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雨欲来

“二位是？”余掌门疑惑道。

“徒儿见过他，他是一位隐世门派的弟子。”李沧海道。

“李兄，别来……”亦飞云蓦地打住，他差点顺口说出“别来无恙”。

他干咳一声，微笑道：“在下亦飞云，这位是柳剑山庄的少主柳闻莺姑娘。”

“柳剑山庄？”在场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柳剑山庄可是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柳老庄主更是五绝中的“东剑”，号称大永第一剑，因此江都柳氏单论声望不在少林武当之下。

“见过余掌门，如定师傅。”柳闻莺抱拳道。

亦飞云不想客套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兄，可否细说一下受伤当日的情景？”

之前听青城派的责难时，他就觉得很奇怪，李沧海虽然喜欢惹事，但有自知之明，懂得知难而退。而且如定看起来老实忠厚，不像是暴虐之人，最多惩治一下青城弟子，没理由也没道理下死手。

所以他肯定，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李沧海道：“前日和亦兄分别后，我们便去了同福楼，看见那和尚在大口吃肉，我感到奇怪，问他出家人不是不吃肉么？没想到他反唇相讥，侮辱我青城武功。我气愤之下，便要和他比试一二，谁知他不守江湖规矩，不知道点道为止，反而大下狠手，结果……结果便是这样了。”

“明白了。”亦飞云又问道，“如定师傅，除了其他少林弟子外，你可有不在场不证明。”

如定沉吟道：“送菜的伙计，那日他送菜过来，是小僧给的铜钱。”

“这下扯平了，两方都有证人。”亦飞云道，“我建议，大家还是先放下兵器，从长计议，一起找出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李沧海不解道，“而且不止我一个证人。”

亦飞云道：“李兄，只有人证，没有确凿的物证不能定罪。否则冒出个人指认如定师傅是采花大盗碧莲金刚，那如定师傅就是碧莲金刚了吗？”

“我师弟的尸身不是确凿的物证？”李沧海反问道。

亦飞云摇头道：“很可惜，要是少林寺的武功没有外流，那还真是铁证。”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李沧海道。

“自然不是。”亦飞云背负双手，踱步道，“这件事其实有很多疑点，大家可以想一想。

首先，如定师傅明知道是你们青城弟子，明知道杀了会给自己和少林寺惹来麻烦，损毁少林清誉，还依旧要下死手，这是多大仇？

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单纯的暴戾凶残？难道少林寺会让一个没有德行的人当达摩院首座？

其次，如果如定真的如此凶残，又为何还要放跑二人让你们报信指证？为什么不干脆斩草除根？这显然不合常理，倒是挺像栽赃陷害的手段。”

“这……”亦飞云的一席话令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我亲眼所见难道是假？”李沧海怒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眼见可不一定为实哟李兄。”亦飞云淡然一笑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东瀛的忍者？”

“那是什么？”余掌门问道。

亦飞云道：“忍者有点类似于没有地位的锦衣卫，他们擅长易容、潜入、暗杀和挑拨离间。忍者完全可以易容成如定师傅的样子，故意来挑拨离间。”

“这跟忍者又有什么关系？”余掌门道，“他们远在东瀛，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吧？”

“当我们想知道杀人凶手为谁时，就要先思考谁是受益者。”亦飞云道，“江湖各派云集平阳城举行武林大会，是为共谋抗倭大业，那么东瀛便有充分的理由派忍者来挑起各大门派的矛盾，破坏中原武林的团结。”

听完亦飞云的分析，众人仿佛茅塞顿开，一时间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柳闻莺开口道：“飞云哥哥说得有理，余掌门，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万不可意气用事，中了倭寇的离间之计啊。”

余掌门神色复杂，显然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片刻后说道：“好吧，今日暂且不究，但是你和少林寺必须全力追查凶手。”

“余掌门请放心。”如定诚恳地说道，“终归是少林武学杀害的青城门人，少林寺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