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到——贵客到——”
什么叫千呼万唤始出来?
满殿的文武百官可算是切身体验了一把。
他们听到太监的声音,当即精神一震,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殿门口的方向。
而那些世家公子们反应更微妙一点。
又是期待又是担忧,更多的还是兴奋。
至于到底在想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大殿内灯火通明,萧钰踏着红色的织花地毯走入了这片光芒。
正红色的宫装上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在烛火的照应下,随着萧钰的走动熠熠生辉。
九尾凤冠贵气庄重,凤喙衔着红玉髓珠,垂在萧钰的额心,眸光流转间,平添一分妩媚神秘。
肤如霜雪,容如皓月,行止飒落,大气端方。
一时间天地皆暗,唯她光华万千。
大臣们瞧着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连上位的楚央都愣了好一会儿。
君容在她身侧,微微一笑,他就猜到了这些人会是这种反应,毕竟他与太傅日夜相处,冷不丁看到她换上如此华服,也呆了好半天。
他的太傅平时不施粉黛,穿着随性,极少穿这般艳丽名贵的衣服,但也足够好看了,可换上这一身,自有另一番美感。
美人如斯,淡妆浓抹总相宜。
萧钰走到大殿中央,冲着云皇作揖,“萧钰,见过陛下。”
“君容,见过陛下。”
君容穿了一件和萧钰衣裳款式相近的红袍,一看就是一对。
众人却没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名字上。
“什么?她刚才说什么?萧钰?”
“萧钰不是大乾那个死了的摄政王吗?她没死?”
“重点是她死没死吗?重点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们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有人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楚央,结果就见楚央起身走下御台,虚虚的扶了萧钰一下,“免礼,今日是给你办的接风宴,顺便让大家认认人。”
萧钰站直了转过身,在群臣惊讶、震撼,难以置信,难以接受的目光中坦然一笑。
楚央朗声介绍道:“这就是朕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皇太女萧钰。待册封大典结束,便改国姓楚。”
“怎么会是她?陛下没有搞错吧?”
有个愣头青脱口就问了出来,虽然大家都想问,但谁都不想做这出头鸟。
搞错什么的,你这不是骂皇帝傻吗?
萧钰唇边笑意微深,侧头看了说话人一眼,“大人慎言。”
听她这么说,那位三十出头的大人脸上一热,讪讪的移开了视线。
楚央面不改色的说:“朕知道你们都好奇,但萧钰,确实是朕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
“是朕当年在大乾游历的时候,留下的孩子。”
更细节的他没说,毕竟和一个有夫之妇私通,不那么好听。
但他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毕竟萧钰的大名谁没听过,在场的大臣都知道她是大乾老摄政王的“儿子”,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云国的皇太女,这里面的东西不能细想。
可维护皇帝的面子是一回事,萧钰的身份又是另一回事。
“陛下,萧钰既然是大乾的摄政王,为何会传出身死的消息,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丞相大人说的是,老臣也想知道,陛下,立储君不是小事,事关国之根本,不能儿戏,且不说一个女子如何服众,就凭她之前的身份,老臣就不能接受,她到底是大乾的人,万一故意设局假死脱身,来到云国……”
说话的是一位年逾半百,鬓发皆白的文官,他站直了身子,冷眼瞧着萧钰,哼了一声,“谁知她所图为何,万一谋求的是云国江山呢?届时她登基为帝,大乾与云国悉数落入她的手里,云国何存?”
萧钰打量了他两眼,思量片刻,估计这位是个言官,首先他穿的是文官的服饰,看起来是三品以上,说话间直切要害,语气也是熟悉的咄咄逼人,和大乾的言官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最后那轻蔑一眼和冷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楚央说:“朕的女儿——”
萧钰上前一步,给了楚央一个眼神,楚央会意,闭口不言了,把场地交给她。
萧钰转过身直面那位大人,笑着问:“大人是言官吧?”
那大人一愣,随即拱手道:“老臣车宣,是先帝钦点的从二品谏官,上可言君过,下可督群臣,不知你有何指教?”
“车大人,失敬,指教不敢当,只是针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进行一下申辩。”
“申辩?难道你觉得老臣说的不对?”
车大人底气很足,这些年帝王权柄更迭,他却在朝中屹立不倒,一是因为赤胆忠心,二是因为从不站队,所以推崇者众多,他就没什么是不敢说的。
对上萧钰也丝毫不慌。
他看了眼萧钰身侧的君容,脸色更加阴沉,“这位若是老臣没猜错的话,就是大乾的先帝吧?不是说先帝驾崩了,为何会与你在此处?”
“你还想说你们没勾结吗?”
君容脸色微冷,与萧钰并肩而立,态度从容的说:“这位大人,言官虽有进谏之权,但不能污蔑武断。我与太傅并非你口中的勾结,而是两情相悦,有婚约在身。”
“哦?婚约?”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显然是不太能接受这一点。
车大人冷笑连连,“自古婚姻大事,无一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定下,你们俩哪来的婚约?聘为妻,奔为妾,你们这般行径,与私奔有何区别?”
君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今天就没安好心。
他上前一步,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姿颇有压迫性,尤其是站在这个五十多岁小老头的面前。
“大人满口大道理,却无一不是妄言。”
“你——”车大人瞪了瞪眼,旁边立刻又有人站起来给他帮腔,“车大人所言极是,有何不对?难道你们私定终身,就算是婚约了吗?”
君容冷眼扫过,不疾不徐的说:“我是大乾的皇帝,就算外面传我死了,那我也是先帝,此时回到大乾,他们也得恭恭敬敬,三跪九叩的把我迎回去,我给自己赐婚,有何问题?何时一国之君的婚姻大事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