不由一怵,如何还敢再耍小脾气。
看柳氏和裴仪来了,裴蘅也无意为难两人,让宝姒收了柳氏带来的人参,鱼翅还有燕窝之后,便一副无、力的样子,靠在枕头上。
柳氏也不想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也没多留,笑着又说了两句,带了裴仪就离开了。
等到柳氏母女离开,裴蘅终于不用再演戏,重新把锦被下的话本给拿了出来。
却在这时,宝莘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郡主,不好了,也不知是谁故意散、播流、言蜚、语,说是皇上准备把沈家姑娘指给薛世子爷。”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裴蘅猛地抬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重生一世,所以确信,上一世,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
而这一世,却有了这样的变化,所以这必定是背后有人搞鬼。
可到底是谁呢?
能一下子就用这些流、言蜚、语把薛家和沈家至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这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外祖母根本不想让薛家掺和到储位之争中去,可有了这些流、言蜚语,如何能不惹一身、骚。
“郡主,难道是贵妃娘娘?昨日太子选妃,贵妃娘娘的脸色那般难看,莫不是怀疑选妃这件事情太后娘娘故意帮着皇后娘娘,所以才怀恨在心,故意让静安侯府和沈家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宝莘也觉得这件事古怪极了。
裴蘅却是摇了摇头,她并不认为孟贵妃会如此蠢。
她如今已经是输了一局,又怎么可能用这般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故意恶心外祖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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