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欧洲。
“说起来,你们诅咒师那边,有可以确认一个人位置和生死能力吗?”
欧洲,深夜。
某一处房屋内。
金发蓝眸欧洲男性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压低嗓音问道,脚下还踩着一个半死不活诅咒师。
“生死?位置?”
四肢骨头都碎掉了诅咒师忍着剧痛恐惧不已,他此时无比懊悔自己离开日本决定,不然就不会遇上这么一个煞神——但如今说这个显然已经晚了,为了活下去,诅咒师无比紧张结巴开口:
“我、我没听过……嘶!!等等,我知道了,我想想!想想……对了,确认生死,不如找降灵师好了,只要你拥有目标一部□□体组织,头发,或者别什么,你就可以让她降灵附身!”
“降灵附身?”金发蓝眸男人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
“是!那个诅咒师叫尾神婆,在日本!我过去和她合作过很多次,所以情报绝对不会有错!”
毫不犹豫出卖曾经合作对象诅咒师急切喊道:
“她术式只能作用于死者,降灵后可以选择性得到被降灵那方记忆或者生前肉|体及能力,如果降灵失败,那就意味着被降灵人没死……虽、虽然无法确定位置,但确定生死话还是没问题……嘶!拜托了!我能说都说了,我真不知道其他符合你条件诅咒师,别——”
诅咒师声音戛然而止。
金发蓝眸欧洲男人面无表情移开脚,留下那具表面毫无伤口,但内部骨头早就被全部碾碎、内脏被骨刺刺穿尸体。
和这间屋子其他保镖以及某个重要人物死状一模一样。
不久后。
金发男人离开了房屋,走在漆黑小路上。
“降灵术,对人形异能来说有用吗?就算有用,我手里也没有那孩子身体组织……兰波血液样本倒是能找到,不过那家伙应该确已经死了吧?不然话不可能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法国。”
他微微垂着眼眸自言自语,神情不明顿了顿,接着呼出一口气,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而能够夺取死者记忆能力……或许可以确认、排除一部分可能性。”
。
金发蓝眸欧洲男人,名字是魏尔伦。
他是来自法国超越者,拥有和中原中也一样[重力操控]异能,与此同时,他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特异点生命、最初人造奇迹。
这位身形高挑成年欧洲男性总是习惯性穿着黑衬衫和西装马甲、披着一件白色西装外套,过去头上还会带着一顶黑色小礼帽——现在帽子已经没有了。五官是欧洲人典型深邃,棱角分明冷俊长相和那如同被璀璨阳光笼罩着爱琴海般闪闪发亮金发蓝眸,让他看起来如太阳神般耀眼。
然而他并非什么闪闪发亮神明。
只是一个敏感、被身为异类庞大孤独与绝望填满了内心与灵魂、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人形异能兵器。
不是人类,只是某个研究员编写出来人格而已——魏尔伦这么描述自己。
[他反应像个真正“人”一样。]
魏尔伦曾经被人这么评价过,类似话还有很多。
“像”个真正“人”。
这句话在不断反复强调他非人事实。
而这种来自环境反复刺激,最终与他诞生流程事实以及自身敏感情绪融合,酿造成魏尔伦心底至今都无法摆脱孤独与绝望——他甚至怀疑自身“绝望”也是研究所设计出来情感模拟反馈,于是越发痛苦。
哪怕他最亲近搭档,当年将他救出研究所、给予他生存自由兰波再怎么强调他现在就是一个真正“人”,魏尔伦也依旧无法释怀。
毕竟他在法国、在不少人眼里,身上依旧有着牢牢[人形异能兵器]标签。
对自己出身心知肚明魏尔伦,也这么认定了自己[异类]身份。
不知何时开始,魏尔伦憎恶起了人类。
哪怕身边有唯一值得肯定搭档,也没能改变他对人类整体看法。
人造怪物在漫长时间当中,被无法抹去、如深海般孤独与憎恶所淹没。
直到八年前。
魏尔伦和他搭档兰波接到了法国高层指令,被派去秘密潜入日本、夺取作为敌国日本军方实验室新型人形异能武器。
那是魏尔伦第一次见到同类。
还是个年幼、尚未苏醒、对身世一无所知“同类”。
魏尔伦凝视着他,一时间血液都仿佛倒流。他捏住了指尖,心跳如鼓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
——我要独自带走这孩子。
不会交给法国政府,不会留给日本军方研究所,不会交给任何人。
我要带这孩子……带自己弟弟到一个偏僻幽静乡村定居,让弟弟在不知道出身前提下悄悄、快乐长大。*1
我想拯救另一个自己。
这个愿望,成为了魏尔伦自诞生以来最强烈一个执念。
哪怕为此要背叛法国和于自己有恩也有深厚情谊搭档,变成背信弃义混蛋。
哪怕要为此杀掉更多人,被人追杀。
魏尔伦偏执想:我要保护这孩子。
不会让他被人类欺骗,不会让他被人类利用,不会变成什么兵器。
作为欧洲有名“暗杀王”,欠缺同理心、没有归属感魏尔伦神情冷峻目光灼灼:我会把弟弟身边一切“危险”都解决干净。
所以,为了带走还未苏醒“弟弟”,魏尔伦对着自己那位坚定要带他回法国搭档开了枪。
没能杀死对方。
他们俩一个要带着年幼实验体离开,一个坚决要带他们俩一块回到法国。
两个超越者级别异能力者、曾经最亲密搭档在无法达成共识后,发生了激烈内斗。
这波及到了还未苏醒实验品甲258号。
后来自己取名为“中原中也”那孩子体内“荒霸吐”被触怒,于是,可怕至极爆炸和席卷而来黑色火焰毁掉了一切,将两位位于爆炸中心超越者打了个措手不及。
魏尔伦在废墟中苏醒时候,没有找到年幼同类和他搭档。
在爆炸瞬间全力保护自己超越者脑袋被爆炸冲击轰浑浑噩噩,不知为何意外伤势不重他有些狼狈从尘灰中爬起,四处张望着。魏尔伦不甘心在附近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因为日本政府介入不得不提前离开。
法国接应人员找到了他、带走了他。
魏尔伦提供了行动失败、兰波和目标实验体在爆炸中不知所踪假情报。
然后,金发蓝眸超越者被国家看管着,他耐心又紧张等待着法国情报部门去爆炸遗址复查——失去了超越者级别异能力者兰波,他们肯定会去确认现场。
他想知道那孩子……还有兰波状况。
然而等到最后,魏尔伦得到却是二者疑似“死亡”消息。
。
军方研究所在制造人形异能兵器这种事情,日本政府绝对不会告知于众。
生死不明重要实验体甲258号不知所踪,寻找无果后,联想到那场爆炸规模和实验成果不确定性,日本军方在实验体甲258号档案上标注了实验失败、疑似死亡文字。
背叛了搭档却还是失去了“弟弟”魏尔伦一度情绪非常糟糕。
他在某一年里离开了法国,实力强大尤其擅长暗杀超越者玩起失踪,就很难抓住他行踪。
魏尔伦悄无声息在世界各地游荡。
他开始报复般到处暗杀被层层保护“重要人物”,最终登上了欧洲刑警高危人物名单。
魏尔伦就是在无差别、无善恶暗杀过程中,遇到了一名诅咒师。
诅咒师……和异能力者有些许相似,但又与其截然不同存在。
随口提出问题得到了出乎意料回答,魏尔伦心底忽然冒出了些许期盼。
弟弟说不定还没有死呢?
身为人形异能力那孩子说不定只是被兰波异能波及而被刺激到爆发,而这种自卫型爆发不一定会破坏本体。
说不定还在流浪。
说不定被什么组织发现了价值而威逼利诱困住。
说不定——是被日本政府藏起来、送回了研究所。
就像他自己,也是在研究所长到十六七岁才被救出,又被法国军方培训了许久才正式出来行动。
为了避免人形异能兵器再度发生同样意外而将其存在彻底隐藏……
魏尔伦想:如果那孩子真被军方抓了回去,一国政府会做出这种决定可能性并不低。
魏尔伦开始打探那位诅咒师消息,期间在犹豫不定绕回法国,熟门熟路取到了搭档阿蒂尔·兰波血液样本。
他隐姓埋名来到日本,接连暗杀日本军方三位重要人物,取下了他们一部分骨头后再度玩起了失踪。随后专注寻找尾神婆位置。
他耐心找了许久。
在诅咒师那边有些许人脉、尾神婆现任合作对象森鸥外得到了这一情报。
——有个强大金发异能力者在打探尾神婆位置。
加上前段时间日本军方高层有数位与研究院相关重要人物接连死亡、尸体还被取走一截骨头情报,很清楚尾神婆术式森鸥外眯起了眼,顺着这一消息查了下去。
不久后,他从欧洲刑警那边得到了第一嫌疑犯身份。
那是法国超越者,魏尔伦。
说是第一嫌疑犯,是因为尽管死因死状相似,但取走一截骨头行为着实有些与众不同,现在还有些争议。
有额外情报森鸥外过滤掉那些争议。
他沉思了很久。
显而易见,魏尔伦想要利用尾神婆术式,通过降灵从死者记忆中获取什么消息,或者确认什么事。
按照魏尔伦一贯作风,在得到想要情报之后,他不可能会放着一个知道他意图诅咒师继续活着——毕竟诅咒师大多都没有道德和职业操守。
森鸥外想要不留痕迹杀死作为他上位“证人”尾神婆,这无疑是最便捷方式。
然而,他不确定魏尔伦想要得到情报是否会对日本甚至是横滨不利。
但仔细想想,如果魏尔伦那种实力强者找上门,他们也没办法抵抗,毕竟港口黑手党现在对超越者了解还不多,对方异能弱点……港口黑手党没有类似异能可供参考,此外,自己上位也没多久森鸥外还无法收集到这种程度消息,因此也无从入手谈什么制定计划。
他们如今势力规模,如果要想阻拦一个弱点不明超越者,那就得大出血并且冒极高失败风险。
森鸥外:为了一个要挟自己诅咒师,这事不划算。
这样想想,这个情况,果然还是顺势解决掉尾神婆更合适。
尾神婆死后,他目前最担心问题就可以解决掉了。
至于弊端……他大可以以此情报和政府进行交易,换取目前他最紧缺金钱同时,让他们赶紧处理那几个死去军方高层知道重要情报。
。
森鸥外把魏尔伦情报单独对尾神婆封锁了。
除此之外,他不需要做太多其他事。毕竟尾神婆是个诅咒师,还是个接生意诅咒师,自然有正当花钱雇佣她方法,只要魏尔伦花点时间,找到尾神婆联系方式不过是迟早事情——而这种顺其自然,也可以让他在这起事件中被自然撇开。
尾神婆是在七月底答应不知名雇主降灵请求——对方愿意花金钱多到难以置信。
她带着自己作为术式媒介孙子和新拿到手没多久属于“伏黑甚尔”骨灰,前往某处和对方见面。
英俊高挑金发欧洲男人拎着一个手提箱,神情平静将手中一袋子骨头交给诅咒师。
“降灵三人?”尾神婆慢吞吞问。
“啊,三人。”金发男人用流利日语回答道。
“把他们名字都告诉我,还有,你想从这三个死人那里知道什么情报?”
金发男人按顺序流利报出死者名字,然后说,“我要知道一切关于甲258号消息。”
“甲258号?”
尾神婆眯起浑浊眼珠子,嘀咕着,然后用枯枝般手捏起一块骨头。
她开始降灵,只挑选了记忆附着在自己身上。
不久后,接收到死者记忆尾神婆微微睁大眼睛,惊疑不定看着面前金发男人。
“你是……!这些骨头是……!”
“情报呢?”金发欧洲男人神情不变,他只是放下手中手提箱——里面装着测谎仪,随后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