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快就送了出去,有付一笑的帮忙,一切都很顺利,而此时的君容还不知道萧钰给自己送信了,他已经在路上赶了好几天的路。
在云老那里养好伤之后,他就带着寒衣他们启程前往风国,但邴州本来就是大乾内陆非常偏僻的一个州,距离风国远的很,他们走了十几天也才只是到了江州。
江州地处大乾南方,是个富庶丰饶的水乡,他们刚一进城,就被这里与北方截然不同的风光迷住了。
因为戴上了人皮面具,加上朝廷放松了对他们的追查,所以他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在大街上走。
“一到这边就觉得格外湿润,进了城处处都是小桥流水,精致婉约。”凝昭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身上飘逸单薄的衣裳,忽然觉得他们有点格格不入了。
“公子,咱们一会儿先去找个客栈住两天吧,衣服什么的也得换一换,越往南越热,咱们的衣服有点厚了。”
君容这次没扮成小姑娘,而是扮成了富家公子,听她这么说笑了笑,“好啊,这几日光顾着赶路,你们也累坏了,咱们这次休息两天再走。”
“那属下去找客栈,公子和小姐先在这边稍坐。”
青衣指了指路边的茶棚说。
小二正忙着擦桌子呢,听到这一声抬头看去,见青衣指着这边,立刻眉开眼笑的迎上去:“几位客官要喝茶吗?咱们这有今年新摘的茶,味道好着呢!”
人家都这么说了,君容也就没推辞,点点头说:“那就来一壶好茶,再来些云吞面,要五碗。”
“好嘞!几位客官请坐!”
小二殷勤的把他们引进了茶棚,这家茶棚是夫妻二人开的,丈夫做云吞面,妻子烹茶,看起来夫妻恩爱,分外和谐。
那醇厚的香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该不说不说,他们还真是有点饿了。
君容和章老坐在一边,凝昭坐在右手边,寒衣坐在左手边,蓝衣看了看,自然的在凝昭那边坐下了。
江州的客栈很多,但都不是很大,每一家装饰的都差不多,青衣就挑了个看起来不错的,交了定金后发现这边的空房间很多,他就十分豪气的要了五间上房,反正他们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
玄衣卫的产业还挺多的,大乾各地都有,所以他们走到哪儿都不缺钱用。
青衣定下房间后就准备往外走,结果刚一转身就听有人说:“边境那边又输了,据说朝廷吵得厉害,没有将领可用,现在人心涣散,皇帝在早朝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最后是镇国公站了出来,请命前往边关。”
“镇国公?他不是已经交出兵权在家养伤了吗?怎么又出来了?看来朝中是真的没人了……唉。”
“谁说不是呢,要是玄鹰军还在,封大将军早就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能让风国的人这么猖狂?”
“说起来也不能全怪现在的皇帝,在老摄政王活着的时候,先帝就对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十分忌惮,怕养出第二个摄政王,把地方的兵权一削再削,各地的守备军也是一减再减,要不是老摄政王强硬,玄鹰军也保不住,最后造成今日的局面,非一人一日之过啊!”
这话说的很客观,也很清醒,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难受。
青衣听屋内安静下来,莫名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他抿了抿唇,侧耳听了片刻,没人说话了,他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
到了茶棚,寒衣挑眉看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青衣脸色不太对劲,蓝衣看了一眼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也不是出事了,我就是听到了些话,心里有点别扭。”
他坐在唯一空出来的长凳上,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软烂的面,更难过了,叹息一声。
君容忍俊不禁,“你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说说看。”
青衣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往这边看,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去找客栈的时候,临出门听到大堂里的人说了些关于边境的事,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拿起筷子拨弄碗里的云吞说:“他们说边境节节败退,无将领可用,人心涣散,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此言一出,桌上的众人脸色都微微变了。
君容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没有将领可用这件事,子衣以前就和我说过,但想培养一个好的将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的,好不容易挑出那么一两个,又是我们的人,如今朝堂上主事的,定然不会用。”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揪着那点破事不放呢?难道不应该先把边境的事处理了吗?”
凝昭对上面那些人的想法很是不解。
“你们猜猜最后是派谁去的?”
青衣卖了个关子。
君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的说:“此时派往边境的须得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这样才能稳住军心,而朝中这种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刨去已经去了边关的,满朝文武也只有镇国公比较合适了。”
“公子真聪明!就是镇国公,听他们说之前镇国公已经交出兵权,在家里养病了,可这次又不得不站出来,自请去边关,想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这一战败了,怕是晚节不保。”
青衣最难受的就是这一点。
“为什么会晚节不保?”凝昭心思细腻,却不懂战场上的这些事。
蓝衣解释道:“一个将军在年纪大了之后,上战场就很吃力了,最好就是在得胜归来之后告老还乡,这样还能留下佳话美名,若是败了,人们会说他年纪大了,不行了,该退位让贤了。之前的功绩也会成为他们唏嘘感叹的话柄,任是哪个将军,都是不愿意听到这些话的。”
“而现在又是另一番情况,风国来犯,大乾边境崩溃,百姓们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若是去了,能力挽狂澜,便可一战封神,可一旦败了……”
凝昭瞬间明白了,“若是败了,之前不管他打过多少胜仗,有多少军功,都会被人质疑,说他那些都是虚名,实则根本不堪重用,届时百姓的怨气就会转移到他的身上,怪他没本事。”
说完凝昭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抿了抿唇,有点窒息。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也不会在少数。”君容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