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走后,正厅里除了奴婢以外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顾初月端端正正的坐着,可心绪却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想想她在现代都没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在古代居然还没十三就要相亲,实在是叫人头大。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但是顾初月还是顾及安仲逸的身份,毕竟两家老人是要好的老姐妹,人家带着礼物来拜访,总不能对人爱答不理的落人话柄、让那些舌头长的乱嚼,扰了两家的关系。
她斟酌了下,做好奇道:“我听祖母说过,仲逸表哥跟着使节团去了许多地方,不知道仲逸表哥可否讲一讲异国的风俗趣事?”
安仲逸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淡淡的落在了对面的小包子身上,笑道:“哦?不知初月妹妹想听哪个国家的奇闻异事?”
顾初月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只有自己费力,于是看向了一旁只是笑着却默不作声的顾芳菲,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只是都没有回应。
眼看气氛渐冷,她只好自己继续道:“听闻西部有古国梵域,不知仲逸表哥可有去过那里?”
安仲逸缓缓一笑,有些意外,梵域是个小国,而且地处极西,交通不便,鲜少有人知道,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实在是罕见,便将自己所了解的悉数告知。
“梵域地处大陆极西的地方,交通不便,却盛产黄金宝石,坐拥许多宝矿,每年都有人不远万里前去买卖,可路途遥远而且凶险,不少人都在半路上去世了,能平安到达梵域的并不多,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大陆之上还有这么个国家,赠予两位表妹的对镯就是从梵域而来。”
顾初月是个喜欢旅游的人,所以本身对于梵域就有几分好奇。
梵域虽小,但却并不落后,这更是加重了她的好奇心,毕竟书上记载的也不过是寥寥几笔,现在遇上了去过的人,自然想好好了解了解。
“那里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顾初月有些向往道。
安仲逸回忆起梵域来,也是无数赞赏,“梵域全民信佛,虽有贫富差距,可确是国家大同,那里民风淳朴,人们善良友好,天蓝山青,金塔碧湖,我随使节团出使国家,最喜欢的便是那个地方了。”
听到安仲逸这么说,顾初月觉得那里简直就是天堂一般都地方,心中产生了无数神往,可都一一被自己给亲自浇灭。
对于安仲逸十分羡慕,“仲逸表哥实在是太幸运了,去过这么美的地方。”
安仲逸以微笑回之,“哪里哪里。”可他却精准的捕捉到小姑娘那双明眸中,那么一瞬的向往和失落。
他不明白,身处都城的贵女不是都循规蹈矩为族争光吗,居然有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向往之人?
顾初月拿起那对镯子,仿佛透过这精湛的工艺看到了那个古国。
安仲逸没忍住道:“若是初月妹妹喜欢这些异域的玩意儿,我家里还有许多,不过都是些小东西,若是初月妹妹喜欢,我改天差人送来。”
“真的吗?”顾初月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安仲逸点头道:“自然,只要初月妹妹喜欢就好。”
她没忘礼仪,立刻起身微微屈膝道:“那就多谢仲逸表哥了。”说完,就将镯子戴到手上朝他晃了晃。
又朝着顾芳菲晃了晃,银珠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只是顾芳菲却道:“府中有这么一件大喜事,怡静姐姐和仲庭表哥现在怕是在府中忙坏了吧?”
“军营事物繁多,大哥鲜少有时间回府,二妹妹确实忙碌,若是你们有时间,望多去陪陪她,尤其是初月妹妹,我总是听怡静提起你。”安仲逸回答的客套。
顾芳菲敛了敛眸子,低头不语。
就在顾初月觉得又有些冷场时,芳姑及时赶到,简单的弯了弯腰,道:“午膳已经在寿辉堂摆好了,还望仲逸少爷一同前往。”
安仲逸拱手道:“多谢老夫人美意。”
顾初月她们也跟着起身,一路上路过花园白玉桥,因为并不熟络,话题都要聊干净了,自然没什么话再说。
路过一处石子路时,道路宽阔,蜿蜒小路终处有一座亭子,立在湖旁,荷花盛开,景色宜人,恍惚之间有两个人坐在里面。
芳姑看到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走,顾初月也冲着那边一看,身影隐约,有些看不清,但是她心中却蹦出了个答案来。
那两人之中一人好似是她的庶祖母文氏。
在顾初月往那边瞧了一眼时,亭子里的人也正好瞧见他们一行人。
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顾老学士的妾室,顾明远的亲娘——文氏。
今日文氏着了一身暗驼色绣大片素团祥纹褙子,内着月白色绣不老甘松纹交领衣,梳着简单的发髻配上金丝绒花冠珠钗和着一对绿松石银簪。
满头青丝中隐约露出白发,一双温柔眸,浅浅的皱纹显得她越发的和蔼慈祥。
文氏身边的秋桑往那边的一路人又望了望,气愤道:“那安家的二少爷着实无礼,您在这坐着也不知道过来打声招呼,实在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文氏拿着素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哀泣道:“唉,自从老学士过世后,又有谁拿我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学士府的一个下人罢了。”
秋桑安慰道:“姨娘别这么说,您可是当今内阁大学士的亲娘,任谁不应该高看您一眼啊,是那安家二少爷不长眼,只知道一股劲的往寿辉堂跑。”
文氏惨笑一声,“你懂什么。”
秋桑伺候文氏多年,知道她的性子,“夫人,您就算这般想法,那也得想想表小姐啊,表小姐父母双亡,现在还在家中守孝,文家可就这么一个后啊,您不为自己想想,难不成也不为表小姐的前程想上一想?”
秋桑的话令文氏一惊,她怎么就忘了还在乡下的侄女了呢,乡下发了洪水,她的兄嫂都在一场洪水中丧了性命,独剩这么一个侄女了。
这是她文家唯一的血脉,她总不能让自家侄女随意嫁了个乡野蛮人,一辈子为了点田地忙碌。
见文氏动容,秋桑趁热打铁,道:“姨娘,您可还记得舅老爷的临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