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知府接到消息后立刻带着府衙上下的官员出来迎接,比起苟不远来,这人识趣的多,穿的很是妥帖,官府官帽一丝不苟。
萧钰的马车没有走,就停在大街中央,百姓们不知道在哪儿,反正是一个都没见到,
高大宽敞的马车前封疆一马当先,玄鹰军们拱卫在后,背靠着耸立冷峻的城楼,整个队伍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无人说话,压迫更甚。
云城知府潘儒脚步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他带着人在马车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一撩袍摆跪了下来,扬声道:“下官云城知府潘儒,携云城府上下官员恭迎王爷——”
“恭迎王爷!”
官员们跪了一地,后面跟来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若不是有玄鹰军盯着,他们现在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烂了潘儒的嘴脸。
潘儒跪着等了一会儿,本以为萧钰很快就会出声,谁知他跪了半天了,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他忍不住悄悄的抬起头来。
恰好萧钰开口了,“人都到齐了?”
潘儒一愣,茫然的说:“是,都到齐了,除了些看守大牢的狱卒,但凡有官职的都到了,王爷亲临,下官如何敢怠慢?”
他脑筋动的很快,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口吻。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就听萧钰一声轻笑,“好,全部拿下。”
潘儒:“什、什么?”
一声令下,潘儒懵了,他身后的官员们都懵了,一边的手足无措的守备军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有封疆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王爷的话没听到吗?还等什么?把潘儒为首的云城官员全部拿下!”
“这……”守备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潘儒,踯躅着不敢上前。
萧钰坐在马车里沉声说:“你们若是不动,那就由玄鹰军动手,你们就和潘儒一起入狱吧,等审清楚了,按罪量罚,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但你们若是在外面,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自己看着办。”
萧钰一番话堵死了守备军们的退路,沉默片刻,守备军们一咬牙,上前去抓潘儒了。
潘儒大惊失色,一个劲的往后退,“不是,你们想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们敢抓我,不想干了是不是?”
“住手,住手!”
“你们放开我!”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
萧钰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眸光森寒:“不能?本王有什么不能的?一群无所作为混吃等死的官员,本王现在就算砍了你们的脑袋,都没人能说本王一个‘不’字。”
“押下去,看住了,不许他们自尽,也不许他们互通口供,封疆,你带人挨个去审,让他们把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东西都给本王吐出来。剩下的人跟我去府衙,先开棚施粥布衣。”
“是——”
封疆一抬手,玄鹰军上前跟着守备军一起押着潘儒等人离开。
“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没——”
“你还不知道吧,苟不远已经下狱什么都交代了,不然本王为何一来就先拿下你们?”
萧钰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看的潘儒心里“咯噔”一下。
苟不远真的都交了?他要是交了,那自己这边岂不是兜不住了?自己可以说是苟不远提拔上来的,若是苟不远倒了,自己还真的没办法……
他忘了挣扎,怔怔的被人拖走了。
凝昭笑着摇摇头:“王爷糊弄人是真的有一套,你这么一说,他多半是信了。”
萧钰弯唇:“不信也没用,横竖他都是要进去的,这帮人留在外面碍手碍脚的不说,少不得给我们玩心眼添乱,还是都关起来的干净,我们得速战速决。”
“啊?王爷急着回去?担心陛下吗?”凝昭眨眨眼。
萧钰:“……”
她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走。”
竟是避而不谈了。
凝昭忍不住偷笑。
……
马车驶入了云城的府衙,吴千秋带着百姓们也跟了过去。
萧钰指挥玄鹰军把粮食搬进来,在衙门口的空地上架起大锅,烧水煮米,衣服也被一件件的搬了出来,旁边堆着厚厚的棉被,就等着百姓们排队来领。
“千秋——”
萧钰站在衙门的台阶上喊了一声,吴千秋忙走了过来,此时他对萧钰真是一百个信服,恭敬的问:“王爷有何吩咐?”
“你对这里的百姓比较熟悉,你去把他们召集起来,玄鹰军去她们多半会觉得畏惧,不敢来,你带人去吧。”
“是,草民这就去。”
他转身喊了一声:“兄弟们,去叫街坊邻居来吃饭了!”
“好嘞!”
一群人立刻呼呼喝喝的跑开,向着大街小巷而去。
凝昭从后面走过来递给萧钰一个东西,萧钰低头一看,是个精致的手炉,正是她平时用的那个。
不过这一路上多有不便,她就叫凝昭收起来了,没有拿出来。
凝昭抓过她的手,把手炉放上去,“你这手凉的和冰一样,怎么都捂不热的?之前在路上不方便,如今安定下来,你还是要好好的保暖才行,不然我回去没法和陛下交代。”
萧钰接过来,稍稍有些灼热的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全身,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北风中。
“来之前我想着这一次不会很容易解决,心里一直记挂着,可真的到了这边发现,没什么不好解决的,所谓‘一力降十会’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试图和他们兜圈子,他们只会越扯越远,那时候才真是费事。”
萧钰伸手指了指一边忙忙碌碌的玄鹰军说:“也是我们此次带的人多,若是带的人少了,也是麻烦,如今人手充足,先拿下罪魁祸首,再好生的安抚百姓,内乱自然而然就消了。”
凝昭若有所思:“边境苦寒,百姓们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吃饱穿暖,这两件事都解决了,他们自然也不会与我们为难?”
萧钰颔首:“嗯,也好在是个苦寒之地,若是江南那种富饶之地闹灾了,上上下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多,百姓们也不好安抚,那才棘手。”
她换了只手拿手炉,“这一次难在灾后重建,稍后整理下乡里的受灾情况,到时候要把百姓们都聚集起来,腾出地方给他们重建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