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后反应,萧钰袖子下的手又捏了她一下,皇后心里跟着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萧钰直起身子,把花枝拨开,开的过盛的桃花掉了几片花瓣,清风拂过落了萧钰一肩。
“这几棵桃树真不错,春来艳色,风送幽香。”
皇后勉强的笑了下,“是本宫喜欢桃花,陛下特意让人在御花园里种的。”
萧钰点点头,似有深意的说:“陛下对娘娘还真是不错。”
皇后笑了笑没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萧钰刚才说的那四个字。
帝好南风……
一开始她都没反应过来是哪四个字。
可之前心里埋下的怀疑的种子,得到了灌养,疯狂抽枝发芽,沉甸甸的枝干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萧钰转过头看她,实则是在打量后面的林鹤,林鹤面不改色,显然没注意到萧钰刚才的小动作。
她的动作太自然,说的又轻又快,四个字,根本来不及给林鹤生疑的时间。
林鹤只以为她们真的是在聊花。
“娘娘,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啊?哦,好。”皇后回神,点了点头。
萧钰皱眉担忧的看着她:“娘娘脸色怎么有点难看?是不舒服吗?”
皇后对上她的眼睛,福至心灵,忽然一手抚了抚额说:“是有点,可能是早上没吃东西,有些饿了。”
“芳心——”皇后冲着后面的人喊了一声。
芳心立刻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有点饿,你去拿些茶点过来,本宫和萧姑娘去前面的亭子里坐坐。”
“是奴婢这就去,娘娘稍等。”
芳心欠了欠身,转头去了,林鹤看看她,见皇后和萧钰走了,忙跟上去。
“姑娘口渴了吧?来了这么久还一口水没喝。”
皇后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亲亲热热的握着她的手。
萧钰眉眼温柔,“还好,不过坐在这花团锦簇里,听一场春风,喝一杯清茶,也是一件美事。”
“姑娘是个风雅的人物,倒是和传说中的摄政王相去甚远。”
萧钰好奇:“传说中的我是什么样?心狠手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奸臣?”
皇后一愣,随即掩唇笑的花枝乱颤:“没有,谁敢这么说你?你怎的自己说自己呢?”
芳心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宫女,一人手上一个红木托盘。
“娘娘,姑娘,茶点来了,你们慢用。”
芳心把托盘放下,拿出茶盏一个个放下,两个宫女也站在前面,一时间把萧钰和皇后遮了个严严实实。
萧钰透过缝隙瞥了眼凉亭外的林鹤,当机立断,倾身在皇后耳边低语,又急又快,但很清晰:“小心明王,帮我。”
皇后手一抖,想转头去看萧钰,很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萧钰忽然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下,“娘娘头发上落了花瓣,我帮你拿下来。”
皇后讶然,这话题怎么跳转的这么快?
她直觉不对,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林鹤看过来的视线。
她若无其事的垂下眸子,错开视线,瞬间明了,这人果然是花烨派来监视萧钰的,连她们说话都要盯着。
萧钰不敢大声说话,肯定是因为怕被他发现告诉花烨。
思及此,皇后又想起了萧钰之前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来是真的了,什么喜欢,怕是只想把人困在自己身边!
而最重要的……花烨和陛下有些说不得的秘密。
皇后心里千回百转,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了,这回没有了。”
萧钰从她头上摘下两片桃花瓣,摊开手心给她看。
皇后伸手拿起来看了看说:“可惜了,在树上还能多开一阵子。”
“其实想来花和人是一样的,生命短暂,有机会就拼了命的开,想在春色将尽前留下自己最美的一面,开过了便也过了。”
皇后见她眸光淡淡的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得有些触动,“可开的再好,无人欣赏,也是白费。”
萧钰摇摇头:“皇后娘娘有没有想过,它们其实不是为别人开的,而是为自己。”
“自己?”皇后不解:“何意?”
“花开花落,都是有定数的,你来或不来,它们都会开,与其说是在等人欣赏,不如说它们只为自己绽放,人——也一样。”
萧钰端起茶盏递给她,眸含深意的说:“女子,更是如此。”
皇后若有所思的接过茶盏,拿起盖子轻轻的拨了拨。
而外面的林鹤听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她们到底是在说花还是人?
萧钰言尽于此,没再说什么,悠闲地喝起了茶。
凡事不能急于求成,今天她和皇后交换了秘密,她若是想知道更多,必然会想办法与自己接触。
她主动,比自己主动好一些。
这样可以大大的降低花烨的疑心。
“别光喝茶,吃些点心垫垫,这些是御膳房做的,精细美观,但味道总是差了一层。哪日本宫亲自下厨,给你尝尝本宫的手艺。”
“娘娘还会做点心?”萧钰诧异,“那有机会我定然是要尝尝了。”
皇后莞尔:“本宫没出嫁前就在后院里学女红,但天天学这些总是会烦的,又不能随便出门,本宫闲来无事,就会溜到小厨房自己学着做一些东西。”
想起闺中往事,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向往的笑意,她口中说着那时的不自由,可眼神流露出的却是不舍。
可见她在皇宫里“自由”了,却更不快乐。
萧钰看着她,感到了一股淡淡的,不能消弭的愁。
这就是这个世道施加给女子的枷锁。
皇后没注意她的反应,还在说:“那时候父亲管的很严,不许本宫碰那些东西,母亲还宽容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可纸包不住火,父亲最后还是知道了,狠狠的训斥了本宫一通。”
萧钰唇角微勾:“他说什么?”
“说本宫将来贵不可言,是枝头凤凰的命,怎么能做这些下贱的粗活?”
皇后叹息一声:“可本宫只是喜欢做东西而已……”
------题外话------
萧钰: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逃跑。
花烨:每天都在千方百计的唱大戏。
君容:我不配拥有姓名?我都多久没出场了?
我:快了吧……
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