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本想说不吃,但在酒楼里她就没怎么吃东西,过了午时,她现在确实有点饿,于是她也没和花烨客气,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殿下。”
花烨笑而不语。
萧钰刚吃了一口,就听榻上的人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萧钰怀疑她是被包子的香味勾醒的。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呆滞茫然的看着头顶的房梁,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娘,你醒啦!”
何求见到母亲醒了,激动的放下包子,对花烨道:“大哥哥你果然没骗我!娘真的醒了!”
花烨点点头,“大哥哥不会骗人。”
一边的林鹤:“……”
他抿了下唇,默默的低下头。
女子眼神慢慢的聚焦,总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挣扎着坐起身来,靠着墙角看着萧钰几人:“你们是?”
萧钰和花烨坐着,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后面站着林鹤和寒衣,她估摸着这是两位贵人的随从,态度明显恭敬谨慎了些。
萧钰解释道:“你不必紧张,刚才你在街上晕过去,是他让侍卫把你送到医馆来的,钱也是他出的。”
女子看向花烨,感激的就想下地行礼,花烨忙摆手:“夫人好生坐下,不用如此,你身子还病着呢。”
“这是我让手下去买的包子,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药好了,你趁热喝,等烧退了就没事了。”
“多谢公子,奴家感激不尽。”
女子不停的道谢,伸手接过包子,眼眶都红了。
“娘你别哭,这包子可好吃了呢,你快吃啊!”
何求推着女子的手催促。
女子心酸的看着她,眼泪簌簌而下。
萧钰不解:“夫人为何如此难过?你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没吃饱有些虚,日后在京都找份手艺活,养活你们母女俩还是不成问题的。”
女子长叹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姓蓝,老家在南方,原本生活还算富足,可恨今年闹了饥荒,又遇大雨涨水淹了村子,奴家便无处可去了,只好入京来投奔远房表兄,可不知他们早已搬走,奴家扑了个空,在京都又无处落脚,只能暂时住在客栈里。”
她吸了吸鼻子:“京都的客栈不便宜,奴家眼看着钱越来越少,只好出去找活干,还被人抢了荷包……”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哭出声来:“当时有一位路过的好心人救了我,见奴家哭的可怜,就把自己身上最后一点盘缠都给了奴家,那位恩公,就是……就是方才巷子里的人啊!”
她泣不成声,几度哽咽,但萧钰和花烨还是听明白了,那巷子里的乞丐,她认识!
俩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没想到随手救人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萧钰把怀里的帕子递给她,“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但可以为他复仇,你且说说与他有关的事,说不定能帮我们抓到凶手。”
“你们……”
蓝夫人迟疑的看看萧钰,再看看花烨,“你们是什么人,真的可以抓到凶手吗?”
萧钰坦然道:“我是摄政王,萧钰。”
蓝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跪在榻上冲着她磕头,不停的说:“王爷,民妇见过王爷,求王爷明鉴,还恩公一个公道!他那么好的人,不该死的不明不白啊!求王爷开恩!”
“娘……”
蓝夫人这般架势,吓得何求缩到了一边,不安的看着萧钰。
萧钰起身扶了蓝夫人一把:“夫人不必如此,本王既然遇见了这等命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还请夫人把事情说清楚一些,也有助于本王查案。”
“好,奴家必定知无不言!”
蓝夫人直起身子,萧钰把包子塞了过去:“先吃饱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是,王爷说的是。”
蓝夫人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很快就和何求一起分了个干净。
吃饱之后她迫不及待的说:“那天我走在小巷里被混混抢了荷包,追出去的时候那混混乞丐早就跑没了影,恩公正好路过,见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奇的问了一句……”
……
“回来——你把我的荷包还回来!求求你了,那是我全部身家了,我还有一个不足五岁的女儿要养啊!求求你——”
蓝夫人扶着墙哭的肝肠寸断,路过的人见了指指点点,却没人帮她拦一下抢钱的人。
她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里,眼睛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呜呜呜……囡囡啊,娘亲对不起你……”
她一点点滑坐在角落里,哭的直打嗝。
“这位夫人,你怎么了?何事令你如此伤心?天寒地冻的,你这么坐在地上,寒气入体,小心病倒。”
蓝夫人听着男子温柔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透过朦胧的泪眼,她就见一白袍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形颀长,头上裹着布巾,一副书生打扮。
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热气冒出来,模糊了他的面容,但蓝夫人还是能看到他唇边的笑意。
她心里越发的委屈,不由得哀叹一声:“我入京投奔亲戚,可亲戚没找到,身上又没几个钱,只好出来找个活计来养活女儿,可没想到刚刚走过这小巷,有个一直蹲着的乞丐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抢走了我的荷包,转头就跑了,我追不上他,那荷包里是我的全部身家啊……”
蓝夫人眼睛已经肿的厉害,她看着自己的手,抽噎道:“活没找到,钱又没了,我女儿可怎么办啊?”
书生顿了顿,见她实在可怜,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洗的发白的钱袋递给她:“别哭了,我把我的钱给你,你先带着孩子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蓝夫人一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那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公子的钱是公子的,我怎么好拿?”
“你拿着吧,我用不上了。”
“啊?”
见她不接,书生拉过她的手,把钱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随即退后一步,一拱手,谦谦有礼的说:“夫人保重,在下告辞。”
蓝夫人目送他远去,感受着手心里沉甸甸的分量,视线再一次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