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的话完全没过脑子,说完他便觉得不妥,果不其然,花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你脖子上顶着的是肉球吗?林鹤,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鹤心里叫苦不迭,遇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子,他能怎么办?他也很难啊。
主子发火就得先认罪,林鹤忙跪下来对花烨道:“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花烨无趣的挥开了捏腿的丫鬟,“你下去。”
“是。”
丫鬟不敢多言语,乖顺的转身便走,连看都不敢多看花烨一眼。
花烨等人走了,便从摇椅上坐起来,懒懒散散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伸手勾起了林鹤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我啊,垂着眼睛干什么?”
林鹤:“……”
我哪儿敢看你?!
“属下不敢冒犯主子。”
花烨轻笑:“我让你看,你就看。”
林鹤浑身僵硬的抬眸看过去,睫毛不安的颤抖着,等到对上那双碧玉一般的眸子,林鹤身子立刻绷紧了,“主子……”
“这么紧张做什么,搞的我像个要糟蹋黄花大闺女的恶霸。”
花烨指尖在林鹤的眼皮上点了点,林鹤睫毛颤抖的更欢快了,他腹诽道:你可比恶霸可怕多了,何况你还擅长摄魂之术,谁敢盯着你的眼睛一直看?
“来,好好看看再说,我和君容,孰美?”
林鹤头疼的厉害,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看花烨。
但论容貌的话,自然是长开了的花烨好看。
花烨十八岁,正处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眉眼无辜,但一颦一笑,却又撩人入骨。
君容不过才十岁,马上十一岁,小萝卜头一个,毛都没长齐,和花烨哪有可比性?
是以林鹤看了一会儿,目眩神迷的说:“自然是主子美,整个大乾都挑不出比主子更美的男人了。”
“谁说的?”
花烨松开手,下地趿拉着鞋走到树下,“这大乾最好看的男人,可不是我。”
“怎么可能?”
林鹤转过头来,看着花烨的背影。
花烨仰头摘了一片柳叶放到了唇边,似笑非笑道:“萧钰啊,他比我好看。”
林鹤:“……”
所以您这绕来绕去还是跳不出萧钰这个坑是吗?
他满嘴的苦涩,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是对手,但瞧着自家主子这样,怎么都像是对萧钰上了心,这可如何是好?
“你在想什么?”
花烨清冷的声音传来,吓得林鹤一个激灵,“没、属下只是在想主子为何对萧钰如此……如此……”
搜肠刮肚半天他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花烨拈着柳叶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睨他一眼:“如此念念不忘?”
“对!”林鹤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这一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但我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萧钰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他就像隔着一层云雾,你以为自己看清了,实则看到的只是个虚幻的影子,想伸手去够,他就轻飘飘的飞走了。”
“你说,我能放过他吗?”
林鹤:“……”
他看着花烨眼中势在必得的光,暗自叹气,完了完了,这真是彻底摆脱不了了。
花烨收回视线:“行了,起来吧。”
“谢主子。”
林鹤站起来,就见花烨将鲜嫩的柳叶置于唇瓣上,轻轻的吹了起来。
悠扬又莫名哀伤的调子回旋在天边,听着便让人觉得心里发酸。
林鹤不知道花烨是从哪儿学的这曲子,反正他每到心绪纷乱的时候就会吹一段或是弹一段。
一曲终了,花烨将柳叶夹在指间,轻轻一震,无形的劲气溢出,柳叶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他的神色转冷,不再玩世不恭,“去查萧钰的动向,等她出宫的时候,让怜花宫的刺客再来一次,我要让萧钰英雄救美。”
“是,属下这便去。”
……
萧钰不知道花烨在暗中密谋接近自己,她为了迎接邻国使臣的事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不能做皇帝。
每天晚睡早起,前朝后宫皆是魑魅魍魉,想找个信得过的知心人都难,一不留神还会被耍的团团转,谁都想着从皇帝身上捞好处,恨不得扒他一层皮,却无人想过皇帝过的是什么日子。
若是昧着良心做个昏君,成天不问朝政醉生梦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脸皮够厚,也可以活得很自在,可到底那样的人是少数,大多数人身在其位,还是想做出一番能名留青史的功绩的。
萧钰看着这几日明显消瘦了的君容,颇觉心疼,这些重担一个成年人都觉得累,别说他一个孩子了。
但她又不能让君容别做了,退位让贤,只能嘱咐御膳房多做些滋补的汤给君容喝。
事分轻重缓急,萧钰忙着宫里的事,就搁置了和杜安臣去看铺子的计划,今日赶上休沐,她才挤出时间把人叫了过来。
“走吧,今日咱们出宫转转。”
萧钰今日没穿朝服,换了一身竹叶青的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看着清爽俊秀,比之白衣更平易近人些。
她身边跟着的凝昭穿了同色的罗裙,长发在脑后简单的用丝带束着,娇俏清丽。
杜安臣看了一眼,不合时宜的想到,陛下若是瞧见这一幕,多半是不会太开心。
“嗯?”
久听不到回答,萧钰扭头看过来,挑眉问:“怎么了?”
杜安臣立刻回神:“无事,只是少见王爷穿这般新鲜的颜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萧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凝昭挑的,我觉得挺好看。”
杜安臣看凝昭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便笑了笑道:“确实好看。”
“我们今日步行,直接出宫。”
“是。”
……
三人结伴出宫,走在京都的大街上,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避让。
萧钰见状便道:“你们不用在乎本王,本王只是出来逛逛。”
百姓们这才松了口气,该干嘛干嘛。
萧钰看似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实则是按照之前记在心里的路线往铺子那边去。
------题外话------
林鹤:我主子又矫情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