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隆~
袁玉堂如出膛炮弹般轰然倒飞,接连撞断三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才止住颓势。
“呜咽~”
胸口已经疼痛到麻木,落地砸出一个大坑后他猛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呵呵,果然不俗,正面吃老子一击而不死,这等水平足以在修士境内傲视同辈。”
干瘦汉子,不对,应该是狼族曾经的涂山之主乃木尔泰傲然踏风而来。
怨毒地望了眼犹自发蒙的袁玉堂,乃木尔泰狞笑道,“小子,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无缘无故遭人暗算,是个人都会觉得委屈。”
“但是!”乃木尔泰话锋一转,满腔怨恨犹如滔天巨浪般猛然爆发,指着袁玉堂咆哮道,“你委屈,老子更委屈!”
“可知因为你,老子苦谋半辈子的宏图伟业,全部付之东流!”
“可知因为你,涂山部老营十多万无辜妇孺惨遭大妖虎口屠戮!”
“可知因为你,老子被七部酋长共治除名,涂山部被吞并瓜分,老子哪怕死后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你现在还委屈吗?”
“回答我!”
乃木尔泰仿若暴怒的公牛,飞奔上前就是一脚,凶猛凌厉地踹在袁玉堂胸前。
“噗~”
重若奔雷的一脚,袁玉堂顿时伤上加伤,蓦地狂喷鲜血,这个人如皮球般被踹得在地上犁出近十丈的沟壑,几乎镶嵌在地下。
乃木尔泰实在是恨透了袁玉堂。
原本图谋已久,万无一失的桐山关攻防战,因为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而功败垂成。
这让素来有军神之称的乃木尔泰情何以堪?
最要命的是桐山关战役失败,还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不提倾巢而出的涂山部三旗主力损失惨重,还因为建功心切的留守大将阿克莱为了换回颓势,妄自请到被困大妖山泽大君降临,从而导致封印失效,被其脱困而出屠杀了近十多万的无辜妇孺。
要知道狼族虽全员皆兵,彪悍擅战,但却无法掩饰最要命的一个缺点。
那就是人口太少。
相比浩瀚如烟的大夏子民,狼族人口不过是沧海一粟。
而妇孺孩子更是一个族群的未来。
十多万妇孺的丧生,无疑是斩了涂山部的根基。
最要命的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场大战最终还是输了。
而且贪婪成性的狼族可不只是对外族如此,对同胞更是如此。
元气大伤的涂山部就像手握巨款行走闹市的婴孩,最后也难逃被瓜分殆尽的下场。
从此以后,狼族的七部酋长共治国制度也变更成六部制度了,高高在上的乃木尔泰被打落凡尘,沦为丧家之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袁玉堂!
……
犹不解恨,乃木尔泰气机流转,扬手就砸出一团水缸大小的有形气劲。
咻~
呼啸如炮弹般的有形气劲迅猛出击,旋即猛烈炸开。
轰!!
大量尘土砂砾被掀飞半空,尘雾弥漫,宛如军火库爆炸事故现场。
乃木尔泰居然恐怖如斯!
如此强劲的爆炸,哪怕是铁人也该粉身碎骨。
仇人伏诛,只是乃木尔泰脸上却无喜色。
“好小子,敢在老子眼皮底下玩金蝉脱壳,呵呵,就陪你玩上一玩!”
……
数十丈之外,袁玉堂正在发动神行甲马符,犹如一阵风般亡命奔逃。
乃木尔泰实在太强了,可谓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强武人,根本就不是他如今所能应付得了的对手。
不管是在桐山关战场上打得他与司徒杀怒联手都要落荒而逃的狼族萨克图暮暮托比,还是红莲教能与人仙山神分身不分高下的‘眼缺武尊’钟离翰,都不如乃木尔泰恐怖。
甚至袁玉堂猜测,乃木尔泰很可能已经达到足以与人仙境齐名的武家宗师境界。
幸亏之前得到了《天伦经·符箓篇》残卷,从中学到不少神奇妙用的特殊符箓,关键时刻动用金蝉脱壳符潜逃远去,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武家宗师境强者的偷袭,别说他只是修士境的小术士,就算是真人境巅峰高手,估计也要折戟当场。
正面连受乃木尔泰两击,玄级法衣接近报废,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胸口被血液浸透,袁玉堂咬牙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破碎的绿色符箓,忍不住苦笑起来。
此乃出自倥侗派的秘传符箓——纯阳金甲符,主攻防御,号称可承受真人十击而不毁,也是这么多天以来,袁玉堂唯一制成的一张,时刻贴身放置。
江湖险恶,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他足够谨慎,兼有玄级法衣与纯阳金甲符双重保险,再加上有专门用来逃命的神行甲马符与金蝉脱壳符,恐怕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一具了。
饶是底牌尽出,形势却不是很乐观。
他知道乃木尔泰费尽周折布下这么大的局来引自己上套,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而且金蝉脱壳符虽然是出自昆仑派的秘传符箓,一经发动便可瞬间远遁五十丈外,但是他不认为能瞒得过乃木尔泰多久。
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摆脱困境,一旦再被乃木尔泰追上,绝对必死无疑。
刚从一个山坡下来。
蓦然间,袁玉堂感觉脚下地面忽然变得松烂无比,犹如沼泽般,整个人失重地往下沉。
事发过于突然,等他反应过来时半个身子已经陷入地面,下方还源源不断地传来一股奇异吸引力,似要将他拉入深渊般。
眼看着就要完全沦陷。
千钧一发之际,袁玉堂福至心灵,猛然使出‘呼风唤雨’神通。
两道炽烈狂风凭空生成,硬生生地将他托起,勉强止住坠势。
有了短暂的支撑,便该神行甲马符逞威。
法力灌注,神行甲马符全功率运转,一股霸道的巨力凭空而生,宛如剪刀撕裂布帛般,将粘稠如水银的地面撕开。
袁玉堂抓住机会猛然跃起。
忽的。
一个浑身缠满了彩带的怪人从前方一棵大树后走出,桀桀怪笑道,“果然是天才少年,连本座的‘土河车’都能逃脱得了。”
“既然如此,不妨再来试试这招吧。”
“‘入土归根’!”
话音未落,四周地面仿若地龙翻身般剧烈抖动,凡是被波及的树木皆被连根拔起,无数条粗细不一的根茎仿佛群蛇出巢般,疯狂地朝袁玉堂涌起。
如此阵仗,袁玉堂不禁头皮发麻。
最近恶补修仙常识的他知道这可不是大路货,而是涉及到五行之道的高级法术。
换言之,那个彩带怪人绝对是真人境或以上的高手。
生死存亡,由不得迟疑。
袁玉堂咬牙迎了上去。
‘无声符甲’!
‘风雨亟’!
‘暴雨梨花剑’!
‘离火神罡’!
袁玉堂出手便是四大绝招齐发,仿佛刹那间化作一个人形兵器般,悍勇无比地力战八方。
砰砰砰砰砰!
明明来袭的只是普通的根茎,被彩带怪人法咒加持过后比钢铁还要坚硬,袁玉堂费了老鼻子尽才将那些根茎全部斩落。
“哈哈哈,有意思。”彩带怪人在一旁好整以待地戏谑道,“又成功渡过一难,真不愧是一语成谶,收服异兽雷獾的大气运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本来又伤又累的袁玉堂骤闻此言,不由得瞬间凝重起来。
那彩带怪人到底是谁?
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熟悉?
似乎看出了袁玉堂的疑惑,彩带怪人抱着膀子嘻嘻怪笑道,“是不是猜不到本座是谁?无妨,你没猜错,我们确实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不知可曾听闻过红莲圣教‘四缺居士’里的‘土缺散人’?”
“听说林老大家的公子被你弄得魂飞魄散,这趟刚好他没空,所以就出大代价委托本座替他报仇。”
“这下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袁玉堂闻言瞳孔难以自抑地收缩。
又特么的是红莲教!
不死不休是吧?
以为小爷好欺负是吧?
千万不要让自己活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必然将这万恶的邪教连根拔起!
而且红莲教与司徒弘懿沆瀣一气,换言之这次杀局背后肯定有司徒弘懿的影子!
可恶,自己都避退千里,居然还要赶尽杀绝!
此人不杀,吾心难安!
袁玉堂虽推敲出事实真相,却又无可奈何,真相对眼前的杀局于事无补。
前有‘土缺散人’拦路,后有乃木尔泰追击。
不尽快想办法逃脱,等到两人包夹过来,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呵呵,没想到你的求生意志还挺强的,事到如今还不肯放弃。”‘土缺散人’装模作样地调侃道,“你固然天资绝颖,奈何太不懂事儿了,小小年纪到处树敌,下辈子记得夹起尾巴做人吧。”
“土杀·千刀万剐!”
刹那间,强烈的法力波动充盈每一寸土地,紧接着地面像融化般快速蠕动重组,无数柄锋利的泥石刀锋骤然成型。
袁玉堂心头猛跳,他感受到致命的危险了。
不能再保留,拼命吧!
怒喝一声,袁玉堂血迹斑斑的玄级法衣被澎湃法力吹拂得鼓荡摇曳,心意一动,便引发天地异象。
天降豪雨,飓风乱作。
风无形,雨无相。
风雨交济,是谓‘呼风唤雨’!
狂风骤雨猛然汇聚一起,瞬间化作一条十丈余长,张牙舞爪的藏青色巨龙,咆哮杀向来袭的泥石刀锋。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