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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和真希都在那一瞬间被震住了,一副想吐槽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模样。
作为有上进心的好孩子,他们显然还无法应对这种我行我素无视上司的老油条。
惠倒是对此接受良好。
大概是对生父的下限早有预期——区区摸鱼放鸽子翘班,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
比起这个,惠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
居然,居然被这家伙救了……!
北泽惠,14岁,自尊心受创。
就连不正常扭曲的右手传来的揪心痛感,都因为内心的强烈不甘而被无视了。
——要道谢才行。
从养父那里耳濡目染的良好家教礼仪告诉惠要这么做。
——但是不想和这家伙搭话。
出自青少年感性的小情绪在发出抗议。
惠:毕竟这家伙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就只顾着和禅院前辈斗嘴!
真希回过神,睁着半月眼说道:“……你这家伙也太没有责任感了啊!随意放人鸽子会打乱人家安排的吧?”
甚尔:“我又不是咒术师,而且,战场上能有什么安排,不都是随机应变吗?少一个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还有,喂,你怎么搞的啊,真希,居然弄成这个鬼样子。”
这个男人扛着刀,漫不经心的看向自己的学生兼血缘上的堂妹,挑眉,“你不会要凉了吧?”
“啰嗦,你在学校的话好歹说一声啊!”
真希气势汹汹。
她彻底截断的右腿已经被乙骨用布带全力捆住、暂时止了血,而同伴的抵达也让她稍稍安下心,虽然浑身还痛的厉害、头也有些晕晕沉沉,但在体质上到底还是更接近于甚尔的真希现在精神气还算不错。
毕竟与甚尔属于同一类型的低配版「天与咒缚」也是咒缚。
别的不说,至少生命力的确是相当顽强。
真希稍稍严肃了些,她认真问道:“那家伙是特级诅咒师,甚尔,你没问题吧?能解决对面那家伙吗?”
“谁知道。”
想着真希还蛮精神、暂时死不了,甚尔便将注意力收回来,他歪着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毕竟我的咒具只带了三把,工具不足,不好说。”
如果不是他妻子留下来的傻小子差点被打残,甚尔才不会正面出来硬刚。
甚尔是完全零咒力,在咒术师的世界里比幽灵还要更加没有存在感,如果他想要藏,除了五条悟的六眼外,至今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发现他的存在——而对付麻烦的特级术师,暗中袭击带来的收益才是最大的。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甚尔将刀缓缓摆成一个随时都可以挥舞的姿态,然后稍稍调整自己的站位,用过于高大的体型完完全全将身后的少年挡住。
甚尔:“乙骨,把真希和我身后那小子带远点,我记得家入硝子应该是去战区避难所当急救医生了吧……现在没人懂治疗,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别来烦我。”
“是!伏黑老师。”
乙骨忧太当机立断的点头,他快速往惠那边汇合,随后看着右手不正常扭曲的未来学弟,不由有些紧张。
夏油杰下手是真的非常聪明且精准。
他前两击都是朝惠的手挥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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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式神使、尤其是靠手势来发动术式的惠来说,废掉了一只手……几乎能够让他的战斗力折一大半。
乙骨:“没事吧?惠。”
“没事。”
惠摇头,神情复杂的回答,然后看着牢牢挡在自己前方的男人。
——他恍惚间居然产生了在看卯生爸爸背影、自己正在被保护的错觉。
回神后的瞬间,惠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这个烂人才和卯生爸爸没得比。
只是……
原本以为已经完全淡忘掉的幼年记忆,在此时隐隐约约冒出了些许和生父相关的片段。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也是这么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的。
只不过和现在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不一样,幼年期对方留给自己的,只有名为「离开」和「远去」的背影。
大概是三岁时的记忆?
应该就是三岁时的记忆。
毕竟这家伙在自己三岁半那年就已经死了。
正常人当中只有极少数能记得两三岁时印象最深刻的事。和特殊情况的茶茶不一样,惠的记忆力虽然也不错,但还不到异于常人的地步,因此幼生期印象深刻的片段,需要外界刺激才能隐约冒出些许。
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毕竟人的大脑是会自我欺骗、编造不存在的虚假回忆的。
但是。
惠想要知道这个烂人过去的冲动,再一次冒了出来。
「虽然是个连我都叹为观止的烂人,但你生父的过去其实还蛮有趣的。」
——如果真的一无是处的话,五条先生应该不会和自己这么说吧?
而且卯生爸爸似乎也并没有完全否定这家伙的意思。
惠这么想着,不想和伏黑甚尔搭话的个人情绪弱了下来。
虽然依然存在着不满和偏见,但姑且能够冷静又礼貌的表达感谢了。
“伏黑先生,谢谢,请小心一点。”
——虽然语气依然很生疏,但却少见的没带上排斥味道。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的确救了自己,不然他的伤绝对不止手那么一处。
惠说完后就扭头,和乙骨以及带着真希的「里香」暂时性撤退了。
“……!”甚尔一僵,漫不经心的绿眼睛瞬间睁得又大又圆。
就像只被自己关注的人类讨厌、却意外从对方那里得到礼物的大黑豹子一样。
他半晌后满是不可置信的小心回头,却只看到亲儿子的背影。
哦、哦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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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了一场闹剧的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伏黑甚尔。
他杀意很重,但却没有轻易动手。
——伏黑甚尔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他心知肚明,这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解决的对象。
真麻烦,这家伙死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从坟里爬出来。
而且还不巧的留在了高专里……既然已经被招安了,就给我好好滚去京都啊!
嘁。
冷哼了一声,诅咒师扫了一眼那群未成年离开的方向,放出的咒灵被拦路的大猩猩解决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他不得不警惕的将手中的三节棍牢牢抓在手中,一面戒备一面开口嘲讽:“你这种家伙,现在居然来扮演好人了吗?”
普通人都是猴子。
不戴眼镜就看不到诅咒,无法使用咒力并且只能够靠咒具和纯肉|体力量战斗的真希尽管在高专就读,也依然被夏油杰归为猴子的行列。*1
按照这个分类标准,伏黑甚尔在夏油杰的评价标准里毫无疑问是只巨型大猩猩——比猴子麻烦但同样没有存在意义的那一类。
更别说还有旧仇在。
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现在居然在玩什么改邪归正。
夏油杰看着就觉得可笑。
伏黑甚尔倒是不痛不痒的挑眉,很直白的回答:“好人...
?那个词可和我没关系。”
“别人给钱雇佣我,我就听从委托照办,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我这种人可和好这个字搭不上边。”
伏黑甚尔从不给自己找借口,他也没觉得自己改邪归正了。
他就是个无可救药活该下地狱的杀手。和同为杀手出身的织田作之助不同,他哪怕现在都没有改过自新,依旧保持着非常恶劣的人格。
在禅院那种垃圾场长大,自他唯一爱着、愿意为对方改变自我的妻子死去后,彻底堕落的伏黑甚尔就从没期盼过自己能够善终。
他也的确没有善终。
一生都活得是个笑话的他,也就只是在变成活死人之后才找回了半点良知——他想起了妻子留给他的儿子。
被迫从坟墓里唤醒的暴君因为“惠被一个咒灵收养”的事而暂时放弃了自|杀,选择了继续观察。
然后,就被找上门来的五条悟给骗到了高专任职。
「惠马上要到高专上学了,他的术式还没暴露给禅院,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你既然还活着,就干脆过来发挥点余热、当当挡箭牌,毕竟惠术式的价值你不可能不清楚,而不管是高层还是禅院……那群人有多麻烦你也知道吧?」
这是甚尔答应雇佣的原因。
他剩下的半点良知全部都在儿子身上了。
惠不想回禅院家,现在也活得还不错,那他这个活死人当当挡箭牌也没什么问题。
——五条悟虽然开了巨额报酬,但除了购买武器的单据能够从中申请抵扣外,剩下的部分全部都被冻结在了账户了。
伏黑甚尔是咒术界的罪犯。
罪犯不能被正当雇佣,也不能得到正当的报酬。
没有判处死刑就已经是看在其利用价值的份上了,更何况,不需要吃喝的活死人要什么劳动报酬呢?
在再次死亡之前,就该用劳动赎罪。
伏黑甚尔没有异议,毕竟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对除惠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不太在意。
这也是伏黑甚尔和夏油杰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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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为罪犯,前者可以被招揽利用,夏油杰却不行。
因为现在是个活死人甚尔的立场是惠,而惠站在五条悟这边,完全可以被废物利用;但后者夏油杰的立场却是站在咒术界甚至是绝大多数人类的对立面,并且毫不动摇。
虽然甚尔没有异议……但他极其擅长给自己捞好处。
这个男人在私底下和五条悟达成交易、争取到了雇佣金。
——以钱会留给惠作为基础条件,他在继续活动的这些年买的咒具,也将会在他重新回归地狱后一并归到惠名下。
这一点他谁都没有说。
就像是甚尔从没透露过他当年和禅院直毘人针对惠的买卖交易下的「额外约定」一样。*2
劣迹斑斑的混蛋不会因为一两次本就该是他责任内的体贴行径就洗白干净,甚尔也早就习惯了被歧视与厌恶的底层人渣的生活。
反倒对面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甚尔歪头冥思苦想,怎么也没能回忆起对面男人的名字。
——毕竟身为前·职业小白脸,他从来不会刻意去记男人的名字。
但姑且还有个印象。
他记得,对面这家伙原本应该是高专的学生才对吧?
比起从一开始就是个垃圾的自己,曾经的前途大好的善人在堕落后反而显得无比可悲了起来。
“我是要下地狱的没错,但你这种曾经前途大好、备受追捧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这个地步?不,我是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毒瘤,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
甚尔问:“毒瘤?”
夏油杰再一次说出了他一切理念的根源:“不懂咒术的猴子们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个世界只要留下咒术师就足够了。”
回忆着被对面这个零咒力猩猩男人杀死的星浆体和为星浆体的死而欢呼雀跃的旧盘星教的猴子教徒们,以及咒术师同胞在祓除诅咒的路途中接二连三的惨死。
回忆着偏僻村落的愚昧村民们折辱欺凌两个有咒力的女孩的画面,以及这十年来通过宗教接触到的各种恶心、催生着诅咒的普通人的嘴脸。*3
一个接着一个「普通人」迫害「咒术师」的案例,一个接着一个的「普通人」制造「诅咒」的证据,最终形成了对自己理念毫不动摇的盘星教教主夏油杰。
夏油杰从不觉得自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甚尔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他幼年期在禅院家的咒灵窟里拼死挣扎逃命留下的疤也随之动了动。
甚尔:“这样啊……你这种咒术师的傲慢神情,还真是让我熟悉又怀念。”
因为完全零咒力、还是没有生育价值的男性的缘故,小时候被禅院家的术师们各种恶言恶语、剥夺其自尊与价值,甚至被视为耻辱推进咒灵堆里险些死在那的甚尔举起了自己的刀。*4
这俩人无法有任何共同话题。
反正也是敌对的立场,因此最终也就只剩下了死战。
。
人的好与坏,和是不是术师没关系。
人的价值,也不是由术师的身份所决定的。
……说到底,这两个男人都是腐朽的咒术界大环境下的可悲牺牲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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