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庭院,刚上台阶,常妈妈便引着顾初月到了一处槅扇门前,轻轻的敲着,“二小姐,大小姐过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自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
常妈妈道:“芙蕖,还不快开门让大小姐进去,大小姐还特地带了糕点过来。”
芙蕖从那条缝隙里钻了出来,福了福身子,为难道:“大小姐,二小姐正在沐浴更衣,还请您先去外厅稍等片刻。”
顾初月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常妈妈,“沐浴……更衣?!”
不过是去看望姐妹而已,还要沐浴更衣?
在现代,出门约会前洗澡很常见,但是在古代,出门前沐浴更衣,可就意义非凡了。
看望姐妹,都这么……隆重的吗?
常妈妈一听,连忙解释道:“宋国公府有座佛堂,宋老夫人说家里佛堂很是灵验,要带夫人和二小姐前去拜上一拜,可保心想事成,二小姐许是想着要去佛堂,心诚则灵不敢马虎,这才如此,就连夫人也在好好准备呢,还请大小姐见谅。”
顾初月一听,只好让珍珠将食盒递给了常妈妈,“既然二妹妹和婵姨都在忙,我便不进去打扰了,还请妈妈帮我把糕点转交给婵姨和二妹妹。”
常妈妈接过,“大小姐慢走,老奴定会转达。”
她点了点头,这才出了藏玉阁。
给顾芳菲送了一份后,便是去寿辉堂给老夫人送上一份。
穿过假山梅亭,顾初月顺手折了一支梅,无聊的胡乱挥着玩儿,忍不住嘀咕:“这二妹妹好不容易有天假,没想到又和别人有了约,难不成我又要回去睡一天?”
珍珠听了,想起了昨日去大厨房拿燕窝时听到的闲言碎语,便说道:“小姐,二小姐最近,好像没怎么上课……”
“没怎么上课?那怎么可能?”顾初月回头看了珍珠一眼,“婵姨管得那般严,可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让二妹妹在弄墨斋度过,怎么可能给她空闲。”
珍珠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便将昨日听到的话和盘托出:“奴婢原本也是像小姐这样以为的,直到昨日去大厨房,正好碰到藏玉阁的丫鬟也去拿鸡汤,一直嘀嘀咕咕的,便听了几嘴,这才知道的,这几日二小姐经常只上半日课,或者晚上再补课!”
“啊?”顾初月一听,觉得不敢置信,便停下了步子,“晚上补课?那白天二妹妹去做什么了呀?”
珍珠走近,小声道:“听说是随着夫人去了宋国公府,光是这几天就去了好几次!”
一听是宋国公府,顾初月便了然的继续往前走,“是那儿呀,我还当是什么地方呢,你没听芳姑说,那宋家倾城又一病不起了,二妹妹和她可是手帕交,因着担心多去看望几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珍珠听到这,还是觉得奇怪,小声嘀咕着:“可夫人也跟着去了呀……”
一到寿辉堂,便有丫鬟将她们迎到了正屋,一进门还没到内室,顾初月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那是不同于老夫人每日所熏香料的气味儿。
芳姑正出去迎接,瞧着大小姐的小动作,笑着解释:“大小姐鼻子还真灵,今日寿辉堂没有熏香,老夫人刚刚在阁间佛堂诵经,给佛祖上了香,许是还没燃净,香味才飘了出来。”
顾初月一听,下意识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觉得不太对劲儿,便凑了过去小声问:“姑姑,祖母诵经向来都有固定的时间,怎么今日刚刚才诵完?”
“唉……”芳姑看了眼内室的珠帘,“老夫人近来心情不大好,便在佛堂里多待了些时辰。”
她一听,这才没有追问下去,随着进了内室,可心中的担忧却越发的深。
原因为何,她就算不动大脑都能脱口而出。
进了内室,便看到了靠坐在炕榻上正闭目养神的老夫人。
她乖乖走过去行礼,“祖母安好。”
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丹凤眸不见往日的威严,透着股淡然,朝顾初月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吧。”
顾初月便起身,坐到了炕几的另一侧,看着祖母又恹恹的闭上了眸子,只得没话找话,自顾自的笑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想想我受伤回府的时候,仿佛还是昨天,今天一大早要不是听院子里的丫鬟说着什么过年,我都要忘记了呢。”
老夫人单手支颐,哼笑了声,“你除了吃,还记着什么?”
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了丫鬟的闷笑声。
她小脸一红,连连道:“祖母说什么呢……”
老夫人似乎受了自己孙女的影响,也来了几分精神,便问了几句,“快过年了,想来教书先生们也都回去过年了,你怎么不去同友人们玩耍,反而跑到这寿辉堂里,陪我这老人家荒废时光?”
顾初月一听,受挫似的往炕几上一趴,随手从果盘里捞起了一颗核桃随意把玩着,长长的“唉”了一声,“小表姐还禁着足呢,怡静姐姐前几日倒是来信了,只是陆侯爷是异性侯,不用参加除夕的家宴,说是要等年后再来了,还有二妹妹,因为宋小姐生病,这几日经常去宋国公府看望姐妹,也时常不在府里,就算在府里,也会在上课……”
她往嘴里塞了颗果子,含糊不清的哼哼着,“祖母,孙女实在是太无聊了……”
老夫人一直闭着的眸子不知何时睁开了条缝,“宋家那丫头又病了?”
“可不是,估摸着这次的病情许是要比往常重些,否则二妹妹也不会一连几日的过去看望。”
“一连几日?”老夫人低声念着。
顾初月的身子坐了起来,随口道:“谁说不是呢?就连课都不怎么上了,仔细想想我和那宋小姐好像也有一面之缘,按照道理,二妹妹这上着课的都时常去看望,我这当姐姐的不去都不合适了……”
这话正好被进来送糕点的芳姑听见,连连道:“大小姐都说那宋小姐怕是病的不轻,临近年关就莫要再过去凑了,这要是沾上了病气儿,大过年的得多受罪?”
顾初月一听,笑嘻嘻的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