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尊皇朝之所以从辉煌走向没落,乃是因为前朝开国皇帝大肆犒赏功臣,足足分封了十七个异姓王,导致尾大不掉,成了气候的异姓王叛乱几乎贯穿了太尊皇朝始末,大大消耗了无数的国力平叛,这才是让太尊皇朝走向没落的最大原因。
本朝太祖吸取教训,从立国那天起就立下铁律,非萧家子孙不得封王。
只是如此一来,有不少泼天功劳的从龙功臣则封无可封。
太祖念旧,不忍因为此事与生死并肩的昔日兄弟刀兵相见,所以另辟途径,想出了前所未有的总督节度制。
九道总督虽无异姓王之名,却有异姓王之实,世代世袭罔替,权力比之异姓王有过之无不及。
当然,皇室不可能愿意看着前朝异姓王作乱的前车之鉴再演,所以三百多年来挑拨离间,各种肮脏手段削弱实权总督,经过历代皇帝的不懈努力,终于铲除了七个根深蒂固的世袭总督,唯独对实力最强的岭南道与东北道不敢轻易开启事端。
世袭总督无疑已经是人间富贵巅峰了,但是现任东北总督司徒墨却是个怪人。
这个怪不单止是体现在官场上,甚至在诸多百姓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是个实打实的怪人。
而司徒墨的怪,就怪在他醉心耕作。
诚然大夏建国以来出过不少荒唐皇帝,有道士皇帝,有木匠皇帝,有说书皇帝等等,但是这些皇帝的荒唐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
司徒墨不同,他以堂堂总督之尊的身份投身耕作,目的是为了推广更好更先进的农耕技术。
太康十八年,三月十七。
东北道虽然冬季漫长,奇寒刺骨,但是雨水却非常充沛,且土地肥沃,极为适合耕作。
庆州城外七十里的松嫩平原,大量的役夫正在开垦新地。
虽说东北道黑土地是上天恩赐的天然良田,但是也架不住几千年来的固泽而渔,所以从长远考虑,开垦新地乃是首要之选。
今日风和日丽,草长莺飞,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尤其是昨夜还下了一场雨,泥土得到雨水滋润,土质疏松,正是开垦的天赐良机。
诺大平原上起码有近万个役夫正在耕作,周围还游弋着近千个杀气腾腾的监管,手里领着大铁鞭,哪个役夫敢偷懒,说不定就是一鞭过去。
人都是有惰性的,总会在与己无关的事项上偷奸耍滑。
老百姓可不会理解总督大人为后世谋的良苦用心,服役开垦新地只会耽误自家耕作的时间,反正每天只需服役半天,何必卖力气干死活,留着体力下午耕作自家田地不香吗?
所以此时就有了铁鞭监管的存在意义。
在一众腿脚沾满泥巴的役夫,有一个枯瘦老头非常不起眼。
他皮肤黧黑,显然是长期暴晒的证据,身形枯瘦,脸上沟壑密布,农具使用娴熟,动作麻溜,完全就是一个资深老农形象。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农居然就是东北道富贵之巅的总督司徒墨。
「老哥,你这样耕地不行的。土豆是新引进的物质,不能像往常伺候庄稼般播种。」
「首先你得掘坑,不需要太深,大概半指深度即可,然后再在坑里薄薄撒上一层新土和草木灰鸡粪,再把豆芽芽根朝上,再覆上层薄土,便可待芽根萌发后再故土,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趁着歇息时间,司徒墨亲切地向周围的工友传授经验。
很难想象,足足将兵锋盖世的狼族大君抵达在塞北足足十八年不能寸进的铁血总督居然还有这么和善的一面。
司徒墨一生只专注做两件事,一是打仗,二是耕作,所以即使东北道常年战火不息,却几乎很少发生饥荒灾难,几乎可以归功于他十年如一日的功劳。
大半年前司徒墨得到了袁玉堂绝义信里的三道改革良策,便兴冲冲地将其献给了老爹。
但是司徒墨对其他建议不置可否,唯独下死力气去推广土豆种植。
之所以不种植玉米,则是因为玉米种子太难获取,只好专攻土豆。
周围的工友和远处的监管似乎对于使司徒墨的平易近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农汉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说那什么土豆的玩意儿产量真的能达到亩产两千斤以上?世上哪有如此高产的粮食,可别让那些江湖骗子蒙骗了您!」
土豆起源于西大陆,其实早在前朝就传入神州,可惜一直没有得到重视,故而明珠蒙尘。
袁玉堂在三策里言之有物,不单止把土豆从萌芽、耕种、产量、储存等一系列的程序都清清楚楚地码列出来,司徒墨半辈子醉心农事,一眼就看出真伪。
只是他虽然坚信土豆的价值,但是没有真正实效之前,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
尽管自己也心里没底,但是司徒墨还是坚定地答道,「老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别的老夫不敢自夸,但是农事一道,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人比得过老夫呢?至于真假与否,等秋天收获的时候就自有分晓。」
司徒墨说得信誓坦坦,役夫们只能奉若圭皋。
很快一个上午的役期就结束了,役夫们便迫不及待地回家伺候自家田地。
虽然司徒墨画的饼很美好,但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在自家田地里,万万不可懈怠。
等到役夫们散去后,司徒墨颇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参差不齐的土豆田,就像父母看待新生婴儿,怎么看都不够。
半响后,司徒墨收回思绪,吩咐道,「监管解散,其余人收拾东西回吧。」
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仆役们便立即雷厉风行。
没多久三俩大马车和近百亲兵便护送司徒墨回庆州。
司徒墨之所以把土豆试验田放到七十里外远,乃是实属无奈,皆因庆州周围的土地几乎都播下种子了,不可能为了做实验将地里的种子全部翻出来,所以只能辛苦点在远处开垦实验田。
七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回到州城。
走了一半路程,便来到了漏斗峡。
漏斗峡是一个天然的峡谷,长度约两里,前宽后窄,形如漏斗,故此得名,也是北上庆州的必经之路。
而且漏斗峡还是个天然的防守屏障,数千年来有无数与来犯庆州的军队在漏斗峡面前铩羽而归。
正因为地势特殊,所以漏斗峡里常年有五百精兵驻守。
身处东北道腹地,亲兵们自然不会担心遇袭,径直地朝漏斗峡前进。
只是走到一半时,亲兵统领沈峰突然感觉不对劲。
沈峰是司徒家的家生子,忠诚没得说,自小苦练武艺研读兵书,智勇双全,且早年上过战场,立下显赫功劳,算是智勇双全的将才。
只是此人脾气古怪,放着荣誉的将官不做,非要憋屈地当个小小亲兵统领,这也算是东北道官场上的未解之谜。
闲话少叙,能充当司徒墨护卫统领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沈峰除了忠心耿耿,经验老到之外,一身武艺自然也不容小觑,俨然已经是半步宗师的境界。
前文说过,武家宗师境有不少神异本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秋风未起蝉先知」的「危险预感」。
尽管沈峰还未真正晋升宗师,但是已经初步具备了「危险预感」。
就在刚才,他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心悸。
本能是不可能出错的,所以他当机立断地喊停了队伍,下令所有人戒备,快马赶到司徒墨马车便禀报道,「大人,不对劲!」
司徒墨蹙眉放下手里的公文,静思片刻,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咱们家的那头狼崽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话音一落,突兀间峡谷两侧的悬崖上滚下大量巨石,整个车队顿时乱成一团。
沈峰怒斥一声,一拍马鞍飞身而去,拳脚如炮,将落向车队的巨石凌空击碎,落地后凛然大喝道,「何人敢冒犯总督大人,滚出来受死!」
司徒墨呵呵一笑,「老沈别费力气了,人家也知晓巨石伤不了我们,目的只是为了困住车队而已。」
沈峰闻言一惊,急忙前后看去,顿时脸色无比难看。
果然如司徒墨所言,车队前后尽被巨石堵塞,换言之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
「无需忧虑。」司徒墨老神在在地幽幽道,「敢虎口拔牙,人家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老夫只是好奇刺客到底是何方高人罢了。」
「哈哈哈,世人皆道司徒总督浑身是胆,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沈峰猛转头,便看到后方巨石堆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昂藏人影,不由得色变道,「是你,索隆?」
巨石堆上的那个彪形大汉傲然道,「便是本王索隆!」
马车上的司徒墨无声一笑。
索隆,全名索隆·特木尔·阿孜客,狼族皇庭正黄旗之主,封硕果亲王,伪帝泰泰哈赤的族弟,同时也是狼族十大十大萨克图之首,号称狼族第一勇士的绝世高手。
呵呵,我儿巍奕(司徒杀奴本名,详见第一卷30章),你终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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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刺杀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