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依次亮起,殿内恢复明亮的时候大家不适的闭了闭眼睛,等习惯了之后,迫不及待的向着殿中央看去,之前他们只顾着感叹了,没把东西看全,如今才见全貌。
萧钰负手而立,神色自若,“云王这贺礼果然别出心裁,之前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云王却没有立刻顺着她的台阶走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树,见上面缺了一片叶子,眸光当即就沉了下来,东西掉了?
他视线下移,却没看到叶子的踪迹,当即便抬眸,正好对上萧钰探究的视线,“云王?”
云王回神,笑了笑:“摄政王坐到一人之下不容易,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本王就欣赏摄政王这般性子。”
萧钰勾唇一笑:“这树可有名字?”
云王颔首:“自然是有的,此树名为琉璃千灯树。”
“哦?此树是琉璃所制?”
萧钰凑近些,果然见树上的颜色不如黑暗中纯粹,隐隐可见其他的颜色,不过乍一看还是玉一样的色泽。
“是,世人皆知,琉璃制法极为复杂,好的琉璃更是千金难求,而此树是一次成型,无半点瑕疵,内里嵌着夜明珠,在夜间皎皎若仙树,比一室灯火还要明亮,又不过分刺眼,堪称举世罕见的珍品,是以得了个琉璃千灯树的美名。”
云王笑着举起酒盏:“以此为贺礼,不算堕了陛下的身份吧?”
君容莞尔,“云王过谦,这般宝物,朕必定悉心珍藏。”
“这一杯酒朕敬你。”
他端起糊弄人的梨汤,一饮而尽,动作颇为豪爽,喝完他把被子翻转过来,用眼神示意云王。
云王哈哈大笑:“好!陛下爽快,那本王也满饮此杯!”
说着他端起酒盏一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一杯酒悉数入了肚。
萧钰瞧着笑而不语,今晚的酒还挺烈的,喝得多了谁难受……她不说。
“如此珍宝放在这里属实不合适,来人——把琉璃千灯树抬到陛下的寝宫去。”
“是。”
周喜指挥着小太监们一人抬一边:“你们仔细着点,千万不要磕了碰了。”
小太监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小心翼翼的像抬祖宗似的把树抬出去了。
这树一抬出去,殿内的光好像都暗淡了些。
萧钰走回自己的位置,施施然坐下,舞姬们换了衣服回来,殿内丝竹声再起,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萧钰趁着无人注意,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刚才接住的东西一看,果然是片叶子,晶莹剔透,煞是好看,不过……若是这片树叶在方才落到地上了,大家的脸色可就好看不起来了。
云王此行果然心怀不轨,方才要是君容亲自掀了红布,这树叶落下来,岂不是不祥之兆?
传出去被有心人加工一下,怕是又会牵扯到君容的身世和皇位。
真是好算计。
萧钰扯了扯嘴角,把叶子收回去,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的杯子里装的是酒,但比起其他人的淡的多,喝几口倒也无妨。
她刚准备放下手,余光瞥见花烨在看自己,她不由得转头,花烨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头,先是愣了愣,随即弯唇腼腆的笑了下,默默的收回视线。
萧钰挑眉,他方才没看自己吧?自己拿叶子的时候用衣服遮挡着,他应该没注意到。
她确认没人看才把东西拿出来的。
花烨坐直身子,花洺却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的在桌下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花烨感受着自己腿上忽然多出来的手,脸色有片刻的阴沉,他垂下眸子,伸手去挡,花洺便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花烨抬眸,花洺冲着他笑的暧昧,喝了几杯酒,他眸光都荡漾起来了。
花烨沉默片刻,蓦地勾唇一笑,花洺当即就眼花了,“大哥准备了什么贺礼?怎的还不送?”
花洺摩挲着他的手,心猿意马,“贺礼不急,琉璃千灯树在前,我们立刻送上贺礼,难免被人比较,等他们惊艳的劲过了,我们再送也不迟。”
花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大哥此言有理。”
他挣脱花洺的手,在花洺不满蹙眉的时候拎起了桌上的酒壶,给他满上:“这酒味道醇厚,大哥喜欢吗?”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花洺又笑了起来,他凑近花烨小声耳语:“只要是阿烨倒的,什么酒大哥都喜欢。”
花烨害羞似的往旁边躲了躲,但幅度不大,更像是欲拒还迎。
“大哥……”
他轻声唤了一句,花洺坐直身子,抬手接过酒盏,“好,大哥喝——”
花烨唇边泛起笑意,你可记住自己说的话,花洺,日后我给你端毒酒的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面上或多或少带了几分醉态。
之前琉璃千灯树带来的震撼也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歌舞中消散殆尽。
花洺掐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便趁着舞姬下场的时候站起来,对君容一拱手,姿态倒是不卑不亢,比起云王让人舒服多了。
“陛下,孤此次也带了件稀罕的贺礼来,请陛下一观。”
“哦?太子殿下准备了什么,尽管让人抬上来。”
君容对周喜道:“周公公,去把风国的人请进来。”
“是。”周喜又一次出去叫人,花洺不紧不慢的走到大殿中央,笑道:“孤的贺礼比较特殊,它不是死物,而是活物,是风国特有的一种祥瑞之物。”
“活物?”
君容诧异的挑挑眉:“难道是兽类?”
花洺卖起了关子:“诸位不妨猜一猜,此物其余三国极为罕见,可以说基本没有,唯有风国有几只,被奉为瑞兽。”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陷入沉思,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知晓此物的人极少,怕是这满座宾客,都没几个能猜到。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君容看向了萧钰,不过这次他看错人了,萧钰对此还真不知道,这算是涉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见众人半晌没个定论,花洺启唇:“其实那物——”
“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白孔雀?”
角落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一语道破了花洺的贺礼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