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哥舒信走在西城中央广场人行道上，虽然他平日主要活动的区域在东城，却也能感觉到西城的气氛和以往有所不同。警车出现的频率高过以往，每个路口都有巡警。端木可乐早就等在第四医院的病房门前，看到阿信和沙曼，她放下可乐瓶给了沙曼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远处的看守对拥抱的美女们吹了下口哨。

哥舒信笑了笑，径直推门进入病房，里面躺着个身体包扎得接近粽子的伤者。

“好像有点不对劲，但说不清这种感觉。”铁刀忽然说道。

伤者名叫云极，是乱云帮的三当家。三处枪伤分别在小腹、右胸和左腿，除此外这人脸上也有伤口，身上骨头还断了六七根。伤者木然地望着阿信，嘴角挂着冷笑，他面颊没有包扎的地方本身就有一条刀疤，清楚标示着他黑道的身份。

这时，端木和沙曼也进入屋内，“我和他打过了招呼，你们抓紧时间。”看守说完这句话，在外充当起把风的角色。

“云极先生，你好。我们在调查一件案子，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哥舒信轻声道，“我代表的是东城府衙，和西城警局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是关于秀秀和阿柔的，你知道这两个姑娘吗？”

“那个叫秀秀的也出事了？”云极露出思索的表情，断断续续道，“她们都是东城过来工作的……在我们乱云帮的保护下。阿柔失踪前……一切都没有问题。而后，她既然出了事情，我们乱云当然要追究责任，但我们找不到那个嫖客。这事不是我负责……我只知道这些。”

“负责这事的人是？”

“都死了。我们乱云帮平日当然不算安分守己，但绝对不该是他们警局打击的头一批对象。”云极带着仇恨道，“这事很诡异。”

“你们何时受到的打击？”沙曼问。

“早晨七点多，总部遭到突然袭击。我不在总部……在罗曼街遇到警察突袭。”

“等等。罗曼街，秀秀姑娘去的地方不就是罗曼街吗？”端木可乐问。

“这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负责帮里这些生意。”云极回答。

哥舒信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身上这些骨头是怎么断的？当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云极小声道：“我转过街角就看到远处有警察，直觉告诉我不对劲儿，于是我很快转身，但我回到十米外的车旁，然后……有一种恐怖降临的感觉。接着我就被车子撞了，被自己的车子。”

“什么？”

“这听上去很难以置信……但绝对没错。我被撞飞出七八米，撞在玻璃橱窗上……震碎了玻璃，但并没有摔倒。警察马上围拢过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我想转身摆脱警察，却被枪击中……”云极有些迷惑地思考着，“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被自己的车子撞了。”

端木摇头道：“这不是问题，关键是究竟是谁袭击了你。”

沙曼不紧不慢地伸出头，问了下外面的看守，然后道：“确认了一下，你被抓的时候，周围没有守望者，也没有异能者警察。”

“如此，他就可能不是警察打伤的。”哥舒信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问道，“阿铁，你觉得他到底哪里不对劲？”

铁刀沉声道：“他是被妖魔所伤，所以身上带着点妖气，只是为何我会觉得这股气息有点熟悉？”

“会不会和伤害那些女孩的是同一个家伙？”哥舒信问。

“不好确定啊。”铁刀道。

这时，外面的看守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抓紧。”

“最近有什么怪事吗？西城警局究竟为何突然严打？”哥舒信在离开前飞快地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谣传，西城最近有些人诡异地失踪，有媒体揭露失踪案，然后警方便开始严打。”云极低声道。

诡异的失踪案……哥舒信走出医院，在心里琢磨着，又是失踪案。沙曼不停地打着电话，询问各条线上的朋友，收集着情报。端木可乐则小跑去医院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回来还感叹道：“哎呀，我真是好久没喝可乐了。”

“你明明在病房外还拿着瓶子！”哥舒信没好气道。

“很久之前就喝完了，为了等你们才不能去买。”端木扁嘴说。

“我觉得西城的混乱和我们的案子有联系，但是具体在哪里说不清。所以问了更多人，结果得到了这个。”沙曼将电子记事本递到二人面前，“三个月前，在西城和平大道的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是西城的一位名媛，名叫芮塔贝里。死者和我们今天发现的秀秀受到的伤害有些接近，但因为她被抛尸在下水道，被地下的某些食腐生物二次糟蹋，所以尸检非常艰难。芮塔的父亲是西城的大富翁，之前他刚宣布提供资金支持西城的治安基金，结果就发生了这个事，所以副市长施密特才开始严打。”

“好像很合情合理。那我们是否从芮塔开始调查？”端木轻轻打了个嗝。

哥舒信看着记事本上的金发女尸，合情合理吗？似乎一切都太合理了。

沙曼道：“芮塔出事的地方距离这里只有三个街区，我们去看看如何？”

“好。”哥舒信答应一声，跟着沙曼朝前走。路过的商店橱窗里正在播放副市长施密特的电视讲话，哥舒信忽然感到一阵头疼，灵魂深处仿佛出现了一声叹息。“怎么？”他问。铁刀并没有回应。

“怎么了？鬼上身啊？脸色那么难看，别那么磨磨蹭蹭的！”端木可乐鄙视他。

哥舒信皱起眉头，敲了敲脑袋继续前行。一条灰影站在远处的街口，目光炯炯地望着哥舒信的背影，露出了吃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